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陈白羽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给家里的人买礼物了。大包小包，寄回到市里的农场批发部，让炳堂叔和雁堂婶送回大唐农场。
  否则，让她带着这么多东西坐车，肯定是要被逼哭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春运时间。
  不管什么时候，过年坐车都会相对艰难很多，人来人往，你挤我拥。
  陈白羽最怕的就是坐车的时候很多人，总感觉自己要被挤成肉饼。
  上辈子，她在重庆读大学，每次放假就背着大包提着小包和一群农民工一起挤火车。
  那种感觉，一辈子难忘。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挤怕了，毕业后她就再也不想坐火车。不是飞机就是高铁，要么就开车，总是对火车敬谢不敏。
  这次回家，陈白羽买的也是飞机票，从京都到广州，然后再从广州到东莞，然后跟着爸妈一起回家过年。
  两个姐姐考完试就回家去。
  爸妈还在东莞等陈白羽。
  “终于可以回家了。”王靖雯和王萌萌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去，
  真的太冷了。
  京都已经开始下雪。
  过了第一场雪的欢喜后，王靖雯和王萌萌对雪已经再也提不起兴趣。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会披着被子站在走廊看外面雪花飘飞，然后像个傻子一样的乱叫乱喊。
  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生在深圳，长在深圳的她们第一次看雪。
  就好像有人去深圳第一次看到大海一样，不也是乱喊乱叫？
  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然后拍照寄回去给曾经的同学看，这就是雪花飘飞的感觉。
  但连续看了两天后，两人就直接表示‘一点也不好看。’
  然后就没有什么比被窝更真爱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王靖雯都快要哭了，京都的天气实在太冷，想要立刻回到南方去。
  “我妈说深圳现在还是二十度。温暖着呢。”王靖雯给家里打电话，家里埋怨她离开太远的时候，就说了现在深圳的气温，让王靖雯再一次后悔当初的选择。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能假装很激动的和家里人分享京都的雪景。
  “马小男，你不是明天的票吗？怎么今天就走？”
  王萌萌有些奇怪，她们都知道马小男买的是明天的票，因为马小男的票是陈白羽让人帮忙买的，否则，她自己根本买不到票。
  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家都要赶着回家过年。
  其实，这是马小男第二次坐火车，第一次是从老家过来京都上学。为什么要提早一天？
  她自己也不明白。
  “陈白羽让我提前一天过去。”马小男看向陈白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马小男知道不懂没关系，听陈白羽的就对了。
  陈白羽比她聪明。
  “现在各行各业都开始放假，大家也都开始准备回家过年，车站会有很多人。各种派对，各种拥挤。我怕你会挤不上去，怕你上车晚了，你的座位会被一些没有素质的人霸占了。”
  这样的情况很多。
  甚至十几年后也有。
  买的是站票，然后看那个座位上的人好欺负就抢了过来。特别是一些倚老卖老而又喜欢撒泼吵闹的人，最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占别人的便宜。
  有时候，对方一句‘尊老爱幼’就能逼着你有苦说不出。
  而有些人因为买票难，干脆就先上车后补票，直接从车窗上跳进去，哪里有地方就占哪里。
  所以，不管什么情况，早些上车总是没有坏处的。
  “还有，上车的时候肯定会很拥挤。你可要小心些，保管好身上的财物还有东西。在车上的时候也要保管好......扒手，肯定是少不了的。”
  “也有些人会假装自己很难受，晕车，或者是头晕之类的想要占你一半的座位，最好不要同意。否则，你座位十有九是保不住的。很多人不在乎座位是谁买的，只认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你来的时候，人不多。所以见识不了火车春运的盛况。等你坐过一次春运的火车，你就会明白什么叫‘挤出肠子’来。”
  王靖雯和王萌萌拍拍心口，幸好她们不用坐火车回去，否则真的要哭了。她们可没有受过这些罪。
  当初买票的时候，王靖雯和王萌萌也是准备买火车票的，但被陈白羽建议买了飞机票。
