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者:
风月花铃 更新:2022-08-29 15:47 字数:4515
郑海则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皇上,我看娘娘这回真挺严重的。臣赶过去的时候娘娘衣裙尽被血染了个通透,那血呼呼的真吓人。”
杏芙在一旁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少说点?”
郑海摸摸头,没说话。
寂静了片刻,又听常珝问道:“郭成,皇后可还好?”
郭成冷汗淋淋道:“皇后无大碍,只是掉了孩子,身子虚的很,恐得卧床休养半月。”
四周又陷入了沉寂,穆清雨闭着眼觉得简直度日如年。
大约过了半柱香,听常珝沉痛道:“罢了,都散了罢。皇后得好好休息,朕来守着她。”
不知是因为落水,还是因为什么。她自听了这句话后,便再度睡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眼下睡意全无,她眨了眨呀,便坐起身来。
一旁的常珝摇着扇子,面容云淡风轻,正批阅奏章。见她醒了,方才温润而泽道:“皇后醒了?”
穆清雨点点头:“陈宝林呢?”
“知道你不愿害她,暂且关起来了。”常珝翻了一页书。
穆清雨放下心来,嘿嘿嗤笑道:“那不知臣妾这件事办得怎么样?皇上可给满分?”
“满分自是给不了。”常珝那奏折敲上她的头:“朕要给你加分。你不仅帮朕点了刑部的火儿,还捎带上了礼部,做得好。”
穆清雨捂住头问道:“礼部?”
“温婕妤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为官中饱私囊、家中下人在街市之上欺男霸女,是个恶官。但温岙家为官三代,且为人极其圆滑,朕并不好动他。你此次误打误撞撬开了温婕妤这边,朕着实要谢谢你。”常珝态度诚恳道。
穆清雨思忖道:“那皇上此番成功后倒是可以给朝中来个换血,把这几个恶官换掉,换成皇上自己的心腹喽。”她笑道:“那我这功劳委实不小,皇上可得好好奖励臣妾才是。”
常珝笑道:“那皇后说说想要什么?”
她道:“臣妾不求钱财,也不求别的。皇上只要每个月多允臣妾出宫几次,臣妾就心满意足啦。”
常珝目光一抬:“你就这么喜欢和老六出宫玩去?”
☆、第29章 相思无意
柔和的月光倾门而入,凤台宫内灯焰煌煌。四周却是一片漆黑寂静,烛光忽明忽暗地跳跃,仿若要将他两人锁在其中……
常珝又问了遍:“清雨,你就这么喜欢找老六么?”
穆清雨心道不妙:常珝好容易对她和颜悦色没找麻烦,她又说出这等叫人误会的话。这样下去,恐怕又是不妙的展开了……
她打圆场道:“不是不是,方才郭太医也说了,臣妾这小产得修养足足半月,那还不把人闷死?当然臣妾也不是非要去找璟王玩。皇上要是得空,带臣妾出去玩也可以啊。”
常珝看了她一眼:“朕怕是也没那个闲空儿陪你。”
这不就得了?常珝自个儿没空出门,又不让她找人陪着,这人也真纠结。
穆清雨道:“那就再说罢。只是皇上需记得,您可是欠臣妾一个人情,等臣妾想好要什么了,您可不能再拒绝了。”
常珝放下奏章:“只要不怪力乱神,又能让皇后顺心顺意,朕便一定会答应。”
穆清雨点点头,抿着唇道:“只是依郭太医所说,臣妾便不能参加您的生辰了。这眼见还有十日,皇上还是赶紧另寻他人操持罢。”
常珝轻笑:“朕这生日,不过也没什么。往年不过吃个团圆饭,看些歌舞,也是无趣的很。”
穆清雨惋惜道:“其实,臣妾还挺想看看歌舞的。皇上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普天之下能像你这样大排场的过生日的人,怕是整个大昭也只有你一个。”
常珝看着她道:“皇后若喜欢这大排场,下次你生辰也大操办便是。”
“还是算了,臣妾喜静,不喜欢太热闹。”穆清雨笑道:“还是当看客看别人过生辰比较有趣,若是成了主角儿,反倒容易思虑过多。”
常珝瞥了她一眼:“你就是懒。”
她不由得的拍了个马屁:“皇上高明,竟一眼就看穿了臣妾,臣妾佩服。”
常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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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穆清雨还没睡醒,便看到杏芙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她问道:“那什么玩意儿?”
