“云少的心思，真的很玲珑了。”编剧翻着自己的记录本，看着这些日子的收获，一本满足。累是真的累，但是得到的收获，和开阔的眼界却足以弥补这点辛苦。他甚至在这段时间里，又有了新的思路和想法。并且认为，自己下一篇作品，绝对可以一鸣惊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纪录片的画外音写完。
  至于那几个负责后期剪辑的，更是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大显身手。没办法，云铮新弄的那套设备实在是太优秀了，拍出来的每一副画面，都精致到不行，根本不需要修片，每一帧，都是顶尖的，他们只要负责根据编剧的解说本子，和导演的要求，将这些剪辑到一起，就完全可以。
  一想到堪比文艺大片的纪录片，就要从他们手里诞生。这些后期们就都激动道不能自已。
  至于劳累？那是什么？完全不知道。眼下他们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着云少有肉吃。
  导演组这头忙碌不停，兴城那边终于到家的云铮和顾宴也可以松口气歇一会了。
  云铮是个闲不住的，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和老院长他们报过平安之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去厨房。
  这大半个月真的是太忙碌了，有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更别说好好休息。云铮洗澡的时候换了之前的家居服，总觉得腰部和袖口似乎都宽了一些，估计也是这几天忙的累得。
  在想到一直跟着忙前忙后的顾宴，他就越发担心起来。顾宴的身体一向不好，这阵子吃饭睡觉也都不安稳，虽然眼下看着没事，但是云铮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他补补。
  这么想着，云铮就下楼想往楼下走。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迎面过来的老管家拦住了。
  “有事？”云铮询问。
  倒是老管家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要怎么来说，最后还是直白的指了指顾宴的房间，之后又指了指厨房。
  “顾宴在厨房里？”这可新鲜了，云铮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老管家点点头，却没接着往下说。
  云铮侧耳听了听，隐约听见厨房里有动静，顿时明白了顾宴想要做什么。
  原来顾宴正在厨房里给他做饭呢。
  回忆起顾宴在剧组里冷着脸和除了云铮以外，唯一会做饭的编剧讨教时候的模样，云铮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变得更加温柔，就连眼神，都深情到了让人一秒沉溺的地步。
  和云铮面对面站着的老管家，一个没注意，就被晃了一下神，心里感叹，云少这一笑可真够宠的，怪不得连顾宴那种性子，都能被他降服。
  可即便如此，老管家也没有失态，依旧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和他解释。
  “少爷觉得您这些日子太累了，好不容易到家就要好好休息。说以刚才叫我过来找您，说今天的晚饭他来做。”
  “可他行吗？我看就是回来之前和编剧学了几招。”云铮转念一想，想起顾宴每天都努力去泡，却依旧还是难喝到不行的牛奶，顿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对晚餐的担忧。
  而老管家却十分胸有成竹，“应该没问题，少爷在回来之前学过了。我刚才都有仔细问过，步骤和调料都记得很准。”
  “是吗？”对于顾宴在厨艺上的领悟能力，云铮不置可否。
  果不其然，老管家的包票还没过去十分钟，顾宴那头就出现意外了。
  似乎是锅盖落地，发出“碰”的声响，然后就隐约有糊味从厨房那边传来。
  云铮赶紧往厨房去看，一进门就看到顾宴冷着脸对着加了红酒之后就开始冒烟着火的牛排的生气情景。
  他似乎没也有想到云铮会进来，在听到声音转头对上云铮以后，顿时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更家冷凝。
  所以这是生气了还在懊恼？云铮难得分不清顾宴的心思。然而等看到一旁摆着的食谱以后，云铮便陡然明白顾宴冷脸的原因是什么，多半是觉得自己连块牛排都做不好，所以在和自己生气。
  这么想着，云铮主动走上去，看了一眼顾宴锅里颜色不明的牛排。
  “和谁学的法子？他没告诉你放了红酒之后会起火吗？”
  “没有。”那编剧自己也是个不靠谱的。顾宴板着脸，看似严肃，实际上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就像是办了错事的小奶狗，让云铮忍不住伸手给他顺毛。
  “好了，正月还没过，不要生气。要不一年都过的不顺。不过是牛排，我来教你。”
  云铮说着，利落的把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重新拿了材料。
  原本他想边给顾宴讲解，边自己就做了。可不知为何，在看到顾宴站在料理台前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换一种模式。
  现在的顾宴，白色的衬衫外系着的，是云铮最常用的那条浅咖色的围裙。而挽到手肘的袖子，又露出小臂修长好看的线条。俊美至极的五官，并不因为他过于冷淡的表情，而失去惊艳，反而愈发突显了一种禁欲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为之沉迷。