  从京都机场到福永机场，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票价高，但值得。
  “可惜我家没有机场。”马小男听陈白羽说的情况，就担心。
  “就算有机场，你也舍不得机票费用。”
  好吧。
  也是。
  马小男点点头。
  她的确舍不得。
  如果不是她娘说家里人都想她了，马小男还不一定会回家呢。毕竟，火车票也不便宜。
  “别担心。我一会送你过去吧。”陈白羽拍拍马小男的肩膀。这个冬天，几乎都是马小男帮她们打开水。
  有些付出看到了，就要回报的。
  马小男觉得随手帮同学打开水没什么，不过是顺手顺便而已。但在陈白羽等人看来，这是付出，是要感谢的。
  “还有，火车上尽量少和陌生人搭话。遇到怀疑的人和事就大喊。过年了，会有很多想要干一票过个好年的人，所以不管是扒手还是人贩子都不会少。一定要警惕。”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很多人都顶着一张‘善良’的脸来干坏事的。我们不能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这个世界，但也不能对这个世界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身边没有坏人。”
  马小男长得高高壮壮，但因为见识有限，接触到的人不是老乡就是同学，所以思想有些单纯，看世界很美好，看别人也很善良。
  总觉得世界充满爱。
  “如果有人需要你的帮忙，例如给她提个行李什么的。你也不要管，直接让她找乘务员。”
  陈白羽很严肃的看着马小男。
  马小男乐于助人，陈白羽担心她被人给骗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女孩子超级善良，读书成绩也很好，大学的时候还考了省状元。但是，在暑假旅游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一个老奶奶。老奶奶说自己头晕，让女孩扶她到外面去找儿子。等女孩扶着人到外面的时候，就被人给药晕了过去，直接被拐到了深山里去。她的父母找人都要找疯了。”
  陈白羽没有说的是，后来女孩被到深山游玩的驴友误打误撞的救了出来。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她的父母为了找她，走遍了全国各地，甚至有些贫穷山村也不放过。找警察，找私家侦探，散尽家财只为找到女儿。
  女孩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直接黑化杀人。
  她杀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拐了她的老奶奶一家人。
  她被救回来后，什么也不干，就在她被拐的车站蹲守，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到那个老奶奶。
  然后在过年，老太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在水里下了药，把老奶奶全家都药晕过去。
  女孩把所有人都绑了起来，然后让老奶奶眼睁睁的看着全家人被杀。一个都不放过。
  包括老太的正在读大学的孙子。
  老太当场就疯了，见人说就‘我错了。我错了。’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人说女孩太恶毒，不应该牵扯到无辜。有些人说这一家人活该。
  女孩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说，她不后悔。她的一生，她父母的一生都被毁了，她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报仇？
  不要和她说什么谁谁无辜，因为最无辜的是她还有她的父母。
  既然坏人不会因为她无辜就放过她，那她凭什么要放过那些所谓的无辜的人？老人做了什么，她的家人不清楚吗？
  一边花费着老太拐卖得来的钱财，一边说自己无辜，不是很可笑？
  因为这些言论被说成不知悔改，所以女孩的判决更重了。但她仍然不后悔，笑着接受最后的审判结果。
  然后她死了，留下最后一句话：愿大家不要善良。
  善良不是错，但被别人利用就是错了。
  “陈白羽，你真的没有吓我？”马小男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这真的太可怕了。
  “马小男同学，比这更残忍的还有。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美好，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我知道了。”马小男点点头，是真的被吓着了。因为她力气不小，在来的路上就帮助了不少人。
