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意谎言，师恩如山
  这是什么东西？
  沈暮云和沈霓裳差点没崩溃，还以为那个所谓能斩妖除魔的师父，给凌霄留下了什么宝贝。
  结果……
  男人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圆珠走了出来，仿佛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似的。
  那东西明明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玻璃弹珠！
  在两姐妹看来，这一家人肯定被神棍洗脑了，哪怕给他们一把泥土，这家人也当成贵重东西。
  “能不能给我一个安静房间？另外帮我打一盆水，谢谢。”凌霄接过珠子，神情非常凝重。
  在这一家人眼里，凌霄的师父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连带凌霄这个徒弟也沾光，被当成坐上贵宾对待，小小要求哪会拒绝？
  很快，凌霄被带到二楼一个房间，带他上楼的男人，顺便还端着满满一脸盆水，毕恭毕敬。
  “你们干什么？”凌霄猛然回头，眉毛紧皱。
  “怎么了？喊什么喊？我……我就是想看个稀奇，看那个破珠子有什么不一样，不行啊！”
  明明是自己好奇心作祟，是求着别人想看个究竟，然而二小姐却不可能开口求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下去！”凌霄冷声道。
  “我……你敢跟我凶？作死是吧！”二小姐大怒。
  “霓裳。”
  沈暮云出声制止，转而问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们也就是好奇，那……你忙你的吧。”
  凌霄一愣，看着二小姐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某些人明明在求人，还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沈霓裳，我很好奇你哪来的底气，好像我不求你什么吧？一直都是你在求我。”
  “你……”
  二小姐又想要发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展演一笑：“好啦好啦，算我求你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好吗？”
  咦？
  凌霄和沈暮云双双露出惊讶神情，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这丫头什么时候会服软了？
  二小姐真的会服软吗？
  会！
  因为她现在实在好奇到极点：那个破珠子到底是干嘛的？那盆水又是干什么的？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三人围在桌子周围，桌上放着一盆清水。
  半透明的小珠子躺在掌心，在姐妹俩充满好奇的眼神中，凌霄突然撒手任凭珠子离开手掌。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符篆并打出。
  火光一闪。
  “疾！”
  失去承托的珠子本该坠落，却不可思议的悬浮在，距离盆中水面三十公分高的虚空之中！
  姐妹俩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但这只是开始！
  脸盆里的水面静止不动，下一刻凭空映射出一个人影，而那个人绝非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霄儿，为师知道你会找过来。”声音清朗如龙吟。
  “谁？啊！鬼啊！”
  二小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个声音不属于他们，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闭嘴！”
  凌霄脸色一凝，低声喝道：“如果你再鬼叫，就立马给我出去——你才是鬼，这是我师父！”
  师父？
  他师父不是走了吗？
  水里倒映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他师父？可问题是……怎么还能说话呢？
  二小姐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无穷无尽的问号在脑子里飘来飘去，不过他既然说不是鬼，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不敢再大呼小叫，深怕被赶出门去，错过了如此神乎其神的画面。
  “本来准备洪都这边的事结束，就回山里的，可是……唉，劫难啊。”
  水盆倒映出师父的面容很清晰，师父黯然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为师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修为太弱了。为师这一去凶多吉少，怕是你我师徒再无见面机会……”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凌霄脸色一片铁青，可惜这种东西只能留言，师父无法回答他。
  “霄儿，如果有一天你能达到辰品修为，或许有救出为师的机会。”
  “师父！您到底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辰品……就算我真的达到辰品，又该怎么找你？”
  尽管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心中充满紧张和担忧的凌霄，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
  可能师父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接下来的话给出了答案：“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去太一派找心悟，他会告诉你前因后果。没有辰品之前就别去了，他是不会告诉你的，他受我之托不会让你送死——上清道宗只剩你一人，你若死了岂不断了传承？”
