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思过的陈鑫闻见香味，立刻窜过来：师父我，我！我吃！
  聂梓航：
  有你的，多少天没吃饭了，饿死鬼一样。
  余景轩把碟子往陈鑫面前推推：我不饿，你都吃了吧。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陈鑫嘿嘿地笑着，拿起一小块往嘴里塞：吃过了，但是师父做三明治太好吃了，忍不住！
  他嘴巴大，聂梓航切的块又比较小，一口下去就吃完了一份。
  一边嚼着，就又要去拿另一份。
  聂梓航啪一下打在他手背：是给你的吗，你就吃？去给余警官递过去。
  陈鑫委屈巴巴。
  转头端着碟子，双手捧着递到alpha面前。
  余警官您吃，趁热，特别好吃。这个吐司咬一口嘎嘣脆，蛋是流心的，上面放了黑胡椒，吃一口想一年！
  也是很积极地安利了。
  余景轩哭笑不得：我真的吃不下，刚才还吃了个苹果。
  说完，求助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聂梓航目光在他平平的肚子上流连了一会，实在看不出这个人哪吃饱了。
  等到alpha在他的目光下又开始一点点拘谨起来，这才高抬贵手：行吧，下回想吃了，再给你做。这回就便宜我这蠢徒弟了。
  然后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他，和他并排着，坐到了沙发正中间的位置。
  陈鑫见状，知道是要干活了。立刻会意地拿了东西，坐到另一侧。
  聂梓航转头看看坐在自己身侧的alpha，朝他扬扬唇角：说吧，我和余警官听着。
  然后从抽屉里掏出平板，点开了其中一个软件。
  余警官，我开始录像了，接下来咱们的所有谈话都得录下来，你不介意吧？
  余景轩一怔，连忙摇头：案件需要，我理解。
  明明只是个简单地回应，但alpha挺直脊背，正襟危坐的样子，就是莫名让人觉得乖顺。
  聂梓航喉咙动了几动，转头朝陈鑫示意：开始吧。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交接。
  陈鑫对着何诚的罪行一条条地往下过，所有的证据罗列都分门别类地理好，每过一条，聂梓航就往平板上记一条。
  等最后全部梳理清楚，已经到了十一点钟。
  平板的笔记软件上，密密麻麻全是不同颜色的字迹。
  这两条证据不足，估计不行。余警官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再搜到更有利的证据。
  这三条应该是没有问题，板上钉钉，他跑不了。
  聂梓航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笔记给余景轩做总结。
  我建议这五条罪状，直接举报给相关部门。这个起诉的话，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你也不是直接受害人，没有起诉的立场。
  这两条是和你相关的，你
  说到最后两条，忍不住顿住。
  alpha立刻紧张地朝他看过来，手指一刻不停地抠着衣服上的扣子：这个是不是拿不回来了啊
  聂梓航：
  无奈把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按住：别抠了，再抠就抠下来了。
  alpha这才停了动作，乌黑的眸子静静地垂了下去。
  我知道，如果是赠予的话，很难追回。我可以嗯，就当是弄丢了。反正这几条也够他进去了，就算判了他应该也还不了钱吧，他欠债那么多。
  聂梓航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知道这个是赠予啊？
  说着，手指虚虚点在他的太阳穴：余小轩同志，你这脑子想什么呢？还人民警察呢，就你这机警性，怎么过的审，嗯？
  笔记上明晃晃记着：因对方声称需要资金周转，从银行转账了10万4千，至今没有归还。可从银行开流水查转账记录。
  聂梓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昨天余景轩住的那间小公寓他也看见了，也就50来平。他那种为人民奉献的职业，工资也高不到哪去。拿出去的钱有零有整的，怕是把所有积蓄都赔进去了。
  还想再训两句，见alpha脑袋低垂着，两只手默默蜷成了拳。
  突然又记起来他们喝醉的那个晚上，余景轩枕在他腿上，他的裤子濡湿一小片。
  那个时候，他好像难过的哭了。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聂梓航转头拍拍他肩膀：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把眼擦亮一点，知道了吗？你这涉及的金额比较大，得做赠予公证才算生效。就算他有你口头赠予的证据也没用，等哥上了法庭，给你一分不落地要回来。就算他没钱，不是还有房产车产之类的么，等哥给你薅他一辆车回来。
  余景轩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我又不会开车。
  声音软软的，有点好听。
  聂梓航也笑了：卖了也不会啊？傻乎乎。
