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硕全速前进。
  凌洋和那名保镖都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充当司机的保镖一脚踩死刹车踏板。
  南门俊杰冒出一个念头——这厮疯了，要碰瓷？
  下一秒。
  小羚羊车头扬起，从路虎的进气的栅格开始，一路向上，引擎盖，前挡玻璃，车顶，一路“嘎嘎”而过。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小羚羊落地了。
  而大路虎，从前脸到屁股的中轴线上，为一道深深的车辙贯通。
  铁皮凹进去，钢化玻璃凹进去，油漆起皮，玻璃龟裂。
  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杨根硕再一次给大家带了一场匪夷所思震撼人心的视觉盛宴。
  南门俊杰推门下车，他耷拉着脑壳，哭了。
  “干嘛，干嘛！我都逃跑了，你还要这样！”
  杨根硕来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做错事，逃跑就可以免除惩罚吗？”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跪下，道歉！”
  “我不！”南门俊杰也硬气一回，“我就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怎么会杀你，顶多，也就是打几个耳光。”说罢，扬起手。
  “大牛，要不算了。”凌洋几步就跨到了杨根硕的旁边，挽起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杨根硕拿开凌洋的手，冲着南门俊杰笑容可掬：“那我就打一个，打一个意思一下，也让你长点记性。”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两名保镖马上挡在南门俊杰的面前。
  一个道：“阁下，请让我们代为受罚，你要怎么样都成。”
  另一个道：“我们知道不是您的对手，我们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这个你们不能代替。”杨根硕摇摇头，“而且，我也不会伤他。”
  突然，他耳朵一动，眉头微皱，唇角微微勾起，双脚一错，身子就冲上前去。
  两名保镖知道实力的差距，但还是义不容辞的相互挽臂，形成一道防线，同时让南门俊杰快跑。
  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心中，对于南门俊杰的逃脱，也不抱任何希望。
  果不其然，这道防线被杨根硕一触即溃。
  两名保镖狠狠的朝一边跌倒。
  杨根硕一把揪住南门俊杰的丝巾，将其摔在车身上。
  “咳咳……”南门俊杰背靠车身，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大口喘气，“你……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真要不死不休？”
  “我只是打个耳光，你跑什么？”杨根硕再一次抬起手臂。
  南门俊杰闭上眼睛，流下了憋屈的泪水。
  “住手！”
  突然，远处响起一个苍老却雄浑的声音。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青袍老者，一路飞奔，简直迅如猎豹，远远的，他已经抬起拳头。
  毫无疑问，目标是杨根硕的后背。
  “孙爷爷，救我！”南门俊杰面上一喜，大声疾呼，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
  杨根硕举着手臂，缓缓转身，面上挂着微笑。
  飞奔而来的孙道林一个急刹，穿着千层底的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他双目圆瞪，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青石板地面，在他的膝盖下，一寸寸龟裂。
  众皆骇然，更多的却是愕然。
  南门俊杰本能的叫道：“孙爷爷，你……”虽然他满心不解，但是，一股绝望在心底蔓延。
  视线中，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而来。
  杨根硕视而不见，道：“孙道林，刚刚你是不是想要不问青红皂白的攻击我？”
  “弟子冒犯了恩师，罪该万死，请恩师责罚。”孙道林双手放在地面上，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动作。
  众人一阵五雷轰顶。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有着怎么样恐怖的身份！
  凌洋继续满眼小红心。
  “孙爷爷，这是为什么呀！”南门俊杰哭着问道，却根本得不到回答。
  劳斯莱斯停下，左右车门同时打开，南门雄和南门彩云同时下车。
  “爷爷，姐……”南门俊杰涩声叫道。
  “孽畜！”南门雄喝道，“给我跪下。”
  南门俊杰嘴唇颤抖，还是慢慢屈膝。
  “老爷子，彩云，你们怎么来了。”杨根硕挠挠头。
  南门俊杰膝盖弯到了一半，一阵愕然，终于回想起杨根硕那句“替你爷爷和姐姐教训你”。
  “大牛，看在我的面子上……”南门彩云道。
  “当然。”杨根硕伸手一个虚抬，孙道林惊愕的发现，自己就身不由己的就站了起来。
  这时，杨根硕已经坐在了小羚羊上，他拍拍后座：“凌洋，我们走吧。”
  “好。”凌洋点点头，看了眼南门彩云，袅袅婷婷，坐在了小羚羊的后座上，双手圈住杨根硕的腰。
  “大牛，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南门雄道。
  “老爷子，不用那么认真。”杨根硕摇摇头，“对了，小杰。”
  南门俊杰傲气全无，默默看着他。
  “我不想上头条，你能做到吗？”杨根硕道。
  南门俊杰微微点头。
  几十双眼睛里，小羚羊缓缓而去。
