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
  她撇嘴收起手机, 不想跟楚大少爷计较, 拿了大笔“灵气值”的她想要先计划一下如何花掉。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一下课就拉着大黑去超市买食材打算做饭，不想拎着一堆食材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意外碰到了韩姨。
  说来也巧，现在距离之前她去给楚婉处理事情已经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来她好像一直没有碰到过韩姨。
  以往一周还能碰到一两次的, 最近……这是第一次碰到, 而且韩姨的脸色也不太好。之前的韩姨因为在楚婉家做事要顾及形象, 所以打扮的一直都是小区里人到中年的女子的偶像。
  但现在的韩姨虽然穿着打扮上没什么问题, 脸色却格外的蜡黄，给人一种缺少精气神的感觉。
  她微微皱眉，细看之下，韩姨身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阴气一类，好像……就只是疲劳过度。
  她跟迎面而来的韩姨打了声招呼，关切地问：“韩姨您最近怎么样？楚夫人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她上次离开的时候, 楚婉尚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啊？”韩姨的表情很是迷茫的看了她两眼才反应过来她是谁，声音飘忽的回答：“琉璃，是你呀，夫人那边……那边有什么事情？好像已经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她若有所思地问，声音放的缓慢：“那真是恭喜楚夫人了……”
  “恭喜……”韩姨似乎低喃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点头回答：“哦，对的，是恭喜——”
  韩姨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才又说：“琉璃你要是有空，夫人想请你去坐坐，为了上次的事情答谢你。”
  她微微一笑，垂下眼睑说：“是吗？那我这周六就去楚夫人那里坐坐。”
  韩姨留下邀请后很快就离开，离开的时候似乎也不记得自己刚才邀请了她，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夕阳西下，为韩姨添上一层微黄的背景，她的身躯在其中带着佝偻的意味。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韩姨的身体情况很不妙，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浓浓的不祥之感，但她却看不出鬼魂作祟的味道。她的天赋仅限于观察不一样的气场，但如果不是鬼物其实她也无从分辨，具体情况要亲眼看看才能知晓。
  也许……她应该去探探实际情况。
  她虽然算不上圣母，但是却无法对身边关系好的亲戚朋友的异状置若罔闻。韩姨知道她独自生活后其实帮了她很多，她从前的很多生意都是韩姨介绍来的，包括第一个大主顾楚婉都是韩姨介绍来的，她因为韩姨才能结识楚胜寒这些玄学高人。如果现在看到韩姨出事她却明哲保身，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她回家后将买好的菜肉先做了简单的腌制处理，洗手出门去韩姨家看看韩姨的儿子。
  韩姨是个单亲妈妈，平日里要养活大小两个儿子，十分辛苦。她的大儿子目前正在寄宿制学校上高中，平日不常回来。小儿子在上初中，这个时候一般已经回家写作业。
  她去小区里随便买了点水果拎着当见面礼，敲门片刻后韩姨的小儿子就给她开门，笑着对她说：“云姐姐你来了呀。”
  韩姨的小儿子也姓韩，名叫韩遂，是个斯文干净的小初中生。她因为之前帮韩遂驱过邪而彼此认识。
  韩遂开门请她进去，她进门之前认真的端详了韩遂的脸色，韩遂倒是很正常，没有那种颓废的感觉。
  韩遂看她来了很开心，他平日里自己在家写作业空虚寂寞冷，难得有个漂亮的小姐姐来看他，青春期的小男孩总是非常开心的。
  云琉璃进门后先是放下水果，坐到沙发上伸出“咸猪手”摸摸韩遂软乎乎的头发，笑着问了几句韩遂学习方面的事情，之后话题转移到韩姨的身上，她看似不经意地问：“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你妈咪了，她脸色是不是不太好？”
  一说起这个，韩遂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灰暗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心，声音低低的说：“妈妈最近的精神一直都不好，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经常走神，常常是说了上一句就忘了下一句，前两个礼拜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觉得妈妈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想让妈妈辞了工作，我……我已经满十四岁，可以去打点零工养妈妈，但是她不同意也常常忘了我在说什么，我真的很担心她……”
  韩遂说到最后，语气里的担忧几乎控制不住。
  她心中一沉，看来韩姨这个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且似乎越来越严重。她正想着，就看到韩遂认真恳切地看着她：“所以，云姐姐你是不是也看出我妈妈情况不对劲了？我知道你挺有本事的，我可不可以求你帮忙看看我妈妈是怎么了？云姐姐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妈妈，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出外打工搬砖也会给你给够的。”
