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帝延卿再没了好语气。
  帝嘉恒再多嘴一句，他怕是没死在江佩娆的枪口下，就要死在自己的亲哥哥枪口下。
  好在帝嘉恒见好就收，他已经把帝延卿刺激得够可以，也在江佩娆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别怪他没把实话说出口，他话里话外，分明指明了姜黎的死和帝延卿脱不了关系。
  帝嘉恒大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每迈开一步，唇边的笑容，越是阴暗和恶毒，他得不到的爱情，他的亲哥哥，怎能妄想得到那些东西。
  毁了一个帝延卿的姜黎。
  他还能再毁，帝延卿的第二个姜黎。
  他不会让帝延卿，得到那些，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哥哥的幸福，不能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帝嘉恒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
  那里站立着的女孩，低垂着眉眼，分明点起了一把名为仇恨的火焰。
  “你要杀嘉恒？”
  房间里安静下来。
  久久的沉默中，帝延卿带了一种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江佩娆。
  “他先要杀我。”
  江佩娆道：“我反击。”
  帝延卿微愣，一时间有些卡壳。
  “他要杀你？”
  “身为他的哥哥，既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究竟在暗地里做些什么事？”
  江佩娆有些玩味的将话在唇齿间咀嚼了一下，笑道：“你的弟弟，为了爱情，已经走火入魔了。姜云曦那个女人，真有本事，让你弟弟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居然当枪匹马杀我？还演戏给我看，啊哈哈哈，他今天扮演的角色还是宫允浩！不去角逐奥斯卡的影帝，真是浪费了他的好基因。”
  她明晃晃的嘲讽。
  帝延卿听了心里，有些不好受。
  原谅他，在踏入这间房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看到江佩娆的手抵在扳机上，枪口对准帝嘉恒的脑袋，他才那么着急的走了过去，一把甩开了女孩的手。
  他没想伤害江佩娆。
  但他似乎，弄疼了她。
  她手腕上一圈通红的印记，拜他所赐。
  帝延卿的嘴唇动了动，有些局促：“抱歉。”
  江佩娆抬眼，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动了一下手腕，她风轻云淡地道：“抱歉就不用讲了，你弟弟叫我有些话，不如亲口问你，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直接问你好了。”
  “你有参与杀死姜黎的计划吧！”她直接一句问出口，神色不容置喙。
  “你说什么？”
  帝延卿面色微愣。
  “还装什么装，你就是害死姜黎的真凶之一。”
  江佩娆朝着他笑了笑，道：“你和宫允浩一样，都是亲手杀死她的人。”
  她兜兜转转寻找的仇人，近在眼前。
  “胡说！”
  “一派胡言！”
  “江佩娆！你不可理喻！”
  帝延卿蹙着眉，沉肃的声音，犹如夜里凛冽的冷风吹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黎，我是杀死姜黎的真凶？我杀她？可笑！你不清楚我对她的感情？杀她？我会亲手杀死她？荒谬可笑！”
  他怕是连命都能给她的。
  哪舍得伤害她。
  帝延卿英挺的剑眉更是明显的蹙了蹙。
  他两只手抓住江佩娆的双肩，重重的摇晃了她几下：“你这个女人，给我清醒一点！我帝延卿，才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从未伤害姜黎，更不可能杀她！”
  “你不要为了帮姜黎报仇，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相信嘉恒讲的话？”
  “帝嘉恒什么都没有说。”
  江佩娆冷笑道：“你着急的模样，像在掩饰心虚。”
  “我不需要掩饰心虚！”
  帝延卿沉声。
  “我没有杀死姜黎！她的死，与我无关！”
  “是吗？”
  江佩娆微微眯了眼。
  “可我的感觉告诉我，明明就有关系啊。”
  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
  这其中，还有哪件事是她没参悟透的。
  为了给自己报仇。
  江佩娆不想冤枉一个好人，更不可能错过一个坏人。
  如果帝延卿有参与。
  他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江佩娆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复杂。
  “事情没到结束的那一刻，我还会找寻真相。”
  “真相是过去时，没什么好找的！”
  帝延卿沉声道：“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你还妄想改变什么？”
  “即便不能改变什么。”
  江佩娆抿了唇，低头略微想了想，睁着明亮的眼睛带着些警惕，朝帝延卿道：“至少也要杀死那些人。”
  “你——！”
  帝延卿素来清冷克制的神色有些恍惚，他被她眼中的仇恨狠狠怔住了。
  抓住她双肩的手，情不自禁变得更用力。
  “即便找到了真相，你以为就凭你，可以杀死那些人？简直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你迟早会知道。”
  江佩娆浅浅的微笑起来。
  帝延卿觉得她的笑容特别刺眼，陡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如果姜黎的死，跟我有关系？你当如何？”
  “杀死你。”
  江佩娆没有犹豫。
  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疏远、冷漠。
  帝延卿锐利的面容，表情有片刻凝滞，声音里带着辨不清心情的颤音道：“想怎样杀死我？”
  “还没想好。”
  江佩娆耸肩膀露出一个有些无所谓的笑容，“但终归，要你偿命的。”
  “好，很好。”
  帝延卿抓住她肩膀的手，忽然松开。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笔挺的西装，把他衬托得犹如一颗松柏一样，挺拔而威严，他双手交握在身前，不苟言笑的俊颜，变得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他觉得心中倏然一痛，咬牙道：“但愿你能有这个本事！”
  江佩娆不置可否。
  “我一直都有那个本事。”
  自信到极点的人。
  自信到帝延卿，快找不到准确词语形容面前的女孩。
  两人久久不语。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真相，近在眼前，却没有人往前走一步，撕下那层伪装。
  还在等什么？
  江佩娆垂在身侧的手，再次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那只握着枪的手，也悄然扣上了扳机。
  她抬脚，忽然朝帝延卿走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