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羽一边张大嘴嗷嗷，一边偷偷看陈小六。
  哼哼。
  谁不会哭？
  她哭起来也是惊天动地的。
  陈小六傻傻的瞪着大眼睛看陈白羽哭得一抽一抽的。
  “姐，乖乖。”陈小六摸摸陈白羽的脸，拉拉陈白羽的手，“乖乖的。不哭，不哭。”
  陈白羽还在继续。
  本来哭着要回家，要爸妈的陈小六只能哄陈白羽，希望姐姐不要继续哭了。
  陈小六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来，“给。姐，不要，丑丑。”
  李天朗勾起嘴角微微笑，无奈的摇摇头。
  陈小六把棒棒糖剥开，然后姐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姐，你已经是大人了。”就不要随便哭了。
  陈白羽扁着嘴，“小六子，你是男子汉。”也不能随便哭。
  “姐，你不想吃糖？”
  “不喜欢。”
  陈白羽从小就不太喜欢吃糖。
  她小时候，糖还比较金贵，探亲能带一包糖已经是很重的礼了。姑婆们来看阿祖的时候总会带糖，白糖、红糖、冰糖块等等。他们家还是比较多糖的。
  不过，陈白羽不喜欢糖，更喜欢芝麻糖和花生糖。
  “姐，你喜欢阿爸还是阿妈？”陈小六吃着糖。
  陈白羽想了想，“都喜欢。我既喜欢阿爸也喜欢阿妈。”小孩子才做选择，而她是大人，都喜欢。
  “姐，论到你问我了。”
  陈白羽？？
  “问什么？”
  陈小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陈白羽，“问我喜欢阿爸还是阿妈？”
  “小六子喜欢阿爸还是阿妈？”
  “我最最喜欢阿妈。”陈小六得意得微扬着下巴。
  “为什么？”陈白羽有些意外。其实，她并不喜欢大人问孩子‘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这样的问题。
  “因为阿妈会做很多好吃的，因为阿妈管钱，因为阿爸也要听阿妈的。”陈小六微眯着眼，得意的翘起下巴，“家里阿妈最大，阿妈最厉害。”
  “呵呵。你倒是看得通透。”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小脸，“我要告诉阿爸，你不喜欢他。哼哼。”
  李天朗双手握着方向盘，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很羡慕陈白羽兄妹的，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幸福家庭里的孩子总是幸福的。
  李天朗小时候跟着李腾飞和赵永红生活并不幸福，李腾飞是生活之上的男人，有些飘，不喜欢柴米油盐酱醋茶，也不想懂。赵永红则有些虚荣，利己自私，对李天朗这个唯一的儿子并不好。
  有吃的，有穿的，不管是李腾飞还是赵永红，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们自己。很多时候，他们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儿子。
  后来，李腾飞和赵永红相继离开，他跟着五保户一起生活。
  养父一个大男人没有养过孩子，不懂孩子的细腻心思，只想着要给他吃饱穿暖，把他养大就好。
  至于其他的？养父想不到太多，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
  看着陈白羽和父母的相处，李天朗是羡慕的。
  这是他不曾有过的。
  李天朗很喜欢陈白羽家的氛围，总让人觉得安心和幸福。他很幸运，能成为陈家的一员。
  “姐，为什么要停？”陈小六趴在车窗上，看着旁边车辆里的人，然后做个鬼脸，又傻乐起来。
  旁边车里的人朝着陈小六挤眉弄眼。
  陈小六撇撇嘴，“傻子。”
  陈白羽拍拍陈小六撅起的小屁屁，“做男人不能双标。”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自己做鬼脸就是可爱，别人做鬼脸就是傻子？
  呵呵。
  陈白羽抬手又在陈小六的小屁屁上拍了拍，“不要常做鬼脸，会变丑的。”
  “姐，为什么停下来？”陈小六嘟嘟嘴，他还在等着答案呢。
  “红绿灯啊。红灯停，绿灯走......”
  突然，陈白羽看到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盘，里面装着几角一元。
  朝着车里的人微微弯腰，说着什么。然后用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上掸几下，然后就敲敲车窗。
  有人给钱；有人当看不到；有人脾气不好的直接开骂。
  这样的现象有些久违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东莞，很多红绿灯处都有这样的老人，有时候不止一个。
  随意的掸一掸，就要钱。
  有时候，钱给少了，还会被骂抠门。
  想想，挺可笑的。
  就用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或者车窗上随意的掸几下就要钱，还理直气壮。陈白羽曾经看过有人因为钱太少儿诅咒司机‘赶紧撞车死’‘赶紧去投胎’。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少数的。
  一般都是，你不给，他就继续下一辆，总有人会给的。
  上辈子，陈白羽常遇到，每一次陈白羽都会给五角或者一元。没有办法，因为她曾经见过有司机不愿意给钱，老人就张开双臂趴在车前，还大喊‘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能怎么办？
  给呗。
  就当是多钱买舒心，否则，被诅咒被拦，那还不得要郁闷死？
  “姐，他在干什么？”陈小六奇怪的看着老人拿着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上掸两下，然后轻轻的敲车窗。
  李天朗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扯过陈小六的背包，从里面有一角五角一元，想了想，陈白羽掏出一角钱来，放在老人的小盘里去。
  “姐？”陈小六眨眨眼，抢回背包，双手抱住，“这是我的钱。”
  “老爷爷比较大了，不能做别的工作，只能来这里给大家的车扫灰尘，赚取生活费。他是义务劳动，你可以给钱肯定他的劳动，也可以......”
  陈小六皱着小包子脸，“这里很危险的。‘咚’就被车撞了。阿爸说不能站在马上路上，会被车撞的。”陈小六摇摇头，“这样不好。”
  陈白羽点头，“是不好。”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不好，但现实总是有些无奈的。
  “那就不能给钱。不给钱，他下次就不来了。”陈小六还在为自己少了一角钱而耿耿于怀。
  “好。下次不给了。”陈白羽捏捏陈小六的小圆脸。
  突然，从旁边传来骂声。
  原来，绿灯亮，老人的存在却妨碍了车辆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