  她又好笑又无可奈何，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点点韩遂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云姐姐我看上去像是这么死要钱的人吗？”
  韩遂吃痛捂住自己的额头，声音中略带委屈：“云姐姐你虽然不是，但是我总不能让你白忙一场。而且……我看一般云姐姐解决的事情都挺危险的，我没资格要求你为了我妈妈的事情免费冒着危险。”
  她叹口气，倒真是个实诚的孩子，也不知道韩姨怎么教的，把儿子教的乖巧听话又早熟，“放心吧，你云姐姐我不会看到韩姨有事情又不管的，只不过……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需要你帮我点小忙。”
  “什么忙？”韩遂问，一边问一边点头：“云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信得过你。”
  她摸摸下巴，“我可能……需要你帮我查点东西。”
  韩遂听后想想，端着斯文的小俊脸认真地说：“可以的，云姐姐你要查什么？”
  “其他在楚家做事的佣人。”她做了个大概的解释：“我觉得韩姨的身体如果真的是在楚家出的问题，那么其他佣人的身体可能也有问题。”
  她说完之后又严肃正色的跟韩遂说：“楚家情况不明，你不能自己贸然前往，如果你再遭遇危险可就没人能帮你妈妈了。你记得，查清楚哪个佣人的事情也只能旁敲侧击，如果真的查不到就算了。”
  第37章 高冬
  韩遂虽然不放心, 但还是老老实实听了她的话。韩遂应该是真的很担心韩姨, 当天晚上就把目前在楚家工作的佣人信息发到她的手机上。根据韩遂说他是悄咪咪的翻了他妈咪的手机微信聊天记录找到的。
  她拿到消息后隔天就找了个课时少的下午去打听那几个佣人的事情。她伪装成楚家新来的佣人以找同事的名义去跟那些人的邻居聊天随便打探了一下，发现那几个人的情况似乎都不是很妙。
  那些人的情况没有像韩姨那么严重, 但是也都出现了经常发呆、忘性大等前兆，仿佛在楚家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么……首当其冲的楚婉又如何了？
  她调查完消息，回学校图书馆看书写论文的时候, 出神的想着这件事情，不自觉地咬住笔尖, 将笔尖咬的坑坑洼洼。
  一旁坐着的柳婷见状, 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前几天看了个文章, 上面说经过科学研究，喜欢咬笔尖的都是x欲比较强的女人，要么就是近来思春了。快说说，你是不是有了对象？”
  她顿时吓得将自己刚刚咬的笔仍在桌子上，咬牙说：“神来的思春, 我连春都没有怎么思。”
  柳婷摸摸鼻子, 觉得还挺遗憾的。云琉璃从小孤孤单单, 父母都是个不管事的, 她一上大学就在考虑怎么赚钱养活自己，一直忙忙碌碌的连个男朋友都没时间交，享受不到最快乐肆意放纵的时光还是很可惜的。
  柳婷左想右想觉得有点郁闷，再多想想就没心情在图书馆看书了，低头一看表都晚上八点多，顿时拉拉云琉璃的胳膊说：“咱们出去转转, 反正我看你在这里也没心情看书。”
  这话倒也是，她干脆把借的书还回去，跟柳婷一起离开。
  离开后，她背着书包跟柳婷走在学校的林荫小路上，她借着路灯的光芒略略打量柳婷的脖子，不得不说那个生肌膏还真的很有效，柳婷的脖子上现在看不出一点伤痕来。
  柳婷边走边问她：“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情？看你挺烦心的？”
  “唔，有个事情……”她也不好跟柳婷说的太仔细，“最近有个客户碰到的事情我从没见过，感觉有点悬。”
  “然后？”
  “然后我感觉玄学界其实很大，我之前了解的都是冰山一角……”她难得伤感的叹了口气，“感觉要学的还是很多。这次出事的人家里还挺有钱的，我感觉她家的佣人都不太对劲儿。”
  “哪家？”柳婷想想：“说不定我认识，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她一想到也是，柳婷虽然在学校里面不显山露水，但据说家里还挺有钱的，“那真是太麻烦你了，不过悄悄打听一下就行，如果太麻烦就算了，也千万别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然我怕有麻烦。”
  “没问题，放心啦。”柳婷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妈每天打麻将各种三缺一的局，不知道能听到多少八卦呢，这种事情悄无声息地打听一下就行了。”
  她顿时放下了心，跟柳婷说大概事情。
  柳婷这一听顿时惊讶的张嘴：“楚婉，是长天集团的那个楚婉吗？我听过的呀，我上次回去还听我妈在饭桌上跟我爸说这个大八卦呢。”
  “什么大八卦？”
  “这个说来话长，我跟你长话短说。”柳婷清清嗓子，开始了她的“长话短说”：“楚婉之前是个女强人，因为死活要嫁给现在的丈夫跟自己的父亲闹的决裂，就创个公司单干。她之前留着点底子，单干也做得有声有色，丈夫在她手底下给她打工。不过你是知道的，这个正常男人都是有点好面子的大男子主义，一时半会儿还行，但是时间久了肯定是要憋出问题来的。我听说楚婉的老公，好像叫什么高冬的，在外面找了个小的。就前一两个星期被楚婉给发现了，听说楚婉当时脸色特别不好，好像在家里大闹了一场。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楚婉好像就跟忘了这件事情一样没跟老公闹别扭，高冬私下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他的情妇分手。不过现在的情况很古怪，一向是女强人的楚婉来公司来得少了，反倒是亲口在下属面前说今后公司的事情由高冬负责。啧啧，你说这奇怪不，怎么男的找了个小的，楚婉还把权力让给高冬了？后来听说还有人趁着楚婉来公司的时候八卦过这件事情，楚婉当时的回答非常古怪：‘高冬跟那个女的没什么，他只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为我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有点心灰意冷罢了，我反省了一下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今后把公司交给他管，我回家安心养好身体备孕’。”
