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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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 更新:2022-08-31 05:08 字数:4445
身上还沾着淡淡的酒气,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站着,没有发现端倪的叶斯年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
他回身,刚想抬脚往马车上跨去,便听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道:“且慢!”
叶斯年收回脚,不解地转身望去。
一身不甚整齐的道袍被穿出了一种方外之人的味道,来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双目浓黑如墨亮如点漆,乌黑的发被束在头顶,随意插着一根木簪,有发丝从一旁垂下,随着动作拂过俊朗的面颊,端的是潇洒不羁。
这道士打扮的男子大步走近,停在距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目光闪闪地盯着自己的脸猛瞧。
叶斯年目光微闪,刚要开口问所为何事,便见这人双眼猛地一亮,道。
“这位公子,贫道观你面带桃花眼含春意情窦大开,必是红鸾星动矣,不日便会有大好姻缘降身!”说着,这道士咧嘴一笑,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道:“相逢即是有缘,可否借手相一观?”
☆、第89章 炮灰逆袭渣贱文(五)
凤眸微敛,卷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叶斯年眼神闪了闪,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手掌。
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掌心脉络分明。
叶斯年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光华流转。
道士打扮的男人顿时眼睛一亮,笑得更加真诚。
一直等在一旁的小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是他太小心眼,道士不都是出家人吗?可是这人哪里有出家人的样儿?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忿忿不平地咬了咬牙,小厮狠狠瞪着那个满脸笑容直直盯着自家公子的道士,只恨不得扑上去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叶斯年轻咳一声,道:“这位道长……”
“公子唤贫道紫渊即可!”男人一笑,目光闪闪:“唤道长就太过疏远了!”
眉梢倏地一跳,叶斯年眼中闪过一丝分明的诧异。
紫渊……
资料中,那个最终救了赵菲晓的道士不就是道号紫渊么……
印象中仙风道骨长虚飘飘的道教高人形象瞬间破碎,叶斯年抬眼看着面前目光灼灼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表情微妙地抽了抽嘴角。
高大的骏马打了个响鼻,迈动马蹄在青石街道上稳稳地跑动起来。
小厮坐在车外,一边小心驾着马一边表情忿忿地侧着耳朵听马车内的动静,全身蓄势待发,只要听出一点异动就立刻扑将过去!
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公子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邀请那样一个明显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回府中做客呢?
想到自己公子平日待人的亲和态度,小厮幽怨地叹了口气。
爹还让他好好跟着公子,万万不可出现差错,可是公子这样性情高洁的人,实在是太容易受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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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性情高洁的贵公子挑着眉,斜斜睨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像是在问,对面的位置那么大,你为何非要过来和我挤?
明显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瞳孔微缩,他侧头看着身侧完美的侧颜,墨色的眼中暗流涌动。
“咳咳,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紫渊挺直了脊背,目光沉沉地开了口。
“赵凌秋。”叶斯年勾了勾唇,坐姿闲适地以手撑头看着他,挑眉道:“紫渊方才是何意?”
微风轻轻钻进马车的窗,空气中似乎晕开了一丝淡淡的酒香,俊美无双的男子歪着脑袋看向自己,那双泛着水光的凤眸带着些许醉意。
紫渊目光直直地看着叶斯年的脸,被惊艳到一般微张着口怔愣了半晌。
这个时代的酒虽然浓度并不很高,但方才喝得有些多,加上原主的酒量并不是十分好,于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叶斯年也不禁有些醉意上涌,眼神更加迷离。
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叶斯年对上那双呆愣愣的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紫渊瞬间回神,他看着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五官更显精致的男子,只觉得道袍下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的心倏地跳动了起来,且越跳越快,越跳越响,砰砰声几乎要在车厢内回荡开来。
但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只是眨眼间他便抚慰住砰砰乱跳的内心,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向着叶斯年的方向又凑近了些许,声音低沉地道:“贫道的意思是……凌秋红鸾星动,近日必有喜事,于是想借手相一观,以便确认。”
叶斯年眼中笑意满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伸出了左手,道:“这便拿去罢!”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紫渊低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隐含着炙热情绪的目光像是舔舐一般顺着圆润的指尖缓缓往上滑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脉络分明的掌心,覆着一层细皮嫩肉的白皙手腕……
往上而去的灼热目光被绣了墨色竹纹的广袖挡住,紫渊颇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唇。
指尖微颤,叶斯年眸中的笑意几乎要荡漾开来,他轻咳一声,半是调侃半是催促地开口道:“紫渊……兄?”