  就摆在面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让人忍不住想要将缎带解开，让他彻底归于自己所有。
  “最开始的准备工作，要从这里开始。”云铮的嗓音比往常要压得更低一些，甚至隐约多了几分暧昧。他从后面握住顾宴的手，胸口就紧贴在顾宴的后背上。紧接着，他把头侧到顾宴的肩膀旁边，引导着顾宴，从配料开始，一步一步教着他。
  比起过年前，顾宴的身高似乎又长高了几分，若是反过来由他抱着云铮还好，可偏偏是云铮抱着他，这样一来，就有些别扭。由于视线经常被遮挡，导致切出来的菜，也是歪歪扭扭的，显得乱七八糟的。至于后面煎出来的牛排，自然也和往日的水准比不了。
  “这可怎么办，晚饭要搞砸了。”依旧维持着从后面搂着顾宴的姿势，云铮凑在顾宴的耳边轻声和他说道。每一个字眼都透着笑意，只把顾宴的耳廓烧得通红。
  “……”顾宴身体僵直，对于云铮这种故意的撩拨完全招架不住。可眼神深处压抑的渴望，也升腾而起，越来越无法掩饰。直到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勉强回了一句，“对不起。”
  接着，顾宴在看看十分失败的晚餐，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尝尝看。”云铮把人放开，故意切下一块明显卖相很难看的牛排喂给顾宴。
  “味道怎么样？”
  “不太好吃。”顾宴皱眉，但心里却因为身后消失的体温而感到怅然，越发觉得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其实说实话，虽然卖相不佳，但到底也是云铮经手的，倒不是不能入口，可和云铮平时的水准比起来，就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云铮看着顾宴有点失望的神情，自己也切了一块尝了尝。接着就突然凑到顾宴的唇边亲了他一口，又喂了他一块，“现在好吃吗？”
  什，什么？
  云铮突然的亲吻，让顾宴先是愣住，紧接着，脸上就瞬间染上了红晕。又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跟刚反应过来那样，对云铮说道：“好吃的。”
  “真的？”云铮忍不住继续逗他。
  “嗯。”顾宴似乎特别高兴，唇角也勾起几分笑意，平素的凛冽寒意都瞬间冰雪消融，他和云铮对视，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比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可以称得上是情话的话语，被顾宴用这种认真至极的语气说出来，就更加深情。而说完以后的顾宴，也跟突然害羞的小奶狗一样，把云铮抱住，低头埋在他颈边蹭了蹭，不在说话。
  这么纯情简直可爱到要命，云铮又被顾宴萌了一脸。忍不住捏起他的下颌又亲了亲他的唇，直到把顾宴撩拨到反客为主，忍不住在云铮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才顺势收手。
  没办法，小奶狗都咬人了，在逗弄下去，估计要疯。
  ——
  时间又往后挪了两天，云铮和顾宴都回到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当中。一个开始处理堆积的工作，一个继续学习相关的课程。可云戎那头，却趁机找到了能使劲儿折腾的机会。
  不得不说，云戎找来的那个纪录片拍摄团队，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尤其他们在看过了云铮的片花模式之后，就跟着做了改动。等再次放到电视频道上推广时候，竟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加上云铮年度盛宴时引发的对民间传统文化的热潮，这波顺风车搭得根本没毛病。
  可即便如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蹭云铮热度，各大影视论坛里也难免有些质疑和议论。
  “为什么迷之感觉现在电视剧版纪录片，就是在蹭网络版纪录片的人气？”
  “我怎么觉得是换了剪辑师？前后两段片花差距太大，是网络版剧组那里帮着操刀了吗？”
  “可依旧有些怪怪的。不过两边都没发声，没准是人家默认的呢，毕竟电视版和网络版都是一个宣传目的，只是播放渠道不同而已。”
  这样的质疑和对比屡见不鲜，而这一次，云戎也聪明多了。前面几次的失利，让云戎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对于网络这头，他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与其盲目应对，不如请个专业团队。
  果不其然，在找了合适的公关以后，云戎终于不在像之前几次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且面对这种不利舆论，公关那头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甚至还不着痕迹的给云铮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带着水军冒充路人，发帖引导舆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一个，就是在暗示云铮在纪录片拍摄初期搞特别，故意让电视版丢了大丑。并且列出数个是是而非的实锤，直接钉死云铮。
  可云铮的粉丝立刻就不乐意了，团结在一起反驳污蔑。可云戎这次的公关，是花大价钱请的，像云铮这种比较讲道理且理智的类型，根本就怼不过。最后，就连一些普通吃瓜路人，都开始合理怀疑起阴谋来。
  觉得云铮是不是真的像帖子说的，故意如此，就为了让电视版丢人？