  柳婷说到这里冷笑一下：“鬼才相信什么没什么呢，盖棉被纯聊天，这是骗几岁的小孩子呢？我妈当时还说楚婉怎么就这么相信了这种鬼话，现在看来估计……是那个叫高冬的有什么问题。”
  她沉吟了下，又问：“那有没有听说楚婉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比如说思维迟缓，精气神不足？”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柳婷摇摇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干脆的一拍手：“如果你想知道这点，不如亲自去看看好了，我爸好像最近这一两天要去长天集团谈个大项目什么的……我可以撒娇让我爸爸带我去，之后顺便拉上你。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说我们学经济的要实地考察见识一下，将来才好找工作巴拉巴拉的……”
  云琉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柳婷纯粹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想去凑热闹了。
  好吧，其实抛开一切其他因素来说，她也是挺八卦的，也好奇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行，咳咳，她勉强拉回自己在边缘的理智，低声说：“不行，我这周末要去楚婉家做客，我现在万一去楚婉的公司碰到什么人打草惊蛇了不好。我怕他们……万一对我有敌意之后连累到你。”
  “没事没事。”柳婷十分干脆的拍拍胸：“化妆品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这个时候用的了。上次你抓鬼我一点都没看到感觉好亏，这次一定要跟着你去看看。”
  她嘴角抽搐着，一阵无语，忍不住伸手点点对方被划伤的脖子：“你纯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还记得你脖子上那道伤口怎么来的么？”
  “哎呀。”柳婷笑笑的摆手：“这不是没事儿么，疤痕都没留下。再说这次是陪着我爸去谈生意，可不是去搞什么鬼神相关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弄混了。”
  云琉璃：“……”
  单纯的陪着长辈谈生意？
  真是信了你的邪。
  **
  不过到最后她还是跟柳婷一起去了，原因很简单：她没说过柳婷这个心大又喜欢看八卦的样子。柳婷跟她说其实生意人很多都信这个，她爸也信，甚至她爸还有几个熟识的大师，其中一个大师还是个花蝴蝶模样的人。她一直对她爸那些所谓的“大师”嗤之以鼻，想跟云琉璃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师”。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花蝴蝶这个形容，莫名的想起了方岑……
  柳婷跟她爸约好时间，拉着云琉璃翘课一起去“见识世面”。
  研究生的课上不上就那么回事，论文写好了期末考试能过就行，所以云琉璃跟柳婷两个人光明正大的翘课。
  翘课后她先是给自己化妆改扮一番，还戴上一个棕红色假发，力求让自己看上去更不像自己。至于柳婷就淡定多了，她没做任何改扮，大摇大摆地去了自家公司。
  云琉璃跟柳婷走之前把大黑放在了家里，许诺了好多美食才成功地让大黑忍受“深闺寂寞”之苦，毕竟大黑有点惹眼，她如果带着去九成是要被人认出来的。
  说来也巧，她这几天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在路上跟柳婷说：“我上次去楚婉家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楚婉的丈夫出现，反倒是楚婉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请了楚家本家的人。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问什么，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这么回想起来……是不是高冬原本就知道房子有问题，提前避开的？”
  “肯定有鬼。”柳婷接口，果断分析：“吃软饭的男人能有几个好的。”
  她一想也有一定道理，但如果高冬有问题为什么现在才出事？
  会不会……有问题的不是高冬？
  这个猜测让她心中突的一跳，好像抓住了某个重点一样有一种新的思路。
  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在高冬有了情妇之后出现的，那个情妇也许才是关键，但情妇是谁？
  她回想柳婷叙述的事情，里面并没有提起情妇的身份。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情妇身上也许隐藏着什么关键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结尾有点小改动。
  于是作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桑心，改了一点点居然就要待高审了，我做了神马？
  我明明神马都没写，本书男女主甚至貌似连拉手都没有一丢丢就要待高审了
  ( ╯□╰ )
  第38章 朱慧敏
  柳婷的父亲名叫柳洪川, 是个国字脸、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 跟柳婷的样貌轮廓并不是很相似，柳婷应该长得像她妈妈。
  她跟柳婷在她家公司楼下等着柳洪川的秘书开车来载人。他们等了约十分钟的时间, 一辆黑色的奥迪q7停在她们面前，柳洪川拉开前座车门走下。
  柳婷一看到柳洪川就上前撒娇的搂着柳洪川的胳膊说：“爸爸你来了，快带我跟琉璃一起去吧。”
  “都是我把你给惯的。”柳洪川皱眉冷脸看着柳婷, “让你同学看笑话。”
  “没事没事。”柳婷不在乎的摆摆手，“我们一个宿舍的经常彼此看笑话都习惯了, 老爸你就别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