尾音似是无意地微微上挑,紫渊几乎忍不住要浑身打一个寒颤,但对上那样坦然的目光,他只好硬生生地将那股战栗感压了下去。
轻咳一声,紫渊皱起了眉心,面上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正经了许多,他紧紧抿着唇,伸手握住了叶斯年的手。
那只手仿佛白玉雕琢而成,指尖微凉。
轻轻捏着指尖拉近了距离,紫渊垂着暗色的眼眸,飞快瞥了眼面前微阖着双目的男子,忍不住动了动拇指。
掌心传来一阵痒意,叶斯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倏地睁大,瞪了他一眼。
为了防止他将手抽离,紫渊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他颇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仿佛刚才做小动作的不是他一般,低头认真地观察起面前这只手来。
叶斯年翻了个白眼。
“这……”紫渊不解地皱起眉,他将叶斯年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难以理解地道:“不对啊!这手相怎么……”
“如何?”叶斯年坐直了身体,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低头瞄了眼自己被他用双手牢牢握住的手,声音有些低。
紫渊满眼的不解疑惑瞬间被惊讶所取代,鼻端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酒香,那双波光潋滟的凤眸就这样直直望过来,仿佛要望进他心底深处。
心跳再度乱了节奏。
叶斯年似是无意地舔了舔唇,艳色的舌尖在薄唇上扫过,像是为它镀上了一层诱人的水光,马车摇晃间,两人距离很近的腿不经意间互相蹭了蹭。
瞳孔骤然放大,紫渊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倏地狠狠攥紧。
愣了半晌,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道:“凌秋的手相……很是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叶斯年却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手指微动,也不知怎么的便轻易从紫渊的桎梏中抽回了手,广袖向下滑落只露出了指尖,他长袖一拂,两人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
紫渊缓缓收紧空落落的手掌,一阵怅然若失的遗憾倏地浮上心头。
抿了抿唇,他眼中的失落瞬间被兴奋代替,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双眼倏地瞪大,很是激动地握住叶斯年的双肩,满脸惊喜地道:“凌秋的大好姻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咔”
木质的车轮撞上路边碎石,传来一声刺耳的噪音,马车一阵剧烈的摇晃。
猝不及防之下,叶斯年猛地往前一冲,正好扑进紫渊的怀中。
美人投怀送抱激动到心脏几乎要停摆,紫渊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惊喜,便听马声嘶鸣,车厢猛地一个甩尾。
本能地护住了怀中人,紫渊被猛地甩向了马车的另一边。
瞳孔骤缩,叶斯年飞快地伸手反搂住紫渊的肩膀,腰上用力,两人重重砸在厚实的被褥上。
“唔!”
身下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叶斯年心脏骤然一紧,他飞快地伸手在被褥上一撑,语气难掩焦急:“受伤没有?!”
紧搂在他腰背的铁臂阻止了他坐起身的动作,叶斯年也顾不上其他,保持着这样单手撑在紫渊脸侧的姿势,焦急地看着皱紧了眉头的男子,目光担忧。
紫渊眯起的眼中倏地闪过一道暗芒,他皱着一张脸,状似痛苦地低声道:“背上有点疼,不过没有关系……”
心中细细密密地疼,叶斯年此时完全被他蹙眉忍耐的样子夺去了心神,哪里还能想到其他?闻言倏地回头厉声往车外驾车的小厮吼道:“快回府!”
正偷偷掀开车帘往里面瞄,小厮还没来得及为他们的姿势惊讶就被吼得打了个寒颤,他目光飞快地往他们身下厚实的被褥上瞄了一眼,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但到底是自己没有架好马车的缘故,对上叶斯年冷厉的目光,小厮委委屈屈地便放下了车帘,重新坐好拿起了缰绳。
马车往赵府而去,小厮一边小心翼翼地驾车一边咬牙切齿。
天杀的江湖老骗子!要不是他说出那混账话,自己能让马车跑偏吗?!
少爷还从来没吼过我呢!
给小爷等着!总有一天要揭了那层装模作样的皮!
叶斯年皱着眉回过头,刚想坐起身仔细查看他到底受了什么伤,视线便不经意间扫过了掌下厚实的被褥。
“……”
紫渊搂紧了身上人的腰,悄悄瞄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疼痛难耐的表情。
叶斯年凤眸微敛,察觉到男人的动作,他眼底暗流涌动,只是一瞬,面上的表情就切换回担忧焦急。
“疼得厉害吗?”叶斯年伸手往身后探去,摸上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急道:“快让我瞧瞧!”
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手背上,紫渊心尖一颤,不知不觉便照着他的想法松开了手。
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叶斯年眉心紧蹙,满脸都是愧疚和担心,他撑在紫渊脸侧的手臂一个用力,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姿势不对劲一般,将身下的紫渊翻了个身,直接就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紫渊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身体也下意识地绷紧了。
叶斯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人的异常反应,他弯下腰,小心地伸手摸上紫渊的后背,隔着道袍在他结实的背部肌肉上摸来按去,嘴上还不停地道:“是这里疼吗?还是这里?”
脸色憋得通红,紫渊扭过了头直视着身下被褥的花纹,不停地咽着口水。
耳边是那人焦急担忧的声音,紫渊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和那双越来越往下的手,咂了咂嘴,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第90章 炮灰逆袭渣贱文(六)
书页精致的话本摊开在桌案上,赵菲晓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上面娟秀的蝇头小篆,激动到面色绯红。
和往常碧玉偷偷买给她的话本不同,哥哥带回来的这些话本明显更加精致,里面的遣词造句也更加讲究,内容更是大相径庭!
没有缠缠绵绵但偏偏被世俗束缚的才子佳人,没有爱慕虚荣棒打鸳鸯的父母亲人,更加没有对花落泪对月伤心的闺阁少女……
里面的女子个个坚韧到让赵菲晓惊讶的地步,她们并没有仅仅将目光局限在后宅和男欢女爱之上,反而大都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理想,她们甚至还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书上说,这样坚韧不拔的女子就叫女强人,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拂过话本上娟秀的字迹,赵菲晓眉心微蹙,和往常羞得说不出话不同,第一次因话本上的内容陷入了思索之中。
因为身体原因,她一直被养在深闺之中,并没有太多地接触外面的世界,父母兄长对她的要求也不甚严格,她虽然知晓一些世人对女子定下的标准,但到底是不甚清楚的。
于是,现在的她颇有些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