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作者:月夜未央      更新:2022-08-28 01:50      字数:6207
  “我妈用过的护肤品化妆品里面检测出精神类药物的成份,那些药物可以治疗精神疾病,但是正常人使用却会产生幻觉。”君耀宸抱着花花坐在床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能有机会放那些药的人一定是你妈妈身边很亲近的人,你觉得会是谁呢?”宋悦心踌躇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会不会是孟悠远让人做的?”
  “我也这么猜,但不知道是不是,派人正在查,先从家里的佣人查起。”君耀宸愁眉不展,他不希望是孟悠远做的,但除了孟悠远,他想不出其他人。
  宋悦心叹了口气:“唉,希望不是他!”
  “嗯!”君耀宸把钻到他胸口找奶吃的花花递给宋悦心,然后躺床上闭目养神,他心情很糟糕,不太想说话。
  宋悦心把花花喂饱之后便去洗澡,一身清爽之后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申城的万家灯火,过去这么多年,她终于又回到了申城,走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再回来身旁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
  离开申城的时候,她以为不会再和君耀宸见面,没想到,不但见了,还和他真正的成为夫妻,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很多时候让人措手不及。
  在落地窗边站了一会儿,宋悦心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头,君耀宸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替她披上外套,然后抱紧她的腰,温柔的声音如低回的夜风轻柔的吹拂过耳畔:“老婆,已经很晚了,睡觉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为自己犯的错赎罪
  虽然宋悦心在身旁,但君耀宸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脑子里一团乱。
  君耀宸一动。浅眠的宋悦心也醒了,她转身抱着他的肩,温柔的问:“睡不着吗?”
  “嗯!”君耀宸闭上眼睛,脸贴着宋悦心的脸,叹道:“如果真是孟悠远做的,我该怎么办?”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彷徨,兄弟俩不容易冰释前嫌,难道又要兵刃相见了吗?
  “别想太多,也许不是他呢!”宋悦心探手摸到君耀宸的眉心。轻轻的按了按:“别老是皱眉,今天看到你眉心都有皱纹了。”
  君耀宸抿着唇,想笑,唇角却难以上扬,抱紧宋悦心,语气幽幽:“但愿是我想太多了。”
  “快睡吧!”
  “嗯。”君耀宸闻着宋悦心的发香,渐渐有了睡意,却是一夜噩梦,难以挣脱。
  翌日,天刚亮就下起了大雨,君耀宸去忙他的。宋悦心带着花花也不方便出门,只能在酒店里闲逛,她坐在酒店的小花园里。踌躇很久,拨打了孟悠远的电话,想问一问是不是他做的。
  她知道君耀宸害怕知道答案。只能由她代劳。
  电话很快接通,孟悠远清朗的声音钻入宋悦心的耳朵:“喂?”
  宋悦心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你知道耀宸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又有了声音:“不是自杀吗?”
  “如果那么简单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宋悦心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耀宸在他妈妈用过的镜子里发现了恐怖的图片,还有护肤品和化妆品也化验出精神类药物,耀宸妈妈的死并不简单。她可能是得了抑郁症才会自杀。”
  孟悠远这才听出了所以然,他问:“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对不起,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耀宸的妈妈应该没有仇人,那个时候只有你最恨他妈妈,正因为我不想有误会,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把事情说清楚。”宋悦心说话的时候尽量照顾孟悠远的情绪,她也不想把不容易修复的关系搞僵。
  “对不起!”孟悠远说出这三个字之后挂断了电话,宋悦心顿时懵了,难道真的是他?