杏芙不以为意道:“哦,这是郭太医开的药膳,说是阿胶党参辅之动物肝脏熬得,让您补血的。”
穆清雨不由得想到了在南宫时因那倒霉刺客害她一连吃了四五天的黑暗补血药膳。现在想来,那药膳虽出自鲜于掌膳之手,但方子多半也是郭成给的罢……
什么仇什么怨!穆清雨拿勺子搅了一下:“杏芙,我也没小产,能不能不喝?”
杏芙闻了一下那药膳,嫌恶道:“其实也可以不喝,但不喝的话感觉有点对不住郭太医。郑海说,这可是郭太医苦思冥想出的方子,那可是‘易得无价宝,难得千金方。’”
穆清雨想了下:“既然郑大人如此夸耀,那就每日叫厨房也给郑大人送一份吧。”
杏芙得了令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穆清雨这一碗药膳从早上喝到晌午,终于没忍住,尽数倒在了花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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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一会儿,璟王便携着璟王妃出现在了凤台宫内,对她的悲惨遭遇展开了亲切的慰问。
璟王妃今日着了一件素锦裙,整个人散发出月华流光的气质。穆清雨这次没喝酒,很正经的感受到了璟王的好福气。
璟王拿了几根甘蔗道:“没什么送的,就送皇嫂几根甘蔗罢。”
枕月推了璟王一把:“皇嫂,您别理他。他这几日失心疯,对这甘蔗情有独钟,到哪都得带着。”枕月从怀中拿出一个雕花锦盒道:“这是阿胶,最补血了,你吃一些身子恢复得快。”
穆清雨接了那阿胶笑道:“自我回宫便一直没见过王妃。本宫出宫不易,王妃可得多来找我几次,不然我就长草了。”
枕月笑道:“说来也怪,自我们狩猎回来,皇上便要命妇们齐绣山河图。我的绣活好,皇上命我领着她们做,也是前些日子才得了空。”
璟王把甘蔗立到墙边,拍了下手道:“枕月可没少忙活,想不到皇兄对她如此器重,倒是本王的福分。”
穆清雨这下回过味儿来了,敢情常珝还记着璟王在南宫时对他说的那番话,误以为王妃是位老司机。为了不让王妃与她有接触的机会才如此指使她的。
她有些过意不去:“皇上让你们那东西干嘛?我怎得没听说过?”
“好似是祭国大典的时候用的,祈祷国泰民安罢。”璟王道。
璟王妃跟着笑道:“是啊,眼看还有几月便到日子了。命妇们都紧张着呢,”她笑了笑忽然惊道:“糟了,我忘了给柳夫人说要用金银线绘山峦。”枕月站起身来,有些慌张道。
璟王道:“你别急,这会恐怕还赶得及,我们快些回去吧。”
枕月带着歉意地看向穆清雨,复对璟王道:“这样不好。我们来看皇后娘娘,还没半柱香就走了,说出去让人笑话。我一人回去即可,你再陪娘娘说会话吧。”
送走了枕月,璟王回到穆清雨那黄梨木桌子前,随手拿了一根甘蔗削了起来。
他边削便道:“甘蔗,味甘、性平,吃起来甜甜蜜蜜,榨成汁也不错。”他笑吟吟地抬头:“和皇兄修成正果了?”
穆清雨挑眉:“你甘蔗吃多了吧?哪只眼看出来的?”
璟王把削好的甘蔗递给她后啧啧道:“竟然还没有?本王还以为你早与我统一战线了呢?”
