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蓉使劲儿点点头。
  眼波流转，夏蓉忽然拉住沈乐然，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乐然，你知道吗？以前和你参加比赛的两个选手，韩娇和苏曼，现在当网红主播了！”
  “网红主播？”沈乐然愣了下，脑海里浮现出上次贝莉找她们签约歌手的事，恍然大悟，“我知道，贝莉想要捧红她们吧？我听说了，贝莉本意是签约她们进入娱乐霸业，可能是于新觉老板不同意，才会暂时安排到主播方向发展。”
  “不是的，你根本不了解贝莉的意图。”夏蓉摇摇头，故作神秘道，“于新觉是娱乐霸业的老板，一个眼光犀利，见解独特的生意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韩娇和苏曼？她们连决赛都进不去，于新觉压根就不会考虑她们这种层次的选手。”
  沈乐然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贝莉签约她们，就是想要她们当主播？那，贝莉费劲儿图什么啊？”
  “娱乐霸业的旗下，有一家网络直播的公司，提倡的是全民明星。任何人都可以唱歌跳舞，表现得好粉丝多，将来有机会进入娱乐霸业，其实就是挖掘新人的途径。韩娇和苏曼，现在都在这个平台当歌手，连唱带跳的，还玩cosplay，贝莉手下有很多资源，已经把她们二人捧到了前三名的位置。”
  “花钱刷粉丝吗？”沈乐然对于网络直播这方面，并不是很熟悉。
  “对，还有水军运作。总之，现在她们是知名网红，依靠着贝莉的手段，估计进入娱乐霸业，也是早晚的事了。哎，这个圈子就是一滩浑水，想出头凭实力太难。”夏蓉一板一眼道。
  沈乐然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夏蓉的意思，复而，又耸了耸肩膀：“我知道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无所谓。”
  “和你没关系，我就不会说了！”
  夏蓉瞪着眼睛，拉了沈乐然的胳膊一下，故意瞥了瞥四下左右，确定没有人出现，才偷偷的说：“你知道吗？现在苏曼和韩娇的直播间，每天都在讲你的笑话，甚至建立了‘反对沈乐然’粉丝团。只要是苏曼和韩娇的粉丝，都加入‘反沈’团队。简称‘翻身粉丝’，她们两个目标一致，整天和粉丝喊口号，努力超越你，一定比你强，各种打压你。”
  沈乐然怔楞了一下，原来贝莉的目标是这个啊！
  果然，小瞧了这女人！她的手段真是高明，让韩娇和苏曼当枪，万一出事了，韩娇和苏曼被拉下水，她贝莉可以甩得干干净净。
  正是因为贝莉的双手干净，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压，什么难听的辱骂的话都能随便说，什么造谣诽谤，都随意编造。
  “我知道了，谢谢你夏蓉。”沈乐然一笑而过，似乎根本不在乎。
  “喂？诶？你打算怎么应对啊？”夏蓉又拉住沈乐然的衣角，好奇的问。
  “我？没什么应对的啊！我现在是唐总的助理，只要做好我的分内事就行了，她们随便作死，和我没关系。”
  夏蓉怔在原地，瞅着沈乐然大摇大摆，全然不在乎的走人了。
  真的不在乎吗？
  夏蓉百思不得其解，拿出手机，悄悄地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了贝莉：“已经告知沈乐然直播的事，对手无任何举动。”
  片刻，贝莉回话：“继续观察，随时联系。”
  回到办公室，沈乐然泡咖啡心不在焉，看报告无法专心致志，就连倒水都不小心洒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唐星瀚好奇的问。
  “嗯？”沈乐然回过神，看着唐星瀚关切的模样，站在他的对面，垂下头，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道，“刚才，夏蓉告诉了我一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应对……”
  然后，沈乐然把夏蓉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唐星瀚。