  毕竟现在可以信息时代，哪怕是所谓的农村，也都通了网络和快递。可云铮之前，却一直说他收不到信号，连直播需要架天线，那他去的地方，到底得偏僻成什么样子了。不是说一定没有，只是觉得太过夸张。
  随着舆论的不断发酵，电视版的人气，也被彻底带了起来。而云铮的网络版，却被狠狠的生踩了一脚，当了一次垫脚石。
  云戎终于感受到了气氛回暖的感觉。而上面对他的责备，也少了许多。甚至还有褒奖的打算，这都让云戎十分得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自己高兴的同时，也给剧组那头发了高额的奖金。
  与之相反的，则是《沉沦》剧组那头。从拍完纪录片回来，《沉沦》就又继续开工了。再加上纪录片的后续剪辑和制作，整个导演组忙成一团，从上到下，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抱怨一句。
  其实网上的那些舆论，他们也全都看见了，各个气得七窍生烟。然而云铮说了，不用去管，就照常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他来处理，所以也只能勉强按捺。最后憋得狠了，干脆一门心思的把所有的力气，都扑在两部剧上，精益求精，致力于完美。
  于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又过了一周，距离纪录片的首播时间，也越来越近。而就在这时，一个关于网络版纪录片的最新补充合约被发到了云铮手上。
  可不过刚打开一看，云铮就忍不住笑了。
  有点意思，这云戎，还真的是不作不死。
  第81章 放开了战
  谁能想到, 一纸条例, 竟然就将云铮的网络版播放量的要求下限调整，从原来的七千万播放量, 调整到八千万。
  众所周知，八千万播放量这个概念, 对于现在的网络播放平台来说, 只有那种爆红的网络综艺, 才能勉强达到。剩下的就是热门番剧或者二次元的剪辑了。
  因此，原本的七千万就很苛刻，现在竟然还把下限提升到了八千万, 美名其曰, 是根据云铮目前的资源判定所以做出的调整。同时将分成改成四六，看似在利益方面又退了一步，多给了云铮一成。可实际上，不过是扯这一成利益来当做掩饰打压云铮的遮羞布。
  “所以这也是上面的合理要求？”云铮翻看着手里的附加文件, 似笑非笑。
  “与其说是上面的，不如说是云戎的。云戎那个干爹怕是疯了, 为了这么一个废物, 竟然直接对上了顾家。”这次那负责人也不在劝说，当着云铮的面，直接就掀了云戎的底。焦躁的来回踱步的样子，仿佛已经被气到怒不可歇。
  而云铮却从他这个举措中明白了他的深意, 多半是借着这个举措和自己透底呢。
  琢磨了一下负责人方才的几句话, 云铮点了点头, 文件没签，就把人送出去了。
  而那负责人在临走之前，也和云铮了然的对视一笑，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悄声嘱咐了一句：“顾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您和顾少都不用顾忌，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呢！”然后，负责人才装成快要被气疯的模样，离开顾家，上了车。
  “天塌下来他顶着，老爷子这是让我们使劲儿闹腾呢！”云铮送完人进屋，正巧看见从楼上下来的顾宴。紧接着就被人拉进怀里偷了个吻。
  “他都说他顶着，那你就跟着闹好了。云戎那种赝品，都敢这么蹦跶，怕不是以为顾家没人了。”依旧还是笑盈盈的模样，面前这个顾宴，就算是说起嘲讽的话，也扔带着那么几分勾人的味道。只是眼底的阴蛰，却骗不了人。一看便知他心里琢磨着狠戾的主意。
  云铮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脖子示意收敛，然后就把文件递给他，自己拿出手机联系剧组。
  说起来，顾宴现在之所以换了个人，也是云铮前几天逗弄的太狠的缘故，谁能想到，那小奶狗竟然会因为太过害羞干脆躲起来了。
  不过倒也无妨，云铮有一阵子没有见到这个大猫一样的顾宴，还真有点想他。
  而顾宴似乎也看出云铮心里所想，伸手把人捞到怀里，一起在沙发里窝着，顺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在顾宴看来，云铮现在的状态之所以会这么微妙，其实也跟云戎的存在有关。毕竟云家家规，继承人必须成年。如果不是云戎在成年后继承了云家，以云铮云家正统的身份，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所以，只要在这里把云戎料理了，后面回了燕京，事情也就顺了。
  这么想着，顾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给燕京那头的大哥顾谦打个电话。一旦他和云铮这边动了，支持云戎那位很有可能就下狠手。所以他要找个人来牵制住他。而现在和云戎干爹同系统的顾谦，就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云戎，只要这次纪录片的事情架瓜了，后面就可以从这里打开缺口，直接夺了他继承云家的资格。如果顾宴没有记错，云家家训还有一条，凡我子弟，能者居之。
  于是，顾宴和云铮仔细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在达成一致之后，将细节修补完全，然后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不论是云铮还是顾宴，眼下心里想的，都是一个。那便是云戎这次，必然要自食恶果。
  ——
  云铮和顾宴的计划，都在暗地里悄悄进行，而外面却因为爆出来的附加协议而震惊了。
  附加条款，网络播放量下限调高到八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