她把那甘蔗放下,啐道:“哦?我是不是可以期待璟王下殿下家的小王爷了?”
璟王难得露出了深情的颜色:“或许吧。只是我那妾室有些麻烦,不知有什么方法既不伤害她又能送她离开?”
穆清雨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她找到真爱不就得了?你到时候既成全了她,也成全了自己,一举两得。”
璟王笑意又深了几许:“那我若是得了两全,就更是人生赢家了?你岂不妒忌死我?要我说,你早些成全了皇兄,也算成全了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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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烈日杲杲,凤台宫外,蝉不知雪地又叫了几声。穆清雨垂了眼帘,内心闪过万缕思绪。
良久,她淡笑道:“常珝喜欢的怕并不是我。近来我大致明了他或许并不喜欢男人,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喜欢我。我是个鸠占鹊巢的穿越者,他就算喜欢,也是喜欢县主小姐罢了。”
“战友,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些日子相处以来,都是你与他相处,并不是原来的穆清雨。依男人的角度看,我觉得他是很喜欢你的。”璟王不可思议道:“你既然这样说,应该也是对他有好感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原来你竟在纠结这个?”
“我确实不讨厌他,但喜欢或许也说不上。他这人城府深,总是在算计,不知何时就将我算计进去。你说他喜欢我,我怎得就没发现呢?”
璟王无语道:“清雨妹子,你在咱们那交过男朋友么?”
穆清雨呆愣道:“没有啊。”
璟王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桌子:“怪不得,就你这么反应迟钝,恐怕十个男的也跑了。”
穆清雨翻了个白眼:“王景同志,你就不能不挖苦我?您那高效快速,撩妹高手,也不是谁都能修炼成的。”
璟王正经道:“我也是为你的穿越事业着想。难得遇见喜欢你的,你也不讨厌的,不如就从了。这要是相亲,皇兄这条件也是没得挑。”
穆清雨叹口气:“璟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媒婆似的。”
璟王跟着叹了口气:“得,您这还不领情了。枕月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回去了。”璟王站起身来,对她认真道“只是我说的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总这样逃避,也不大好。”
穆清雨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都对,我会好好考虑的。”
璟王这边前脚已经迈出了屋门,后脚又迈进来道:“能听进去就好,记得吃甘蔗。”
穆清雨嗤笑道:“你还医生呢?见过小产的人吃甘蔗么?你自己削的自己啃。”
璟王从怀中拿出一把檀香折扇打开道:“不,吃这玩意儿走在宫中有损我高达威猛的形象。你留着给常珝吃罢,再见!”
璟王走后,穆清雨坐在那梨花木桌前出神。她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感情,若是现在能见常珝一面,或许便能知道内心深处的想法了吧。她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她怎会想到这首诗呢?何时自个儿的心思自个儿竟也想不通透了……
转念一想,她现在怎得像个怀春少女似的?难不成真的喜欢上常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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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想着璟王的话,穆清雨这一整天都呆的不安稳。凤台宫内仿若处处都有些不顺意,狗屋的大黄前些日子下了小狗,后院的兔子在三七的牵线下也找到了伴。
她喂了兔子几片菜叶,又看了看小奶狗,便兴趣索然了。
这些前些日子还让穆清雨高兴的事,今日看来却有些碍眼。她有些莫名的烦躁,晚膳的时候,盯着那粳米戳了半天,一口也没吃下。
戌时时,常珝终于披星戴月的来了。
常翊今日着了一件青色的袍子,原本胸前纹白鹤点绣银描蟒。相教从前的金龙纹饰,气息内敛了许多,显得愈加温润如玉、清新俊逸。
穆清雨看到他,本来的烦闷感竟愈发盛了起来。她向来不是好脾气,平日里只是在常珝的打压之下不敢造次罢了。
她瞟了他一眼,没由来的来了句:“皇上今日来得比平日晚得多。”
常珝有点懵,皇后这话明显带了敌意和一丝哀怨。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解释道:“是晚一些,去了太后处,谈了礼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