  扑通！
  凌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唇不停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神没有焦距仿佛痴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辰品……
  辰品……
  要知道，师父修道多年才不过星品三阶，而自己修道十六年，仅仅只有可怜的星品一阶。
  辰品啊！
  如今的修道界，怕是超过星品的也屈指可数，星品之后是月品、日品，再然后才是辰品。这中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让拥有吊坠的凌霄，都觉得无比遥远，关键不知道师父遇到了什么事。
  对了！
  师父说如果自己达到辰品，就有可能把他救出来，换句话说……他陷入到某种危险境地中，却并不会立刻死亡！
  “你师父还有话说！”沈暮云突然喊道。
  腾地一下跳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师父的话落入到凌霄耳中：“为师其实骗了你。现今修道界虽已沦落，却也不像为师告诉你的那般孱弱，之所以那么说只为让你不至于绝望……”
  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凌霄觉得莫名其妙时，最后一句话响起：“为师痴活93岁，真实修为并非星品三阶，而是日品二阶。”
  93岁？
  两姐妹的思维差点当机。
  从水中倒映的那张脸看出，对方分明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不像93岁啊！
  师父的年龄大小，反而一点都没让凌霄觉得惊讶：身为正统道门弟子，他很清楚一旦进入修道品阶，灵力会大幅延缓衰老，倘若修为达到极高层次，返老还童的神话传说也能实现。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师父这番话表达的意思。
  93岁达到日品二阶意味着什么？
  修道一途越往后面提升越困难，按照自己的修炼速度，93岁顶天了也就是达到月品一阶，甚至有可能只是星品三阶。
  换句话说，师父的修道天赋之高，比自己强出无数倍！
  “现今修道界虽已沦落，却也不像为师告诉你的那般孱弱，之所以那么说只为让你不至于绝望……”
  师父在他面前只显露星品三阶修为，师父告诉他修道界沦落，星品几乎就已经是所能达到的极限。师父称赞他天赋绝伦，于是在15岁时进入星品一阶的他，就觉得这是很高的成就了。
  一切都是谎言！
  说白了，他的天赋其实非常差，师父之所以用一大堆谎言欺骗，就是不想让他失去信心！
  如果他知道自己天赋奇差，没有成为高手的希望，没能力成为本门的继承人，不可能把本门发扬光大，他还会有坚持修炼的信念吗？恐怕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同时，他也总算明白那个老太婆，当年为什么要拆散自己的初恋。
  就凭他这种低劣的天赋，如何配得上被当做门派继承人培养，拥有着顶尖天赋的静儿呢？
  泪水爬满了凌霄的脸庞。
  恨师父欺骗自己？
  不！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感激：他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充满动力，而是不绝望放弃。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从来不带他下山，不带他一起去降妖除魔——因为那会让谎言不攻自破。
  现在，连师父都已经危在旦夕，自己又来到了俗世，这个谎言难以持续下去了，与其某一天因为谎言惹出弥天大祸，不如把真相告诉他：比如他很可能因为，自以为天赋绝伦实力强大，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师父……”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凌霄不停念叨着师父。
  他是师父从山下捡来的弃婴，他的名字是师父取的，他随了师父的姓，在他心里早已把师父当成父亲。
  反过来，师父为了让他有动力，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善意的谎言，甚至准备把上清道宗托付给他，这是何等的恩情？毕竟，以他的天赋根本不适合修道，连成为普通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啊。
  师父作为一派掌门，本该以本门基业为重，却为了他放弃了责任。
  师父为什么不收其他弟子？
  因为凌霄的天赋太差了，如果收了其他弟子，那些弟子的天赋更高，修为提升速度将远远快过凌霄，那个善意的谎言也将无法维持：师父为了他一个人，甚至置本门的未来于不顾，对于本门师父简直就是罪人，但对于凌霄而言，这份恩情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可能报答！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么？”充满鄙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暮云的眉头紧紧皱起。
  “师父说只有达到辰品才能救他，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我能达到辰品。”
  凌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心惊地坚定神情：“我不会让师父失望！我不仅会去救他，还要把上清道宗发扬光大，弥补他为了我对本门犯下的错——我要让他以我为荣，我要让上清道宗名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