  回过神之后宋悦心拨通了君耀宸的电话,把孟悠远的反应告诉给他。
  君耀宸知道之后心急火燎的给孟悠远打电话,想把事情问清楚,电话接通,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孟悠远便坦白道:“是我做的,你和晴羽出海游艇失火也是我做的,我会去自首,为你的母亲抵命。”
  “孟悠远,你混蛋!”君耀宸气得双目赤红,哼哧哼哧的喘粗气,他可以原谅孟悠远对他做的错事,却不能原谅孟悠远伤害他的母亲。
  “我不求你原谅,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孟悠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走向最近的公安局自首。
  很快君耀宸便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请他协助调查,这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一直回避,一直自欺欺人,终于在真相的面前,他和孟悠远薄弱的兄弟情轰然崩塌。
  由于案发地点在申城,孟悠远被押解过去,将他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详述清楚。
  宋悦心知道君耀宸很难过,一步不离的陪在他的身边,唯恐他受不了。
  从公安局回到酒店,君耀宸便坐在观景阳台上抽烟,他并不喜欢抽烟,更没有烟瘾,只有在心情极度烦闷的时候才会用抽烟来宣泄情绪,胸中似有一头困兽在叫嚣,一边喊着要为母亲报仇,一边又喊着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往前看,“孟悠远”三个字成为他心底最深的痛。
  宋悦心给花花喂了奶之后哄她睡了,才能抽出身去安抚君耀宸的情绪,她走到他的身后,夺过他手中的半支香烟,在烟灰缸中摁灭,然后将一瓶纯净水递给他。
  “耀宸,你妈妈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宋悦心紧挨着他坐下,捧着他的脸,不断的揉搓他的眉心:“别再皱眉头了,我看着也难过。”
  满眼的忧伤,君耀宸定定的看着宋悦心,声音嘶哑,仿佛来自异度空间:“我一直害怕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看君耀宸那么难受,宋悦心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她想了想轻声问:“如果恨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你就使劲儿恨吧,我支持你!”
  “不舒服,很不舒服!”只有在宋悦心的面前君耀宸不用伪装,可以将真实的他呈现在她的面前,偶尔不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悲伤有喜悦有无助有惶恐,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如果原谅孟悠远呢,你心里会舒服一些吗?”在君耀宸开口之前,宋悦心的食指按在了他的唇上,温柔的说:“你先不要回答我,听我说。”
  君耀宸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她,洗耳恭听。
  “孟悠远因为他妈妈恨你们,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恨没有让他得到快乐,却让他失去了很多,以前陆晴羽告诉过我,孟悠远小时候和他妈妈过得很苦很苦,吃不饱穿不暖,还总是被人欺负,他妈妈为了让他有个家,嫁给了他的继父,他继父是个非常凶残暴戾的人,时常打骂他们,他妈妈便是被他继父给活活打死了,为了掩盖罪行,他继父说他妈妈是自己喝农药自杀,才七八岁,孟悠远便开始了他便沛流离的生活。”宋悦心能理解孟悠远心中的怨恨,她专注的看着君耀宸,希望他也能理解。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当年你妈妈没有截留孟悠远母亲写给你父亲的信,他妈妈也许不会死,他也不会成为孤儿,被人欺凌,我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但可以想象,他过得有多苦,他恨你们也在所难免,他想为他妈妈报仇也无可厚非,换做是你,是不是也会做和他一样的事?”
