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探究的表情太可爱，程东旭禁不住笑了下。
  很快，他又收敛心神。
  目光带着点虚幻似的，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几年前的情形。
  “我对林知书有过好感，但那时候我在部·队，接触的时间其实很有限，本来打算等到年假的时候……林氏一族出事了。”
  “林氏一族？”
  “对，那时候上头正值换·届，林知书一家在商，林知书的大伯从·政并且职位很高，算是林家的擎天柱，站错了队，后来又被查出别的问题，贪·污罪加间·谍罪，和M国来往密切……”
  程东旭语速不快，有回忆的原因，也有迟到几年的情绪和缓。
  这些话他从来不曾对人说过，也以为可能永远不会提起。
  但说出来了，倒像是褪下了一层无形的躯壳。
  顾总就听到了，原著中没有提起的隐情。
  原来林家大伯出事后，林知书求助无门，就想起了程东旭。
  林家在京市是豪门望族，但一朝大树崩塌，顷刻间风流云散尘灰弥漫。
  但程家却不同，本就比林家强出许多，屹立不倒一如当初。
  “我请假回家，尽量斡旋，让林家无关人等不至于遭人践踏，林家产业被查证后干净清白的，也因此得以保全。”程东旭靠着沙发坐在少年腿边，拉起他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
  “尽人事听天命，没什么好愧疚的，是林家欠你的。”顾总看得出程东旭的低沉，倒也不计较他无意识的占自己便宜。
  程东旭搓了把脸，头抵着，却是笑了。
  小孩儿说没什么好愧疚的，这句话，他好像等了好多年。
  顾总不仅仅是安慰。
  他亦出身大族，但大族在国·家机器面前，蝼蚁而已。
  林家大伯被清算，不知多少人急着摆脱干系。
  程东旭能斡旋至保下林家大半产业，不知要欠多少人情，又不知担着多少风险。
  这一点，顾总挺佩服程霸总的。
  这人看上去淡漠凉薄，但其实很护短，身边有干系的有一个算一个，有能力的话都会照顾着。
  小孩儿听的认真，程东旭就继续往下说。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才成年不久的人，但总能给他一种沉静安稳的感觉，连带着他自己，靠近了，心里就很平静。
  “我告诉过林知书，不要将我帮忙的事到处宣言，影响不好。”程东旭叹口气：“可后来许多林家旁支，以及利益相关的人，都托着他的名义来求我，就惊动了爷爷。”
  顾总想起原著对林知书的描述，简洁来讲就是单纯良善爱心泛滥。
  这样的人当然不是坏人，但却很容易被人欺骗和利用。
  想必给程霸总添了不少麻烦。
  大概是习惯了总揽全局。
  顾总看书的时候就挺不适应林知书好心办坏事，然后留下烂摊子让身边的人处理的事。
  但当时书粉还就迷这个。
  觉得被霸总宠爱的林知书很幸福，甜美的爱情简直醉人。
  这也是顾总要改编原著拍剧的原因之一。
  他想将纸片人程霸总拍成剧过过瘾是一回事，也要考虑成本和利润，书粉正好喜欢，就变成了双赢的事。
  后面的事，程霸总不说，顾总也猜得到了。
  程家老爷子国之功·勋之臣，脾气硬，说一不二，大概是这位出马将后面的事收尾，不再让程霸总插手。
  顾总还真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