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作者:
青衫烟雨 更新:2022-08-31 04:39 字数:6415
不过该强硬的时候还是得强硬,他顿了一下,“还是请你门下弟子解释一下,为何在宝物遗失的时候会在我宗门外头鬼鬼祟祟地徘徊?还有,我依旧要搜她的储物法宝。”
张雨霖脸色一直不太好,哪怕宗主来了也是如此,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中了迷魂术是其一,之前犯了恶心是二,此时听了木浮生的话,她忽地反应过来,“不会真正伤人?你们把我跟那个什么鬼狐关在一块儿,我身上半点儿灵气都没有,若不是有天火,我现在……”
她想到那人就觉得恶心,径直抬手用手背搓了一下下巴,也就是之前被鬼狐捏着的位置。
“鬼狐?”秦书狂原本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木浮生,打算让他出点儿血,现在是真的动了怒气,鬼狐早些年十分猖狂,祸害了无数女子,后来被打伤之后修为境界大降就销声匿迹,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还把他跟没有反抗能力的张雨霖关在一块儿……
他冷冷盯了木浮生一眼,手轻轻放在张雨霖头上拍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把人抓来,跟鬼狐关在一块儿,原来木灵宗是鬼狐同党,帮他捉女子修炼邪功?当年被鬼狐祸害的女子数以万计,好多门派的女弟子都被他残忍杀害做成尸偶,很多人都想寻他报仇,哪晓他销声匿迹藏得太深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们木灵宗给保护起来了。”秦书狂眼神很冷,说话的时候依旧慢吞吞的,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他说的话,却让木浮生眉头一跳。
说实话,他很少关注天水城的那些人和事,也没时间去注意这些细微小事,根本不知道鬼狐也藏在这里头,若是跟鬼狐勾结的说法传出去,木灵宗的声誉必定有损,因此他笑了一下,“那鬼狐修为大跌之后就销声匿迹,藏得极深,他躲在这里我们也并不知情,没想到这次搜查还能把鬼狐给揪出来,我们这么做也算是为魔界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讨个公道了。”
“漂亮话倒是会说。”秦书狂一抬手,竟是将之前躲在角落里的魔族女子给抓了出来,他捉着对方手腕,将她衣袖往上卷起,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点,乃是被蛊虫噬咬所致。
“为死去的女子讨公道?还是把女子抓来给鬼狐养蛊?若你不给个说法,我立刻传音天下,玄天门有位长老的爱女也是死在了鬼狐手中,现在过去一千年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被炼制成尸偶的女儿呢?”
想到玄天门那个因为痛失爱女险些走火入魔的长老,木浮生心神一凛,他脸色沉重,一本正经地道:“这事是个误会,我们抓人过来的弟子只是觉得那人行迹可疑,隐匿了真实面貌,所以才带回来盘问,并不知道他就是鬼狐,幸得无极宗女弟子将其制服,否则又会多个被他残害的女子……”他取出一个储物法宝递给那女魔族,“是木灵宗的弟子没有处理好,让你受了惊吓,我代他们向你赔罪。”
那女魔族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储物法宝,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木殿主,我最近只是跟木灵宗一位女弟子起了争执,并不曾做过什么危害木灵宗的事,还请殿主开恩,放我离开。”接着她还拿出自己的储物法宝,“这是我的储物法宝,殿主可以检查。”
修士的储物法宝都有神识烙印,哪怕修为再低,打下神识印记之后旁人也不能随意查探,当然,若是直接把人杀了抹去神识印记就可以了,但人还活着的时候,想要探查就只能通过主人同意,若非如此,张雨霖的储物法宝早就被搜寻光了。
木灵宗虽然能把人都抓起来盘查,但还是不会明目张胆的乱杀人的。
木浮生神识一扫,便发现里头没有他要找的东西,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等到女子要走的时候,他又问了一句,“跟你起争执的那弟子叫什么?”
