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
  这是万家留给张世东最深的印象,屋内的火炕上一尘不染,地面尽管是水泥地却没有多余的灰尘,屋内的犄角旮旯也都没有任何的死角,尽管泥墙用手去扣还是会掉落泥土,可屋内的感觉却丝毫也不像是泥瓦房这种不伦不类的房屋状态。
  “娘,这是俺首长,是部队里的大干部,是俺们军的军长。”
  在屋里坐下后,万兰就打算去生火做饭,万猛先郑重其事的给家里人介绍了张世东,对于马达的存在,见到姐姐没去驱赶,他也没说什么,也没着急将撤离带回来的东西卸下来,先让家里人认识自己的恩人。
  三人一听吓了一大跳,有电视这种东西存在,山村也不是闭塞的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虽说是在山沟中,但只要各家买个一百二百的那种天线就能收到三四十个频道,对外界的资讯不算是完全封闭,军长是什么概念还是知道的,尤其是马达,一听眼前这年纪看起来与自己相仿的竟然是一个部队的军长,没搞错吧,不会是骗子吧,这怎么可能。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然后迅速的跑到张世东侧面去仔细观瞧,时间不长,马达激动的不自觉抬起手点指着张世东说道:“你,你是,你是张世东将军?”
  对马达,张世东是有些看不上的,但看到他和万兰的状态也知道分不开,索性也就视而不见了,看万猛的意思也是一样,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马达激动的难以言表,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香烟,又觉得自己的烟太不好拿不出手,缩手缩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新闻联播对张世东进行了个人的专题报道之后,现如今国内很多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改变了自己崇拜的偶像。
  军人。年轻。强大。让人充满了对他的幻想。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由不得他不成为年轻人的偶像,如果是在大街上偶遇或许马达认不出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再有万猛提到是军长的职务,一联想脑海中的画面就都出来了,认出身份后激动的无以复加。原来万猛是在他的部队当兵。
  万母和万兰不知道张世东是哪一位,但这并妨碍她们对他的尊重,是儿子的领导,那就是自家最为尊贵的客人。
  “兰子,快去,烧水。逮一只老母鸡过来。”
  “欸。”
  张世东笑着说道:“不必了大娘。”
  万猛也赶紧说道:“娘,真不用,俺带回来东西了。”
  这时才想到将车里的东西卸下来,打开后备箱,堆积得一点空间没有,各种各样的食物,便于储存的塑封食物居多。新鲜的肉禽类也不少,包括一些海鲜,衣服化妆品鞋子洗发水香皂等等这些普通人家日常用品万猛买的最多,还立着一台全自动的洗衣机,占据了后备箱大半的空间,在副驾驶和后排座椅的缝隙处堆积了超市的塑料袋十几个,每一个里面都装满了糖果牛肉干烤鱼片等东西,还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和一台功能强大的多用途dvd。能直接插入u盘播放的那种,是为了日后万猛寄回一些影像资料母亲和姐姐能看到做的准备。
  “这是弄啥呀,这是弄啥呀,这得花多少钱啊,这得花多少钱啊?”万母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还只去过一次。就连乡里也只有一年一两次的大集才会去,到是在乡里看到过这么薄的电视,但从未想过自家有一天也能拥有一台,两千左右块钱的消费不是花不起。是她从未想过要将这钱花在这上面。
  万兰也是近乎相同的表现,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神深处,蕴藏着年轻人某些躁动不安的因子,这辈子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她的内心也渴望着能有所改变不要一辈子按部就班,为了弟弟勉强臣服于现实,但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渴望有所改变,至少,也要有所见识。
  本来已经散去的村民又有不少围上来的,村里本也没有什么围墙的阻拦,栅栏内外也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看得清楚万家发生的事情,电视洗衣机没看清真容,成扇的猪肉和一只只收拾好的鸡鸭那是看得真切,看来小柱子现在是真出息了。
  地少,产量低,运输存在着巨大的隐患,这样一个山村哪怕是在当下农民收入俱增的时代,依旧勉强年吃年用,攒下一点点的钱不敢有任何大意的花销,家家都有儿子,家家都有老人,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的钱从哪里来,不就得从平日生活的牙缝里往出挤,不是节日几乎没有谁家会见到大的荤腥,买点猪肉还要分顿吃,鸡鸭鹅那是九成九不能家里吃的,下蛋贩卖才是正道,所以村民们一看到万家这状态,甭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张世东早就替万猛预料到过这种状况,专门绕了一趟乡里,在乡里的市场买了牛羊猪肉足足数百斤,水果批发了十几箱,专门雇佣了一辆拖拉机让他帮着拉到村里。