  不少人都感谢她呢。
  算了。
  她以后还是更小心些吧。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要是被卖了......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家人还等着她毕业有赚钱养家呢。
  陈白羽送马小男去坐车，先带她到列车调度室里找一个认识顾延年的叔叔，希望到时候乘务员能够多照顾马小男几分。
  “放心。我会交代她乘坐的列车乘务长，一定会让你的同学安全到家。”
  “谢谢叔叔。”
  “别客气。我能有这份工作还要感谢顾老的照顾呢。”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腿脚不方便。
  退五安排工作的时候，好的单位不愿意要他，差的单位工资低养不起家。最后还是顾延年看他家庭困难，给安排进了这里来。
  京都火车站，工作虽然忙，但工资高，福利好。
  “叔叔，这是爷爷给你的新年礼物，给你家小儿子的。”陈白羽递过来的是两罐奶粉，“新西兰进口的，洋货，可不能推辞哦。”
  “好。谢谢了，我家正需要。”他家小儿子刚出生没多久，正是需要奶粉的时候。但奶粉太贵，他家一般都是熬米糊代替。米糊虽然也能填饱肚子，但没有奶粉营养。
  有了这两罐奶粉，他家小儿子能过一个好年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照顾你同学的。”
  “谢谢。”
  马小男一直都知道陈白羽在京都有亲戚，但没想到她家亲戚这么厉害。虽然奇怪陈白羽的爷爷为什么姓顾，但马小男也没有多问。
  “你在这里等着，车来的时候我再让人带你上车。”
  马小男直接朝着对方鞠躬，“谢谢。”
  刚刚，进来的时候马小男就看到了火车站的人头涌动。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功夫，就看到了两次扒手。
  这些人真的太猖狂了。
  “马小男，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回去了。坐车要小心，记得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尽量不要喝太多水，吃太多东西，上卫生间不方便......”
  “陈白羽，我觉得你像我妈。不过，我妈没你懂得多。”
  “滚。我还是个宝宝呢。”
  “嘻嘻。我这是比喻。”马小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她还是很感谢陈白羽的。除了家人，陈白羽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天天帮宿舍的同学打开水，很多人都说她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都在享受着宿舍同学的帮助。
  就好像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王靖雯和王萌萌两个人送的。虽然她们都说这是她们不要的，但在马小男看来，这就是新的，比她穿过的所有衣服都要新，要漂亮。
  一件大衣要好几百呢。
  还有雪地靴，还是摩登皮呢。
  是她穿过的最贵最好的衣服。
  马小男很喜欢。
  马小男不像那些心思细腻的人想太多。在马小男看来，她和王靖雯、王萌萌是朋友，所以接受王靖雯王萌萌的衣服是应该的，朋友时间就是要互相帮忙的。
  王靖雯和王萌萌不愿意打开水，她帮忙。
  她家里穷，没有太多的衣服，所以王靖雯和王萌萌把自己的衣服送给她，也是朋友之间的友爱互助。
  马小男不会想到什么施舍、怜悯之类的负面情绪上去。她只会觉得自己的舍友很好。
  王靖雯和王萌萌甚至把她们夏天的衣服统统收拾出来给了马小男，让马小男带回家给她的妹妹们。
  马小男每次给家里写信的时候，都会一遍遍的告诉家里的人，宿舍的同学对她好，很好。
  “如果渴了或者饿了就吃一个苹果，比喝水要好。”陈白羽给马小男准备了一袋苹果，让她在车上吃的。
  在车上喝太多水会不方便。
  “我知道。小羽毛，你回去吧。”马小男摆摆手。
  “嗯。我走了。你要注意安全。”陈白羽也要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准备回家去。
  陈白羽一边走，一边回头摆摆手。
  “啊。”
  “眼瞎啊。走路不带眼睛。乱撞什么？撞伤我，你赔得起吗？”撞到陈白羽的是一个穿着时尚大衣的女人，穿着高跟鞋，看起来潮流时髦得像电视明星。
  女人瞪向陈白羽的眼神有些凌厉。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怀里抱着一个女孩，这个女人应该就给陈白羽一巴掌了。
  “阿姨，是你撞的我。”陈白羽摸摸手臂，看了一眼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好像睡着了。