  但两人打闹的声音却远远飘过来。
  “我的小羚羊，还是喜欢让我骑啊！”
  “大牛，你讨厌。”
  ……
  今晚，金花酒店门口的一幕，多少人都将刻骨铭心。
  一路上，凌洋就这么轻轻抱着杨根硕的腰，俏脸贴在他的背上，享受着这一段平静的旅程。
  这个男孩，带给自己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
  刚刚将凌洋送回家，就碰到了苏灵珊。
  “大牛，来。”
  苏灵珊也没多问，牵着他的手，一路回到家里。
  没有开灯，将他推坐在沙发上，然后掀起裙子，坐下来。
  杨根硕目瞪口呆：“你爸呢？”
  “去看下棋了，十一点才回来。”苏灵珊哑声道。
  “那咱们还有很多时间。”
  “去我房里……”
  闺房的温度不断提升。
  狂风暴雨，终将止息。
  一小时后，凌洋趴在杨根硕是胸膛上，动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杨根硕嗅着护士姐姐的发香，心头无比满足。
  每一次跟苏灵珊欢好，都会勾起他初见佳人的美好回忆。
  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后悔了。”苏灵珊突然说。
  “什么？”杨根硕诧异道。
  “不该带你回来，床单被褥都湿透了。”
  “那是你太虚。”
  “讨厌，我不知道多强。”苏灵珊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哎吆好强，好痛耶！”杨根硕打趣道。
  “大牛，跟你商量件事儿。”
  “什么事？”见苏灵珊欲言又止，杨根硕也严肃起来，同时心里有些紧张，这丫头要是突然说想要个孩子，自己如何回答？
  “有个对外的医疗援助团，我想参加。”房间里没有开灯，但两人分明可以看到彼此的眼睛。
  杨根硕微微皱眉：“对外医疗援助？这是要出国？”
  “嗯。”
  “应该是去一些战乱或者贫穷的国家吧！”
  “应该吧！”
  “那种地方，生命都得不到保障，你一个女孩子……”
  “大牛，要是你反对，那就算了。”
  杨根硕轻叹一声，摩挲着女孩湿漉漉的秀发，“叔叔知道吗？”
  “我第一个是跟你说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杨根硕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苏灵珊痛吻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既然是这样，我更要对你负责。”
  “好，那我不去了。”苏灵珊挤出笑容。
  “去了能怎么样？算是一种职业资历吗？回来之后，级别上，会不会有所提升？哦，我倒是忘了，你在民营医院，这个恐怕没什么用吧！”
  “大牛，在你心中，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吗？我喜欢这份职业，我要让最苦难的人感受到南丁格尔的博爱。”
  “我们国家也有很多穷苦的人，看不起病的人，他们也需要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了。”凌洋坐起来穿衣服，“起来吧，一会儿我爸该回来了。”
  杨根硕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一歪头，苏灵珊正默默看他。
  “干嘛？”
  “没干嘛。”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小羚羊旁边。
  “走吧，开慢点。”
  苏灵珊背着手说完，就要离去。
  “珊珊。”杨根硕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怎么了？”
  杨根硕捉住女孩柔润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理解你，不尊重你的理想。”
  苏灵珊眼圈泛红，咬着唇皮微微摇头，很快，眼里鼻涕都下来了。
  她抬起手背，按在自己的鼻子下方，擦着鼻涕眼泪，“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是为我好。”
  “那你还哭什么？”杨根硕抬手，替她拭泪。
  “没什么？”
  杨根硕再叹一口气：“要知道那些地方战火纷飞，政权更迭，生命脆弱，病毒肆虐，你……如果你爸同意，你就去吧。”
  苏灵珊惊讶地看着杨根硕，下一秒，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很清楚，杨根硕不想让她去，但还会尊重了她的决定，那是真的担心她舍不得她。
  是舍不得她这个人，舍不得她出去受苦，而绝非贪恋她的身体，害怕她离开了没得用。
  这一点，苏灵珊非常确定。
  可能是身边的女孩子比较多吧！
  在苏灵珊的印象中，竟然是以她主动居多。
  这样一个男人以这样一种态度珍惜自己，她怎能不感动？
  “大牛，谢谢你。”
  “如果走，大概什么时候？”
  “还需要集训，还要考核，录取率百分之五十。”
  “我们珊珊不论是技术上还是对待职业的热情上，都是无以伦比的，你要是被淘汰，那就没天理，一定有黑幕。”
  “呵呵……”苏灵珊开心的笑了，放开杨根硕的脖子，拉着他的手道：“你回去吧。”
  “有最新情况，记得说一声。”
  “当然。”苏灵珊低着头，“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走了，再见。”杨根硕跨上小羚羊，缓缓离去。
  视线里，骑着小羚羊的杨根硕渐行渐远。
  苏灵珊记得，两人有过两次共乘小羚羊的经历，那是属于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大牛，其实，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去，所以，谢谢你。”
  路灯下，女孩的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