  最后，沈乐然感慨道：“我在贝莉的面前，依仗着有你撑腰，能趾高气扬的对付几句。一旦较量背后的手段，我真是连贝莉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她的人脉和资源，对我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
  唐星瀚安安静静的听着沈乐然的话讲完，很平静的弯了弯唇角：“你就没想过，贝莉的人脉和资源，都是我给予她的吗？”
  沈乐然困惑不解的看向唐星瀚，神情落寞。
  唐星瀚又笑道：“我很高兴，你能把心里话都告诉我。贝莉的事，你不用插手，夏蓉那边，你少接触为好，就像是你当初提醒我，贝莉一手提拔培养的夏蓉，亲口告诉你这些事，不见得是为了你好，可能故意刺激你，想要看你的笑话。”
  “为什么不开除夏蓉呢？还有，贝莉应该会调走夏蓉才对啊。”沈乐然琢磨着说。
  “她们的目标是什么，你不需要干涉，至于韩娇和苏曼的直播，就让她们更加疯狂一些，你如果信任我，就什么都不要在乎，什么都不要管，你只需要做好两件事，第一本职工作，第二学习唱歌，懂了吗？剩下的，交给我。”
  唐星瀚看上去那么可靠，那么让人信任。
  沈乐然使劲儿的点点头，恍惚间，她觉得唐星瀚整个人的形象都变得高大伟岸，就像是她的偶像，她的信仰那般，让人着迷。
  晚上，沈乐然故意不去想唐星瀚的事。
  可惜，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她还是好奇。
  登录了娱乐霸业的直播网站，首页上闪动着形形色色的美女图像，帅哥图片。
  最右侧的网红排行榜，沈乐然看见了排在第二和第三的位置，分别是韩娇和苏曼。
  沈乐然先点击了苏曼的直播间，对话框提示——陌生游客进入房间。
  开了全美颜的苏曼，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没有了呆滞和蠢样，短发显得俏皮可爱，白皙的脸蛋，瘦瘦的巴掌大小，她穿了一件平肩的衣服，露出了两个肩头，还有经过美颜处理的、能养鱼的锁骨。
  沈乐然明明记得，苏曼是有点偏胖的身材，锁骨？不存在的。
  感慨于直播美颜技术强大的同时，沈乐然戴上了耳麦，听见直播间苏曼的声音，娇娇弱弱，哪有一点本人的特质了？
  “对呀，沈乐然骗了我们好久，她一直和我们选手说，她是个、处，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我们都相信她，因为沈乐然的样子就很清纯，长得也年轻漂亮。她说没有过男朋友，我们就信了。”
  紧接着，苏曼委屈的说：“后来让贝莉揭穿，我们也很惊讶，打电话想要安慰她，活着问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沈乐然把我们这些朋友全都拉黑了。对对，李哥说得对，心机、婊、都这样，我们现在谁都联系不上她了。”
  然后，苏曼羞涩的笑道：“有朋友问我，现在沈乐然怎么样了，我说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啊，沈乐然现在找了一个大款，她是单亲妈妈，需要挣钱养孩子，所以找了一个特别有钱的大老板，给人家当个小三，也可能是小四，依靠卖身体挣点钱，具体是谁，我可不敢说，我害怕大老板报复我，哈哈。”
  原来，这就是贝莉所谓的等着瞧。
  沈乐然心中不悦，离开了苏曼的直播间，又点开了韩娇的房间。
  进去的一刹那，沈乐然眼睛一亮，韩娇穿了一件纯粉色的古风衣服，头上盘成了古代公主的发型，面前还摆放了一个古筝。
  “一个连五音都唱不全的人，会弹古筝？”沈乐然真心发笑，当时参加选秀的人，会乐器的一共不足五人，三人只是会弹吉他。只有郭南飞和萧雨轩会钢琴，还精通于吉他，双排键等。
  直播间播放着一首古装电视剧的插曲，煽情动人。
  韩娇甩着水袖，翩翩起舞，时不时的围着古筝扭动着身体，偶尔象征性的坐在古筝面前，面露悲伤的拨弄几下琴弦。
  “这是在表演苦情戏码吗？”沈乐然真心搞不懂，房间里打赏的宅男是疯了吗？
  转念一想，打赏的人可能都是贝莉雇佣的水军吧。
  跳完了一支舞，沈乐然耐着性子把辣眼睛的动作看完了。
  韩娇终于能好好地坐在镜头前，面露微笑的说说话。
  “大家好，我是小娇娇，谢谢哥哥们姐姐们的打赏，我今天要聊一聊参加比赛的时候，印象最深的选手。”
  “王哥说得对，这次选秀大赛，最有话题的选手就是沈乐然。她是我的好朋友，后来贝莉揭穿她的身份之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是听说她找了个大款，男方家里很有钱，也是有老婆孩子有家室的人。不过，男方图个身体乐呵玩一玩，沈乐然图个赚钱，各有所需。再说，沈乐然也是离异女人，不能太挑剔的。哎！其实我挺同情的，她一直装得很可怜，以后有机会和她聊一聊，希望她能看得开……”