“方翎。”
“我知道了。”
恐怕那方翎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是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教训一顿,哪晓得会引起了灵霄殿殿主的注意,若知道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可惜,已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木浮生转头看向秦书狂,“鬼狐的事情是我木灵宗没处理好,让你门下弟子受了惊吓,这样,我愿意给出一件上品灵宝做为补偿,还请这位小姑娘见谅。”
他给那女魔族的只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储物法宝,打算赔给张雨霖的却是一件上品灵器,也算是态度诚恳了。
“只不过我还是坚持,要检查一下她的储物法宝,若是没有问题,我会让那些抓她来的弟子一一过来赔礼道歉。”
他一边跟他们交涉,一边关注着木灵宗的情况,如今半点儿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心里头也有些慌,张雨霖身上有疑点,如今秦书狂跑来给她撑腰,问什么都没意义了,倒不如直接检查,省去诸多麻烦。
不就是看一眼储物法宝,若是心里头没鬼,何必藏着掖着?
轻易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为何要拒绝?
“呵呵。”秦书狂没说话,依旧只是轻笑了一声。他扭头看张雨霖,道:“储物法宝,给他看吗?”
张雨霖倒是没犹豫,直接把储物法宝拿出来递给了秦书狂。
秦书狂很满意张雨霖的反应,他把那镯子拿在手里掂了两下,“想看自然没问题,只是若里面没你要找的东西,这赔偿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一件上品攻击灵器,一株高阶灵植,我木灵宗有的灵植,你可以随意挑选一株。”木浮生略一思索,斩钉截铁地道。
“木灵宗是瞧不起人呢?我无极宗的核心弟子,稀罕你一件上品灵器?”秦书狂嗤笑一声道。
若是之前,他觉得这条件也算不错,毕竟木灵宗出了大事要带人过来审问,他作为一宗宗主倒是可以理解,所以敲点儿竹杠让张雨霖出出气也就行了,哪晓得还出了鬼狐这个岔子,若是张雨霖没有天火护身,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生前还受尽屈辱。
想到这里,秦书狂心中怒意陡升,他还记得她醉酒后的憨态还有白得刺眼的肌肤,在月光下浑身都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此后偶尔忆起,嘴角都会情不自禁地勾起微笑,很难想象,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出一趟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就这样,就想平息他的怒火?
简直天真!
不过,等他先查了再说,将手里的储物法宝抛向木浮生,等到木浮生神识查探完毕,打算招门下弟子来道歉的时候,秦书狂才真正向他展示了自己狂傲的一面。
“那些虾兵蟹将就不用过来道歉了。鬼囚花的解药送来了吗?”
“来了。”秋执弦带着一颗碧绿的种子过来,递给了秦书狂。
秦书狂神识一扫,发现没有问题之后交给了张雨霖,张雨霖服下之后,她就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之前那种虚软无力的状态完全消失了。
确认张雨霖服用后没有问题,秦书狂继续道:“首先,你,传音天下,向她道歉。”
秦书狂神情倨傲地看着木浮生道。
“你……”秋执弦不知道中间的那些争执,这会儿听到秦书狂要自己师父给一个后辈低头,还要传音天下道歉,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说话,刚说了一个你字就感觉一道磅礴的威压直接碾压过来,仿佛有人挥了一拳,正中他胸口,让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被砸得飞出殿外。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连木浮生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止,他实在没想到,这秦书狂会这么混账,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出手打伤他的弟子!
“我跟木宗主之间的对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秦书狂先发制人,“木浮生,你的这些弟子这点儿规矩都不懂,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之前你那句话还给你,我的徒弟,用不着你来教。”木浮生脸色铁青地道。
“呵呵。我这人就喜欢替别人教徒弟……”秦书狂又是呵呵一笑,他那笑声木浮生觉得及其刺耳,偏偏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憋着。
“我可以道歉,但面向全天下道歉,免谈!”他那木灵宗灵霄殿殿主,天下传音向个知命境的年轻后辈道歉,天下人将怎么看他?再者,这张雨霖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压根没受什么损伤,赔她两件宝物还不满足,简直欺人太甚!
“哦,那想来玄天门那长老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他手里握着个亮晶晶的石头,正是修真界常用的留影石,也就是说,刚刚他们的对话都已经被记录其中。
“你……”这下,木浮生都觉得自己憋不住了。
他怎么忘了,这秦书狂素来就是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跟人扯皮打架,也喜欢记录下来,然后就请师父出山来算账!