  真是的。
  抱着孩子还乱撞。
  陈白羽拍了拍刚刚被小女孩脚碰到的地方。
  “看什么看？哼。算你走运。”女人瞪了陈白羽一眼，转身就走。
  陈白羽撇撇嘴也没有多想，刚走出两步，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碰到的地方，想起看到的小女孩的鞋。
  然后再想想女人的高跟鞋。
  不对。
  现在只生一个好，所有的孩子都是家长的掌中宝。
  但这个女人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孩子却穿着又脏又旧的小棉鞋，很不合理。即使不重视，出门在外，家长也不可能把自己打扮成皇后，而女儿打扮成灰姑娘。
  除非不是亲生的。
  后妈和灰姑娘？
  陈白羽眉头皱了皱，或者是没有关系？
  因为女孩被一件很新很漂亮的被子包裹着，陈白羽看不到她的穿着，但从鞋子上看，真的很让人怀疑她们是真的母女关系。
  陈白羽看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赶紧追过去。
  “警察叔叔，前面那个女人可能是人贩子。赶紧截住她。”
  火车站的人太多，陈白羽怕自己跟丢了，而且，她也没有本事抓人贩子，只能赶紧拉住旁边的警察叔叔。
  陈白羽和警察一起挤过去，也不知道是陈白羽的错觉，还是女人感觉到有人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你站住。撞了我，不赔医药费就想跑？”陈白羽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别想跑。”
  “你神经病啊。”女孩抱着孩子就撞过来，孩子的腿直接撞在陈白羽身上。
  陈白羽黑色的大衣立刻就多了一串脚印。
  “我不管，你撞痛我了，就要陪医药费。警察叔叔，就是这个女人，撞伤我不赔偿。”
  陈白羽拉住对方，一口咬定被撞伤了。
  “你放屁。你说说，撞伤你哪里了？我还说你撞到我了呢？小小年纪就学会倒打一耙。呸，想要讹一笔好过年？”
  “我告诉你，做梦吧。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竟然讹到我头上。”
  “有什么矛盾，到派出所去。在这里吵闹，会影响别人出行。”警察站在女人身后，防止她逃跑。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人贩子，但宁可抓错也不能放错。
  抓错了，也不过是道歉，或者是扣奖金和工资。
  要是放错了，可能就毁了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陈白羽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臂，“不赔偿就去派出所。”
  “讹人是吧？你让大家看看，评评理，我撞你那里了？呸。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讹人。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的......”
  女人巴拉巴拉的说过不停。
  把陈白羽的父母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我就不赔偿怎么了？你还想打我？”
  陈白羽有些怀疑，这女人也不急着走，真的是人贩子？
  警察也怀疑了。
  如果是人贩子，看到警察应该会急着离开，而不是在和人争吵。
  “你撞到我还有理了？”陈白羽不甘示弱，干脆和女人对骂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陈白羽和警察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怀疑，这么吵，被抱着的女孩竟然没有醒过来。
  很可疑。
  刚刚的怀疑，瞬间又肯定了。
  陈白羽胡搅蛮缠，就是不让女人离开，要拉着她去派出所。警察则在旁周围的人群，看看里面是否有可疑的同伙。
  女人瞪着陈白羽，咬牙切齿，然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衣兜里掏出十元，想想，觉得太多，又塞进去，然后又掏出五元又塞了进去......最后掏出一元，陈白羽。
  麻蛋。
  这真的不是在打发乞丐？
  “爱要不要。你凭什么说我撞你，我还说你撞了我呢。哼。”
  陈白羽趁着对方不注意，立刻抢过女人手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女儿，你抢我女儿还有理了？你这女孩怎么......刚讹钱，现在又抢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警察......”
