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廉山当然不会阻止陆青去做任务。但他也是一定要到位的。只不过他不能用吕千山的身份。所以当天他很早就回了家，然后就暂时离开了吕千山的身体，临时附身在学校的一个夜间保安身上。
  陆青应约，到了时间到了地点，却发现真的只有卞鑫一个人。这让他有些疑惑。他还以为是卞鑫骗自己过来完全是为了耿明。那如果只有卞鑫一个人，他应该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毕竟论身手，耿明都不行，更何况是一个卞鑫。
  陆青问：“你让我来有什么事？”
  卞鑫看着陆青，大概停顿了二十多秒才开始回答问题：“我……我想问问你，如果我不干净了，你还能当我朋友吗？”
  “？？？？”陆青一头问号。更何况在他心里，像冯煦卞鑫他们这个年纪的还是个孩子。这么大点儿的人问出这样的话，他是觉得相当有违和感。但是一想到耿明对他们做过的事，又觉得有些可怜。“不干净可以洗洗啊。”身上的可以，心上的当然也可以。
  卞鑫愣了一下，随后苦笑：“洗不掉的。所以你也不会跟不干净的人做朋友啊。”
  这就很奇葩了。你干不干净你不说谁知道呢？再说了，这又跟冯煦有什么关系？罪魁祸首明明是耿明，而且这货不是喜欢耿明吗？“你说得我也不明白。不然你还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如果我回家太晚，我哥肯定会来找我的。”
  卞鑫点头：“好。其，其实，我以前一直想跟你做朋友。因为我觉得你是跟我一样，不会欺负别人，也喜欢安静。但是你总是不理我。后来耿明看上你了，他就看不得我靠近你，所以我就更不敢跟你过多交流。但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你还会武功，所以他打不过你，就把目标对准了我。你说，我其实也是代你受过对吧？”
  对个屁！在他们没来之前，冯煦都知道反抗，而且反抗成功。你卞鑫为什么就不行？这也能怪冯煦？“你是你我是我，你被他欺负不知道反抗，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锅他可不会背。
  卞鑫没想到冯煦会这么回答，但想了一下又笑了。“你说得也对。其实你跟我不一样。你可能只是刚来学校不熟悉环境，所以显得很胆小吧。你看你，现在跟以前比就像两个人。难怪耿明以前只是看上了你的脸，想要欺负你。现在就满眼都是你。自信的人的确很讨人喜欢。可是他明明都说过只对我好了，怎么还是会经常看你呢？”
  “……”你以为我愿意让他看？被一个满脑子猥琐心思的人盯着，那是正常人愿意的事儿吗？“你应该跟他谈，而不是我。我很讨厌他，更不愿意让他看我。我们最好的关系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见都见不到，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他会为难我啊！不然你转学吧！我知道你被你们家楼下的老头偷拍过，这事儿不光彩对不对？可是我没告诉别人。我知道这件事告诉别人对你不好，可我谁都没说。你转学了，我就能保守这个秘密了！对你也不亏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看到你了，你也不用看到他了。你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不知道是这几分钟的第几次无语了，陆青觉得卞鑫这小子是真的有能被人厌恶的本事。难怪冯煦讨厌他。看来讨厌的很正确。他是挺可怜。但他这个可怜之人真有可恨之处，用被人伤害的事情来当威胁，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个人本质跟耿明有什么差别？难道这不是霸凌的一种？“如果我不呢？”
  “那我很难保证这个事不会被别人知道的。”
  陆青想了一下，如果换成活着时候的自己和冯煦要怎么面对这件事。那应该就是想尽办法转学，或者干脆就直接不读了。可现在他的已经不会再这么处理和思考问题了。而且他因为明确卞鑫找自己不会有好事，所以手机录音一直开着。所以他根本也不害怕。
  于是他拿出手机，停止录音之后，按了播放键。
  听到冯煦的手机里传出自己的说话声，而且是从一开始就有录音。卞鑫的眼神都变了。恐惧之中也带出了阴狠。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其实他的能力根本也隐藏不了。“你把录音删了！”
  陆青笑了：“凭什么？凭你可以威胁我，我就不能留下证据？”
  “我保证不会说！”
  “你说说，我怎么相信刚刚威胁过我的人？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保证？”
  “你也知道我的秘密！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因为我一开始就没觉想过要拿你和耿明的事当把柄。或者说我不觉得你们的事我需要往外说，也说不着。但是看来你不是这么觉得。另外，我楼下那是一桩凶杀案，如果你想要把我牵扯进去，企图让我因为一个犯过罪的死者染上污名的话，你这属于造谣污蔑，也是犯罪。你现在说得再不好听就是跟同年级的男生谈恋爱。可一旦你要是有了犯罪前科……那就不好说了。你一定记住，咱们的年纪已经可以判刑了。到时候你觉得耿家的长辈还肯接受你吗？”
  这下卞鑫更慌了。“我保证不会说！绝对不会的！”
  陆青当然也不会在这里跟他纠结不放。“那你就记住了。我这个人怕麻烦。也不喜欢麻烦的人。最好你们离我远一点。我根本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但是谁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会反击回去。总之你好自为之。别再找我麻烦，烦死了！”
