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这个山头准备种什么？”李天朗一边挖坑，一边问正在往坑里放稻草放粪的陈白羽。
  “橡胶。”陈白羽直起腰，用手臂擦擦汗，累了。
  这样的天气还能出一头汗，但又不能脱掉外套。这样的天气最是容易感冒的时候。
  “再过几年，十几年，大唐农场才是真的农场。”陈白羽站在山头上，看已经种了果树或者橡胶的山头。
  “嗯。那时候应该很美。”李天朗不得不佩服陈白羽，大唐农场慢慢被陈白羽规整起来了。
  就好像现在的山头，被规整成带，然后挖坑，然后种上橡胶。等过在几年或者十几年，橡胶成长起来，那又将会是另一番风景。
  在去年的时候，阿公就已经带着村里的人把一个个山头规整成带了，现在开始挖坑。
  李天朗和付远作为孙女婿，肯定是要帮忙的。
  李天朗负责挖坑，陈白羽负责放稻草、杂草、粪料，然后再撒上一把甲胺磷，然后回一层薄土压住杂草和肥料。
  这和沤肥是差不多的原理，不过是更简单直接而已。
  现在放稻草或者树叶等一些杂物沤粪，积蓄营养。等到夏天的时候，还要在坑里下一些肥料，等秋天再填放一些树叶或者是杂草过来，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就能种植了。
  这样才能保证果树有充足的营养成长。
  十年树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颗小树苗就好像一个婴儿一样，是需要细心照顾才能健康长大的。婴儿的营养从母胎开始，而果树的营养从树坑开始。
  “这个山是要种橡胶的，坑一定要深挖。”阿公扛着锄头走过来，检查一下李天朗或者付远挖的坑，看到不符合标准的加深几下。
  不同的果树需要的坑不一样，有些需要深，有些需要大。这是要根据果树的根系来确定的。
  “陈小五，回泥的时候多回些。”
  “好。”
  阿公扛着锄头这里看看，哪里看看。
  然后看到满手泡的顾归来。
  阿公脸色莫名，但眼神里的鄙视明晃晃，‘没用’。
  一个大男人干活还不如陈小五。
  顾归来差点羞愧得想要钻到坑里去。看着农场的人一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顾归来也想要发奋一下，但真的太难了。
  一把锄头就有几斤重，然后山上的泥土硬邦邦的，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根系。顾归来好几次差点锄到了脚。
  “你还是放草吧。”阿公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顾归来受伤的泡泡，对于农村人来说，手上长泡还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相反，很被鄙视。
  最后顾归来带上手套开始放草放粪，回泥。虽然，这是六岁孩子做的事，但顾归来也一样的认真。
  陈白羽一直说农场生活多开心，多快乐，顾归来以为那真的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人间乐园。
  其实不是的。
  很累。
  很苦。
  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干活。
  农场六岁的还是就已经开始要喂鸡，喂猪，煮饭，割草等等。陈白羽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顾归来心疼。
  却又不知道从何心疼起。因为陈白羽并不需要这样的心疼，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苦和累。
  相反，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活得快乐，开心，幸福。
  “爸，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会？”因为顾归来带着手套，所以陈白羽并没有看到顾归来手上的泡。
  在说，手上长泡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陈白羽已经习惯了，在小时候参加收割的时候，手心也是要长泡，要起茧的。
  不过，她年纪小，新陈代谢快，保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在农村长大的人，哪个的手上能少了茧？
  “小五，整个山头都要种上橡胶？”
  “嗯。山顶上会种一些桉树，然后全部种橡胶。”橡胶的管理不像果树那么难，而且橡胶的价钱越来越高，最重要的是，橡胶园还能养牛，或者是放养火鸡等。
  只要利用起来，就都是钱。
  “大唐农场很美，风景好，空气也好，就是交通很不便。”顾归来跟着陈白羽，一路从京都过来，转了好几趟车。
  特别是从镇上到农场竟然还要两个多小时。
  经过去年的洪水后，从镇上到大唐农场的路坑坑洼洼的，颠簸难走，或者应该说是超级难走。
  听说，以前从宝鸡镇到宝阳镇一天一趟车，现在是一趟都没有了。
  只能靠自行车或者走路上。
  “想要发展，还是要先修路。”只是不知道发展起来后的大唐农场是否还能有现在的空气和环境。
  修路，涉及到的问题太多。
  “慢慢来。”顾归来已经决定了，等陈白羽毕业回农场后，他也退休跟着过来养老。
  农场的空气真的太好了。
  “先休息一会。先吃个红薯和芋头。”阿婆把敢煮好的红薯和芋头还有花生挑到山上来。
  连着锅一起挑了过来。
  打开盖子，冒出一阵阵的热气。
  大家迅速围过来，也不管卫生不卫生的，一人拿一个吃起来。顾归来看了一眼手上有些脏了的手套，轻轻的拨开手套上比较明显的泥巴，入乡随俗的就着手套拿起一个红薯。
  有人站着，有人蹲着，有人坐在锄头的手柄上，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
  “这个红薯好吃。”顾归来啃一口买着热气的红薯，烫得嘴巴微张，一边呼着气一边吃。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问题，顾归来觉得今天的红薯特别的好吃，特别的香甜。
  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没有半点愁苦。
  顾归来想，他可能明白为什么陈白羽记忆里的大唐农场没有半点苦和累了。再苦再累，在这一刻也是高兴的。
  “芋头也好吃。”阿婆给顾归来塞半边芋头，“很粉。”
  芋头很大一个，直接劈开两边和红薯一起煮。
  顾归来打个饱嗝，“好。”
  “爸，喝口茶。一口茶一口芋头。”陈白羽递给顾延年一个茶壶，“这是阿婆煮的姜茶，味道很好。在京都还喝不到呢。”
  “嗯。”
  自从来了大唐农场，顾归来的胃口就好了很多。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陈白羽说农场什么都不缺。
  顾归来低头啃一口芋头，能吃出满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