  女人大吵大闹，让警察为她做主。
  “呵呵。你女儿？睡着了？现在这么吵，竟然也没有醒过来。”陈白羽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依然熟睡着，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一看就不正常。
  “当然是我女儿。不然是你女儿？”女人看陈白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既然喜欢，那就抱走？我还不想要呢。”
  女人冷冷的撇了陈白羽一眼。
  突然，陈白羽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快步离开，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吵闹惊动了别人。
  “警察叔叔，快抓住那个男人。”陈白羽指着跑起来的男人大喊。
  “抓住他。”
  警察去抓那个男人，陈白羽和女人互瞪着眼。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女儿。”女人觉得陈白羽就是个疯婆子，看谁都是人贩子。哪来这么多的人贩子？
  真是的。
  草木皆兵。
  陈白羽不管女人的乱喊乱叫，“你确定这是你女儿？你确定她睡着了？”这样吵都没有醒过来，百分百是被喂药了。
  女人双手抱着胸，咬牙，“我要带女儿回家了。”女人扑上来想要抢。
  “救命啊。抢孩子了。”陈白羽被吓得大喊。
  女人被气得想要打人。
  十分钟后，陈白羽坐在派出所里。
  女人瞪了陈白羽一眼又一眼，一再的和警察解释，这个孩子真的是她女儿，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有钱着呢，怎么会做拐卖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给孩子喂药？
  那是因为孩子太吵闹，想让孩子安静下来，方便照顾。人太多，坐车不方便，所以就给孩子喂了药。
  至于什么药？
  肯定是对孩子没害处的药。
  毕竟，她是亲妈。
  都是为了孩子好。
  警察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谁家亲妈会因为孩子吵闹就给孩子喂药？
  这不是人贩子，也绝对是后妈，恶毒的后妈。
  “你......我说了多少遍了，孩子是我的，我的。我想喂什么就喂什么？你们管得着吗？再说，现在坐火车这么多人，我不这样做，孩子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你们也不看看，这孩子长得多像我。我真的倒霉透了，怎么就遇上你们？”
  不管女人说什么，警察就是不相信。
  最后，女人要求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丈夫来证明这孩子是他们家的。同时，女人在孩子的脸上拍了拍，“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她醒过来就知道，我是亲妈。亲妈。”
  看着女人理直气壮的样子，陈白羽突然的有些心虚，不会真的是亲母女吧？
  “小羽毛？”李天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白羽，“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派出所？”
  李天朗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而旁边的警察叔叔则押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这个男人被怀疑是人贩子，警察在抓人的时候幸好遇到李天朗帮忙，否则还真的要被跑掉了。
  “李天朗？”陈白羽也傻了眼，他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这些年李天朗好像失踪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
  不过，陈白羽猜想，他应该是接秘密任务去了。
  “小羽毛，好几年没见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连身高也没变。”李天朗有眼神扫了一下陈白羽的身高，“有一米五不？”
  陈白羽瞪眼看过去，“我已经152，快153了。”陈白羽有些生气，身高是硬伤。
  李天朗笑了起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摸摸陈白羽的小脑袋，“很久没见了。”他刚刚出任务回来，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的派出所遇到陈家小五。
  软绵绵的陈小五和小时候一样，还是软绵绵的。即使生气也是气鼓鼓的，圆溜溜的小脸看起来好像鼓着腮的青蛙。
  李天朗没有忍住，捏了捏陈白羽白里透红的脸。
  陈白羽一巴掌拍掉随便作恶的手，“别乱来。”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同乡而已，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会让人误会的。
  虽然他们上辈子是情侣，她这辈子也依然喜欢他。但在确定关系前，女孩都应该是矜持的。
  阿妈说过，女孩子太随意会让人看轻的。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但陈白羽也不会放下自己的矜持，她只会让李天朗主动来追求她。
  不过，现在她还小，不着急。
  李天朗现在应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恋爱，现在的他应该正忙着到处出任务呢。想到上辈子李天朗的那一身伤，陈白羽微微的叹口气。
  和平安定，需要有人维护。
  而李天朗却恰好是这群人。
  陈白羽一直都知道，他有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使命，而她也支持他。因为国家的繁荣富强总需要人付出和守护的。
  过年了，火车站的派出所很忙。
  陈白羽和李天朗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聊天。
  知道陈白羽考上了京都大学，李天朗也很高兴。
  而李天朗明年也要到京都来读书了，他出色的完成了一个秘密任务，被安排到京都大学的信息工程系学习两年，进修充实自己。
  陈白羽瞪大眼睛，“不应该是jun校吗？为什么会是京都大学？还是信息工程？”这不合理啊。
  李天朗想一下，“因为需要。”
  现在不像以前，单凭着一腔热血，凭着血肉之躯就能战胜全世界。现在更多的是需要依靠科学技术，信息技术......