第260章 :赔偿
“你到底想怎么样?”木浮生压低声音说话,那声音里头都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天下传音道歉!”秦书狂一脸严肃地道。
“不可能!”木浮生脸黑如锅底,他以前跟秦书狂打过交道,知道他的脾气,他要的应该不是什么天下道歉,而是想通过这个来威胁他,让他出更多血罢了,因此,木浮生冷冷道:“再加两件灵宝。”
秦书狂啧啧叹了两声,“我都说了,你觉得我们无极宗会缺几件灵宝?”他笑了一下,“你们木灵宗不是有九棵十几万年的红珊果树,就给一棵树做赔罪吧!”
木灵宗灵植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这红珊果树。
当年,木灵宗开山立派的老祖宗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在这里建立了宗门。他还将九棵红珊果树种在了这里,如今,那九棵树是木灵宗最大的依仗,当然,这是表面上的。不过大家都知道,靠着那九棵红珊果树结的灵果,木灵宗每年收入的灵石足以养活偌大一个宗门,也能让灵霄殿的弟子个个都有不错的法宝傍身。
就在昨天之前,秦书狂提的这个要求木灵宗完全不可能答应,但老祖出关,实力大涨,以绝对的实力灭了魍魉一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魔界,背后的靠山变强了,无极宗的底气自然也更足,因此秦书狂略一思索,就提出了这个看似不肯能答应的要求。
“秦书狂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就欺负人了?你自己之前也说让她选一株高阶灵植,我左思右想还是满足了你的想法,你现在倒反过来说我欺负人?”秦书狂挑眉,呵呵笑了一声反问道。
十几万年的红珊果树是高阶灵植?那叫仙株!结的果子一枚就能卖上万灵石,足够养活一个小点儿的万人宗门!张雨霖拿这么一株果树过去,她自己都能建个门派了!
“九株红珊果树是我木灵宗的根基……”木浮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秦书狂道:“秦宗主,我木灵宗在魔界也有十几万年的根基,而且素来稳定不像无极宗大起大落,我的一再退让,只是因为如今宗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恩。”秦书狂点点头,“我师父灭魍魉族只用了一刻钟,魍魉族那族长,修为境界比你我还要强上那么一丁点儿……”
“木灵宗先是抓了我们的人,又把她跟鬼狐关在一起,藏匿鬼狐不说,还给鬼狐送女人。”说到这里,秦书狂淡笑一下,目光平视木浮生,眼神锐利如刀,寒光凌冽,“木灵宗十几万年的根基,怕是要毁在你手里了。”
两个强者的视线对视,像是有强大的威压从他们的目光中发震荡开,周围的修士全都受了波及,像是陡然被脱掉了衣服,扔到了冰天雪地里头一样,又像是有无数柄沁了雪水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割身上的肉,让人觉得剧痛无比。
在视线交锋的时候,秦书狂护住了张雨霖。
他只需要护住张雨霖就够了,而木浮生,必须得护住他身后的整个宗门。
神识察觉木灵宗弟子被威压波及神色痛苦,木浮生额角都隐隐抽动了几下,他缓缓撤去威压,涩声道:“好,我答应你。”
他觉得头疼得很。
门派宝物被盗也就算了,现在红珊果都得赔出去一棵,偏偏现在的无极宗他又得罪不起,还被他抓了把柄在手上,这苦果只能暂且默默吞下了。
木浮生带着秦书狂去掘了一棵红珊果树,红珊果树并不高大,就有一丈来高,一年可结二十余枚果实,这是在木灵宗,有那神秘云树笼罩的情况下才能结这么多,若是被移栽到其他地方,至少得减产一半,想着都觉得可惜,然而事已至此,他答也答应了,只盼那秦书狂拿了东西快点儿滚,他实在一眼都不想多看。
等拿到了想要的红珊果树,秦书狂又笑吟吟地道:“还欠私底下的道歉呢。”他伸手,将张雨霖拉到身边,“看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张雨霖之前的确很惊惧,但时秋直接把那人烧成了灰已经解了她心头之恨,后来宗主亲自到来让她受宠若惊,接着宗主的表现更是让她十分亢奋,明目张胆地敲诈啊,她以前其实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秦宗主,没想到他原来有这样的一面。
是以现在的张雨霖情绪激动得很,就差拍手喝彩了,一张脸服用了解毒的丹药后也红扑扑的,丝毫没有什么惊惧害怕魂不守舍的迹象,这会儿被拖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抹笑呢。
张雨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拖过来,她脸上笑容僵住,神情十分尴尬。偏偏她虽然很娇小但眉毛英气,大眼睛翘鼻梁,本身也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长相,想要装一下害怕一时都做不出来,只能傻眼站在那儿了。
这下木浮生彻底爆发了,直接吼了一声,“拿了东西就快点儿离开,我还有要紧事要办,没空招待客人!”