  万猛一看乡里乡亲们的状态,再一次暗中感激的望向首长,士为知己者死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细心呵护的小小感动,万猛现如今的状态就是如此,将一个装满高档糖块的塑料口袋打开,对着那些围在外面的孩童们递过去。
  “来来来,你是二蛋是不是,快过来,吃糖。”
  “你们都过来。”
  呼啦,你就看吧,从村里四面八方钻出来数十个孩子,大的小的黑的瘦的,那些高档糖块他们过年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就像是疯了一样,生怕自己得不到。
  “村长,俺在乡里买了一些肉,足够大家伙吃的了,场院里支起几口大锅,晚上咱们炖肉吃。”
  什么是过节,这就是过节,最初村民们还不信,你柱子出息了给家里置办了,还能想到俺们。当拖拉机进村后那新鲜肥颤的一扇扇猪肉搬下来时,很多人都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至于吃不到,只是这么多可劲造的时候也就只有过年中秋,那一箱箱新鲜的水果通杀男女老少,万猛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处理这些,老村长负责全权处理,时间不长井水中拔凉的西瓜苹果就咔嚓咔嚓的啃起来,还有人专门给万家送过来一些,大西瓜一切,井水一泡,吃起来那就一个舒爽通透,浑身上下那点被燥热引得烦躁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
  万母是始终晕晕乎乎的,万兰看着外面忙乎的村民们也有着怨念,那么多的肉和水果得多少钱,一年的收成都不够吧,弟弟这是咋的了,到外面转了一圈咋这大手大脚的,咱点钱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张世东喜欢吃西瓜,他也不矫情,这井水凉哇哇泡出来的西瓜味道绝不是冰箱里那种凉爽,吃起来很舒服,也就随意的蹲在门口,自己霸占着半个西瓜啃起来,将里屋的空间留给万猛。
  这边万兰和马达小动作不断,一个时不时拉拉衣袖乞求原谅,一个拉不下脸面子上还没过去不肯原谅,但这都不妨碍他们两个将洗衣机搬出来,将电视摆在老式的箱柜上,对比过去那台矮胖臃肿的二十一寸老式彩电,双方基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完全是两个时代的产物,想当初万家买这台电视时,万兰和万猛是接连好几天都舍不得离开,看着上面彩色的画面。
  “儿啊……”万母是满脸的愁容,黝黑的面庞上皱纹堆积满,面对着眼前的一切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变化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可儿子这大手大脚……
  万猛将随身带着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五万块钱,崭新的百元大钞一叠一叠捆好,放在炕上那是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就连鼓弄电视想要将其点亮的万兰和马达都被这五万块钱弄得转过身来,呆楞当场。
  万母第一个状态不是高兴不是惊讶,而是害怕,惊慌的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就想拉住儿子的手:“柱子,你这是,你这是干啥了,咋能有这些钱,孩儿啊,咱可是正经人家孩子,可不能……”
  “娘,你说啥呢,俺这都是工资津贴,还有俺首长借给俺的钱,到时按月俺还给他。”
  万猛给了马达一个眼神,娘和姐不知道首长是谁,你还不知道,跟着他还能干什么坏事。
  “婶子,张将军是大领导,是部队里的大领导,你看亮剑里的李云龙,比那大多了,咱柱子给首长当警卫员,那是骄傲,这点钱算啥,我可听说了,现在部队里的干部开的工资很高,每个月两千块呢。”
  万猛连连点头:“娘,俺们部队待遇好,目前是参照海军,一个月有四千多呢,俺首长说了,再干个一年半载还能涨。”
  万母这才相信,但还是不肯收钱:“你留着,你留着,以后娶媳妇用,家里不缺你的钱。”
  万猛扫了一眼姐姐和马达,某种从心底深处升起来的自豪感让他拍着胸脯也难得骄傲的跋扈一回,首长说的对,在外面奋斗拼命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在意的人过上好的生活。
  “娘,你放心,俺首长说了,以后在部队给俺找媳妇,结婚住房部队都给解决,这钱你就放心收下,给俺姐结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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