  李天朗作为新一代的佼佼者，当然要接受更多更全面的学科教育。上面的领导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一些人到各地的大学去学习。
  不同的学科，不同的专业。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但他们依然会时刻准备着。
  “真好。”
  听到李天朗要来京都大学读书，陈白羽很高兴。然后兴致勃勃的和李天朗说起学校的一些趣事。
  李天朗因为出任务也走了不少地方，挑一些能说的和陈白羽说了。
  两人说得热闹，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忙碌和吵闹。
  被抓回来的男人和那个女人一样，叫着冤枉，说女孩是他的女儿，因为生病了要看医生。
  一男一女，好像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的想要问话的警察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自己的女儿喂药怎么了？碍着谁了？不让孩子在车上哭闹，还不是为了车上的人考虑。”
  “就是。车上这么多人，孩子哭闹，乱走，谁照顾？”
  两人同声同起，好像给自己的孩子喂药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看这两人，那个有点父母的样子？
  一看就是人贩子。
  居然还在瞎嚷嚷，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很快，女人的丈夫过来了，向警察证明这的确是他们家女儿。因为他们家一直都想要生一个儿子，所以就把女儿送到乡下丈母娘家里去，给丈母娘养着。
  前不久，丈母娘去世了，几个大舅子都不愿意多养一个孩子，即使给钱也不愿意。所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孩子接回京都来。
  孩子们前几天回去接孩子，因为怕孩子在车上吵闹，所以就给孩子喂了药。绝对的亲妈。
  因为孩子一直养在乡下，所以皮肤有些黑，穿着有些土，这这夫妻两人相差甚远。
  然而，因为女人的所作所为，警察还是不相信，坚持要等着孩子醒过来。
  否则，谁知道她夫妻是不是撒谎？
  撒谎精嫁给撒谎精，刚好就是一对骗子。
  “我都说了，孩子是我们的。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女人一脸气愤的指着警察大骂，“你们闲得慌吗？外面那么多的人贩子不去抓，抓我一个亲妈干什么？”
  真的要被气死了。
  很快，医生过来了，给两个昏睡的孩子做检查，确定都被喂了药，而且还是一样的药。
  还是人贩子常用的劣质药，一点点就能迷倒人。
  像这样的小孩子，只要在手帕上沾一点，然后捂在孩子的鼻子上，孩子就能晕倒，昏睡过去。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吧。”
  经过审问，确定，抓到的男人的确是人贩子，而这个女人却真的是小女孩的妈。不少人都傻了眼，竟然还有亲妈给自己孩子喂药的。
  至于药，则是娘家邻居的一个大姐手里买来的，只有一点点。女孩从里衣里掏出一条手帕，上面就沾了这种药。
  “因为孩子不愿意跟我走，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女人抿抿嘴，一脸的气氛，“我真的是孩子的亲妈。”
  她在女儿几个月后就扔给了乡下的老娘照顾，这些年她没有去乡下看过一次孩子，甚至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这个女儿她是打算一直养在乡下的。
  只是，老娘突然去世，大哥又不愿意养着，她无奈只能把孩子接回来。她在去乡下接孩子的时候，家里也没说是接自己的孩子，只说是娘家大哥的孩子，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邻居都不知道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还以为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呢。她这几年也在积极备孕，准备生一个儿子。
  可惜，这几年一直没有怀上，所以目前为止她家也是只有一个女儿。
  重男轻女。
  警察瞪了女人一眼，“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顶半边天。”其实警察叔叔也想要生个儿子，所以这话说出来特别的心虚，没有说服里。