  看着冯煦离开的背影，卞鑫咬牙切齿。这段录音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颗毒药，随时随地悬在他的咽喉，只要冯煦的手轻轻用力，卡住自己的脖子这毒药就会破裂进入自己的五脏六腑，让自己万劫不复。方才他还想着要威胁冯煦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突然想到的是，或许让冯煦跟自己一样，都成为耿明的玩物，那他就没有资格再威胁自己了！
  完全没用上自己，但廉山还是看卞鑫不顺眼，走过去把人给赶走了。回到家之后，他重新回到吕千山身上，然后跟陆青说：“那小子看得出是个心思歹毒的。看来冯煦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的死跟这个叫卞鑫的有直接关系。”
  陆青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一开始我以为霸凌冯煦的人是耿明，而且面对耿明的时候冯煦表现得非常明显，近乎直接零存在感。这的确很让人怀疑。但现在看，就算里面有耿明，但卞鑫的危害程度可能更大。”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分析，但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有用了。在当事人灵魂比档案本身还破碎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完全靠自己。好在陆青这次可以完全控制冯煦的身体，很多事他们也算操作得方便。
  一晃半年过去，再开学冯煦就是高二下学期了。这个学期就已经开始有高考的氛围了。陆青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毕竟他也不知道冯煦的死亡时间，那玩意要是在高考之后，他必须得妥善为当事人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事。于是他刻苦学习的时候，在吕家是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的。吕爸爸几乎每周都会去给外甥买补脑的东西，吕妈妈更是天天做好吃的。要不是知道这里两口子是因为当初拗不过冯煦，没能照顾他那两年时间心里愧疚，在好好补偿。廉山和陆青还怀疑冯煦得是他们亲生的呢。
  在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里生活是陆青最享受的事情。当然他在家的时候是会把冯煦的灵魂放出来的。而在吕家，冯煦的情绪也非常平静，这样有利于他的记忆碎片重组。也就是这半年时间，陆青又得到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第一条。还是一片漆黑的海域。就跟之前那次一样让他窒息，或者说是冯煦就是在窒息之中。那感觉可怕得很。
  第二条。卞鑫和冯煦曾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冯煦回忆起了一点跟卞鑫有关的，两个人面带笑容聊天的画面。聊什么不知道，但感觉起来非常友好。绝对不是一开始他们过来时和后来发展成的这种关系。而这也可能是冯煦生前，卞鑫有办法伤害到冯煦的原因之一。
  第三条。冯煦考上了大学。他看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上没上成这个还是无法判断。但至少说明冯煦活到了拿到录取通知书。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好好的备考参加高考。但与此同时，他还要小心有海的地方。可据她所知，冯煦是生在这个时空这个国家的京城，而这个京城距离海要跨越一个省。如果冯煦是死在一片海域了，那么他必须得到海边去才行。除了旅行，以他的年纪应该不做他想。
  虽然只有三条线索。但也足够他们分析出不少事情了。现在他们就只能等待时间的到来，只要跟海有关系，就都可能是冯煦出事的时间点。
  好在之前卞鑫威胁不成反被威胁之后他就不再在陆青面前碍眼。高二下学期陆青还是生活得很愉快的。学习上的不断进步，跟同学之间也有一些少量的交流，在外人眼里冯煦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闪着光，而且十分的吸引人。他甚至还收到过两封情书。一封确定是一个女孩子的，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也无法确定男女。
  长这么大，emmm……或者说是再加上做了这些任务，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书这玩意儿他是第一次见。虽然不可能给对方回应，但还是小心的收藏了起来。他觉得这也是冯煦活着的证明，更是自己的一个小纪念吧。
  看到媳妇儿把别人给冯煦的情书收起来还塞回了办公室，廉山酸溜溜的。“你藏人家冯煦的情书不太好。”
  陆青看着他：“那是我第一次收到情书。”
  廉山秒懂。然后当天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六页情信递到了陆青面前。“我给你的才叫情书。别人的都不是。收藏我这个。”
  当着面看对方写给自己的情书这真的超级尴尬了。但陆青又是格外的甜蜜。“需要回信吗？”
  廉山笑着说：“不用，回亲一下就好。”
  虽然但是……“现在不行哦。冯煦没有亲自己哥哥的癖好，我觉得你需要克制一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