  君耀宸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曾经设想过,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明明是亲兄弟,却成了斗来斗去的仇人。
  见君耀宸终于冷静下来,宋悦心又继续说:“你妈妈在信里提到她生病了,也许那个病才是她自杀的关键,孟悠远的所作所为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冬共丸弟。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没有做尸检,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但是可以去医院查询病历。”君耀宸接受了宋悦心的猜想,都说关心则乱,他一着急确实糊涂了。
  “今天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警察了,他们会去查,你现在别想太多,相信办案人员会把事情捋清楚,是孟悠远的责任他跑不掉,如果不是他迟早会还他清白。”宋悦心在君耀宸的唇上亲了一下:“你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笑过,现在笑一笑给我看。”
  “笑不出来。”君耀宸艰难的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依然魅力十足。
  宋悦心叹了口气,由衷的说:“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你妈妈也该含笑九泉了。”
  “这些年我妈妈过得并不开心,也许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坏事。”君耀宸收紧了手臂,将宋悦心揽在怀中,他说:“看了孟悠远妈妈的照片之后我才知道,老头子最爱的还是他妈妈,不然他也不会急着续弦,娶一个和他妈妈那么像的女人。”
  “是啊,我听说他妈妈去世之后那个女人才出生,也许你爸爸认为是他妈妈转世投胎吧!”宋悦心一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是老头子却深信不疑。
  “我妈妈这辈子太可悲了,爱上不该爱的人,赔了一生的幸福,太不值得!”君耀宸悲伤的摇头,为母亲的付出不值。
  宋悦心端详着君耀宸清澈的眼眸,认真的说:“爱情有时候真的很盲目,当年我爱上你,也认为不会有结果,所以我才会怀着果果豆豆一个人悄悄的离开,甚至不让你值得他们是你的孩子,可是不争取又怎么知道结局早已注定,你终究还是爱上我了,看似不可能的事也成了现实。”
  好在她的付出得到了收获,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和君耀宸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已经成为彼此的唯一。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君耀宸吻上了宋悦心的眼睛,感谢她的眼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多次协助调查之后,君耀宸和宋悦心带着孩子回到了m市,而孟悠远则被关进了拘留所,等待开庭。
  宋悦心一有时间便去福利院帮忙,党思洁多次问她孟悠远的去向,她都含糊其辞,没敢说实话。
  福利院里的孩子大部分接受了手术治疗,逐渐恢复健康,只有少数几个没办法手术治疗,还是痴痴呆呆的老样子。
  宋悦心看到党思洁躲在没人的地方照镜子,看到她过去,慌慌张张的收了镜子,用头发挡住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宋悦心微笑。
  宋悦心早就发现了她脸上的胎记,只是没说而已,既然党思洁不希望她知道,她就继续假装不知道,以免尴尬。
  “孩子们都在看电视吗?”党思洁不自在的踢脚跟,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嗯,他们很喜欢今天的科幻电影,比看动画片长知识。”宋悦心说着打开了旁边房间的门,花花睡在党思洁的房间里,她开门之前已经醒了,自己在玩小手。
  “花花,饿了吧?”宋悦心过去把孩子抱在怀中,发现花花已经拉了粑粑,连忙给她换尿不湿。
  党思洁站在一旁看宋悦心给花花擦小屁屁,艰难的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悦心姐,我想去做手术去除胎记,孟大哥走之前已经把做手术的钱给我了。”
  她不知道孟悠远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她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改头换面,漂漂亮亮的站在他的面前,充满自信的与他对视。
  “你去啊,需要住院吗?”宋悦心很高兴党思洁终于开始考虑自己的事,再无私的人也应该为自己活一次。
  “我咨询过医生,只需要住院两天,如果没有感染便可以回家,等半个月再复查,你说我该不该去呢?”党思洁一直鼓不起勇气,孟悠远不在,身边连个给她打气的人都没有,她只能来找宋悦心商量。
  宋悦心立刻给予全力支持:“当然应该去,哪个女人不爱美呢,女为悦己者容,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爱的人改变自己。”
  “谢谢你,悦心姐。”宋悦心的话一字一句都说到了党思洁的心坎上,她羞涩的低下了头,绯红的脸颊和怀春少女如出一辙,连忙着给花花换尿不湿的宋悦心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孟悠远。”宋悦心话音未落,党思洁的脸更红了。