  陈白羽和李天朗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只剩一个好，男女都一样，但是很多家庭都更想要男孩子。一些能做b超的医院更是天天被预约。
  重男轻女，这是千百年来的陋习，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既然真相了，陈白羽和李天朗也离开了。
  剩下的事情，相信警察叔叔会处理好的。
  他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
  “天朗哥哥，我们走吧。”
  “好。”
  “我们吃饭去。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京都最出名的烤鸭？”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俏皮又可爱。
  “好。你喜欢就好。”
  “我呀。我更喜欢大唐农场的荔枝柴烧鹅。回去就让阿公给我烧。”陈白羽已经很久没有吃烧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情滤镜十尺厚的缘故，陈白羽觉得大唐农场的烧鹅比香港的深井烧鹅还要好吃。
  “我也觉得大唐农场的烧鹅好吃。”李天朗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大唐农场了，就连今年也没有时间回去。
  其实，他在大唐农场已经没有了直系亲人，他的父母都不是大唐农场本地人，而是当初从城里下去支援建设农村的文化人。
  至于在父母走后，收养他的五保户也已经去世。不过，李天朗一直都把大唐农场的所有人当亲人。
  如果不是村里人照顾着他，他可能连长大都不能。
  小时候，他肚子饿了，就到别人家去。不管是哪家，总会给他一些吃的。粥、饭、红薯等等。
  有时候还会有肉菜。
  其实，陈白羽想要和李天朗谈谈他的父母的。
  既然他明年要来京都读书，那么就有可能会遇到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想想，不应该在老乡遇老乡这样高兴激动的时刻谈论那些扫兴的话题。
  陈白羽和李天朗走出派出所。
  陈白羽双手放在嘴边‘哈哈’两下，然后戴上手套。突然，陈白羽转身又跑回派出所去。
  “小羽毛？”
  “陈小五。”
  李天朗无奈跟上，“落下什么了吗？”
  陈白羽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看，想要找出熟悉的地方来，“你是不是姓诸？或者你妈妈姓诸？”
  这个小女孩好像陈白羽曾经在诸家看到的一张全家福上的女孩。但是，她还说这女孩像她小时候，都是圆溜溜、胖乎乎的。
  不过，她的眼睛闭小女孩大。
  虽然人有相似，特别是小孩子，总是白白的，软软的，看起来都差不多。但陈白羽觉得自己还是要问清楚。
  女孩看着陈白羽，突然的扁着嘴哇哇大哭。
  “别哭。别哭。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姓诸？”
  “如果姓诸，姐姐到你回家。”
  小女孩点点头，“爷爷，爸爸，我。”
  好吧。
  这三个都姓诸。
  陈白羽已经知道了，这就是诸爷爷家的小孙女。
  不过，诸爷爷不是说他家儿子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别担心。我给你爷爷打电话。”陈白羽抱着小女孩，软绵绵的，一看就是娇宠着长大的孩子。
  “别担心，你爷爷一会就过来接你。”陈白羽从书包掏出手帕，擦干净女孩脸上的眼泪，然后涂上一层猪油膏。
  因为猪油膏滋润，所以不管是脸还是手或者脚，陈白羽用的都是本地产的猪油膏。所以书包里装了好几瓶猪油膏，用标签标注着，那个是擦手的，那个是擦脸的。
  陈白羽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天朗，“吃饭只能推迟了。”
  诸爷爷接到电话后，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打电话给儿子确认。他的儿子承认，孩子的确是被人抱走了，而且他肯定应该是对手所为。
  因此他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就怕对方伤害了孩子，没想到会在京都火车站被陈白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