道歉!
还惦记着道歉!
秦书狂知道这会儿木浮生已经快忍不住炸了,因此也没多说什么,打算带着张雨霖返回宗门,只是要走的时候,张雨霖说了句请等等,随后神识探了探,接着径直回了之前关人那房间,走到一个男子面前。
秦书狂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
张雨霖是去找之前那个张三的。
从木灵宗修士口中得知,张三是因为她被抓进来的,而且一路上还受了不少折磨,扔到这的时候就受伤不轻了,在那鬼狐要上她的时候,那张三明知道自己实力不敌也冲上来阻拦结果弄得自己伤上加伤,张雨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张三的恩情她不会忘,若是她这么走了,吃了大亏的木灵宗,还有之前他得罪的人恐怕更不会放过他,因此,张雨霖过去之后便问,“张三,你愿不愿意去无极宗那边的修真城市?我先带你过去。”
若是能想办法让他加入无极宗做个外门弟子就最好不过了。
她现在是无极宗里头的小红人,安排个外门弟子总行的吧?这点儿面子肯定有,但是当着宗主的面张雨霖可不敢说明,只是说让张三去无极宗附近的修真城池修炼。
张三知道自己天水城是呆不下去了,若拒绝了他怕是木灵宗的门都出不去,因此这会儿也没推迟,直接道:“那就多谢了。”
这时,秦书狂也走了过来,他笑吟吟地道:“原来是这位小兄弟帮了我们宗门的弟子,我看小兄弟资质虽然一般,但是品行却是不错,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无极宗?”
全程偷听了的秦书狂一猜就猜到了张雨霖的想法,他索性直接就松了口,还道:“藏宝楼的楼长老正缺个打下手的徒弟,他那里就需要品行端正的人,你直接去他那就好。”
张雨霖只是想到时候让张三做个外门弟子就好,无极宗的外门弟子,在外头身份地位也是很高,若是他以后能有什么机缘修为提升,再想办法进入内门,如今宗主话里的意思,是让张三直接进内门,还是楼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这张三真是好福气!藏宝楼算是无极宗里头资源最丰富的了,做楼长老的亲传弟子,简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楼长老会同意吗?
不过这话,张雨霖可不敢问,她只是飞快地道:“快答应,还愣着做什么?”
张三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蒙了,等到张雨霖提醒他,他才反应归来,连忙单膝跪下郑重道谢,秦书狂点点头,“免礼,你有什么要收拾要跟人交待的,我们等你一会儿,然后就离开天水城。”
张三略一思索,随后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要收拾的,现在就能动身。”
他在天水城里最好的伙伴就是朱志,两人一起在外试炼了许多年,只是就在之前,这兄弟情义已经破灭了。
“好。那我们走吧。”说罢,秦书狂便打了个响指,就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麒麟突兀出现,那麒麟飞在空中,脚下生云,看起来威风凛凛,十分神俊。
“哦,忘了要带人了。”秦书狂挥挥手让麒麟离开,想了想,拿出了一个飞行法宝。
那法宝是个四四方方的,上面铺了垫子,还放了一张软榻。就是那种可以懒洋洋地躺在上面的,中间还摆了张小几,上面放了灵果和一个酒壶。
秦书狂平日都是看着很懒散的样子,他的飞行法宝也是这么的独具一格。
就见他打抬手掐诀,那法宝变得很大,周围也像是多了一圈帐子。他让张雨霖坐在小几左侧,还给她倒了一杯酒,至于那张三,就很自觉地在靠后的位置坐下了。
张雨霖看到那酒杯,有些尴尬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