  沈乐然真是听不下去了，她甚至有一种冲动，点击右下角的举报投诉按钮。
  然而，仔细想一想，这是贝莉安排的直播，举报又有什么用呢？
  或者，在评论区破口大骂。
  但，到处都是贝莉雇佣的水军，各种带节奏，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哪能说得过键盘侠们的口水战。
  退出直播间，沈乐然的心情更加沮丧。
  她离婚，没有错。她带孩子，没有错。她想挣钱养家糊口，没有错。她努力工作，她好好唱歌，更没有错。
  她坚信，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问心无愧，都是深思熟虑，都是乐观积极的生活着。
  为何，她要经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要背负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叮咚’！
  手机响了。
  沈乐然瞄了一眼，是‘外星人’发来的微信。
  唐星瀚的网名，看一次就让人笑一次。
  “不要蹲在直播间，相信我，过些日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乐然无奈地偷笑，回复道：“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不记得多长时间，唐星瀚没有和她微信联系过，没有过电话。
  忽然的信息，让沈乐然的心底泛起一股暖意，很是怀念当初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尽管是虚假的。
  “我当然了解你，不了解，怎么会喜欢？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这话，看得沈乐然面红耳赤。
  喜欢是什么意思？
  沈乐然不敢想，只得顺着后半句话说：“你没有错，多亏了你帮助我，一次又一次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
  “如果不是我接近你，袒护你，贝莉不会针对你，韩娇和苏曼不会嫉妒你，污蔑你。总之，我帮了你多少，就给你添了多少的麻烦。所以你不用对我心怀愧疚，我们俩，就是一场孽缘。我害你，无意的，我帮你，心甘情愿。”
  沈乐然愣愣的盯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唐星瀚的话，貌似也有道理。贝莉深爱唐星瀚，偏偏唐星瀚与自己纠缠、暧昧、不清不楚，别的女人嫉妒，怨恨，都是因唐星瀚而起。
  但，没有唐星瀚，又怎会有今日的工作？又怎么会有人替自己筹谋？帮自己解围？
  “我不后悔。”
  沈乐然打了四个字，坚定不移。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
  沈乐然想，唐星瀚有很多工作要忙，或许是睡着了。
  开始无聊的翻看乐理知识，唱歌技巧，一边听着司元明最新发布的专辑。
  ‘叮咚’！
  在沈乐然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唐星瀚发来了一条消息。
  沈乐然点击开对话框，整个人脑袋一蒙。
  “我们和好吧。”
  唐星瀚只发来了五个字。
  我们和好吧？和好？恋爱关系吗？怎么可能？唐星瀚又不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唐星瀚难道要接受她吗？不可能！
  沈乐然一脸懵，指尖快速的打字：“你是本人吗？是不是被盗号了？你喝酒了？喝多了？”
  唐星瀚没有回话。
  沈乐然想了想，自己说的可能有点过分，又回复道：“对不起，如果我判断错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是本人，没被盗号，没喝酒，不会生你的气，不用道歉。”
  言简意赅的回答，符合唐星瀚的作风。
  沈乐然看着这风格，肯定是唐星瀚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