  这些天孟悠远不在,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他,有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发酵,酝酿成了更浓烈的情感。
  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党思洁告诉自己,她去做手术并不是为了孟悠远,她是为了自己,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福利院里,应该走出去,为孩子们争取更多的权利和关注,她需要走出去的自信。
  宋悦心给花花换了尿不湿之后便抱她去教室,和哥哥姐姐们玩耍。
  而党思洁则躲在房间里照镜子,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她颤抖的手把挡住脸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脸上朱砂色的胎记,听将她抱回福利院的院长奶奶说,她脸上的胎记原本只有胡豆那么大,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也越来越大,成了影响她容貌的巨大瑕疵。
  院长奶奶告诉党思洁,清洁工在一辆卡车的后轮下发现了刚出生几天的她,她是个命大的孩子,她被抛弃的那天晚上,大风大雨,雨水近十厘米高,几乎将她淹没,清洁工看到车轮下的袋子以为是别人掉的东西,便捡了起来,她竟伸出了小手,还把捡到她的清洁工吓了一跳。
  在水里泡了一晚上,她竟只是得了轻微的感冒,洗了热水澡之后在温暖的房间里能吃能睡,感冒几天就痊愈了。
  下定决心做手术之后,党思洁将福利院的事交给宋悦心,然后独自走进医院,接受激光治疗。
  两天之后出院回到福利院,虽然党思洁的脸上还贴着纱布,但她已经有勇气把头发拢在耳后露出左脸,左眼看到的不再只是浓密的头发,还有湛蓝的天空,以及孩子们纯真的笑脸。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君耀宸的心情异常平和,他去申城出庭,没让宋悦心陪他,有些事必须他自己去面对,法庭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裁决。
  宋悦心带着孩子送君耀宸去机场,一路上都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当然,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君耀宸冲宋悦心微微一笑,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现在你是大忙人了,每天事情那么多,等我回来,必须抽时间陪陪我。”
  宋悦心满心歉意的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忙过去,以后我天天陪着你。”
  “这还差不多。”君耀宸满意的点头,然后对果果豆豆说:“你们是男子汉,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要负责保护妈妈和妹妹,知道吗?”
  “yes-sir!”果果豆豆在港剧里学的台词和动作,做出来还像模像样的。
  “真乖!”君耀宸摸了摸儿子的头,骄傲的说:“果果豆豆已经是大孩子了,下半年读小学,过几年读中学,再共几年读高中,时间可真的不能想,越想越觉得害怕。”
  宋悦心赞同的说:“是啊,一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他们像花花这么大的时候,一会儿这个拉了,一会儿那个饿了,累得我直不起腰。”
  “辛苦你了。”让宋悦心独自受苦受累,君耀宸懊恼不已,满心愧疚。
  “当妈哪有不辛苦的,但是看孩子那么可爱,再辛苦也觉得有乐趣。”宋悦心看着怀中熟睡的花花,轻言细语的说:“孩子们都会长大成人,可是我既希望他们快些长大,又舍不得他们长大,长大之后他们都会离开我们,组建他们的家庭,开始他们的生活,过他们的小日子,不再是我们的little-boy,我们也不再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心酸。”
  眼泪不知不觉从宋悦心的眼眶中渗出,她反手擦去泪水,靠在君耀宸的怀中,继续说:“相依相伴的始终只有我们。”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君耀宸捧着宋悦心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花,她那么感性,那么脆弱,让他怎能不捧在手心中呵护。
  到达机场,距离登记还有两个小时,君耀宸打印了登机牌之后便坐在候机厅等候,宋悦心紧挨着他,果果豆豆在候机厅内玩耍,由陈威看着他们。
  律师给君耀宸打来电话,两人一直说案子,说量刑,宋悦心静静的听,没有插嘴,她相信君耀宸会做正确的决定,了却那一段持续了近四十年的恩怨。
  送走君耀宸之后宋悦心回到家,正准备哄花花睡觉,接到了周梓希的电话。
  周梓希在电话里兴奋的说:“姐,医生说妈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宋悦心喜出望外,没想到君耀宸请来的专家这么厉害,连刘丽荣的病也能治愈,果真还是有钱好啊!
  “我打算让妈和我们住,以后方便照顾,你过来看我们也方便。”
  宋悦心自然求之不得,心急火燎的往医院赶,一路上她都在流泪,高兴的眼泪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