  等案子都交接好了，聂梓航把笔记截图直接发到三人的小群里：行了，之后有什么事飞信上沟通。解决不了的，可以视频通话，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记得提前吱一声。
  然后把余景轩送到了家门口，看着他出了小区才回去。
  进屋之后，陈鑫忍不住感慨：余警官也太好欺负了，感觉之前被那个渣欺负的够呛。师父你说，他会不会被pua了啊？
  聂梓航给自己泡了杯茶，懒懒坐回沙发上：谁知道呢。
  陈鑫：师父，关于这一点你得和那渣男学学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找的这几个omega，哪个不是把你当提款机使。何诚那样的渣都能找到余警官这么好的老婆，怎么你就不行。
  聂梓航：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看你皮又痒了。
  陈鑫连忙给自己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又神神秘秘地凑到他面前来：师父，你是1吧？
  聂梓航掀掀眼皮：嗯哼？
  陈鑫：余警官是0吧？他看起来就是个0啊。
  聂梓航：我不瞎，有屁放。
  陈鑫语出惊人：你是1，他是0！你是o，他是a，你俩凑一对不正好？！
  然后，对着他一样样数落起来：师父你看，你找个omega，人家就跟着alpha跑了，余警官找个alpha，直接和omega相互标记了。你俩要是在一起，根本没有这种问题啊！而且你俩型号也能对的上！余警官是渣a提款机，你是渣o提款机！
  天作之合啊你们俩这是！你俩快别让别人祸祸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抱团取暖，不香吗！
  聂梓航一口水刚喝进去，差点喷出来。
  抬腿直接把蠢徒弟从身边踹开，笑骂：滚回去上你的班。活干不了几个，梦做的一点也不少。
  陈鑫不敢和他呛声，嘿嘿笑着收了东西往外走。
  临关门还不忘嘱咐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父！天作之合！ao组合是王道啊师父！
  聂梓航捡起拖鞋，啪一声甩过去。
  门这才给关上。
  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聂梓航坐在刚才余景轩坐过的位置，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皂荚香味，笑得无奈。
  当我不想吗？蠢蛋
  昨天梦里，已经身体力行地想过了好吗。
  但那可是个alpha
  哪有alpha在下，omega在上的啊。
  第十四章 聂梓航黑眸一沉。
  进入预发情期的第四天，聂梓航反应越来越大。
  后颈时不时就有酸胀的感觉，脾气也开始见长。
  下午五点，他和律师所的员工开会，气氛无比压抑，小崽子们一个个被训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我不在所里，你们就给我懈怠是吧？客户催材料都催我头上来了，你们挺厉害啊。
  他说着，把自己飞信聊天界面直接分享到会议室里，一个挨一个地往下划。
  密密麻麻的红点，全是催单信息。
  给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拖延的时候，老板是怎么给你们擦屁股的！看见了吗？
  屏幕里十几个人，谁都不敢搭话。
  何高，客户让你下个律师函，你是手不方便还是脑子不方便？半天就能搞定的事，你给客户拖了三天。今天晚上8点之前，我要看到正式纸质版、电子版、电子扫描版，三版，听见了吗？
  叫何高的小男生连连点头：好好，保证完成任务，老大！
  任璇，你也是，高老板要的材料清单，今晚八点之前发到客户群，艾特我。
  好的好的，老大！
  一条条吩咐下去，整个会议都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所有人严阵以待，生怕自己被点到名。
  就是这个时候，聂梓航分享的聊天对话里，突然被顶上来一条。
  群名：y先生诉讼受理群证据收集中。
  里头显示是陈鑫刚刚发了一条消息，是个表情包。
  其他人也是一愣，每个人的目光都出奇的一致，全都看向了他们屏幕的右下角。
  就是陈鑫的小窗的位置。
  娃娃脸的beta，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低着头。
  虽然摄像头拍不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蠢徒弟正摆弄他的手机。
  算了，应该是在和余景轩谈工作问题。
  聂梓航淡淡收回目光，决定不再管。
  没想到下一秒，小群里又顶上来一条。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
  耳机里顿时传来不少人的吸气声。
  聂梓航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点开了余景轩的案件工作群。
  又是一连好几条消息蹦出来。
  陈鑫：[哭唧唧.jpg]
  陈鑫：[师父又莫名其妙发脾气，太可怕了！有人催单不是很正常的嘛，这些甲方，规定的时间根本还没到，就一个个都来催！有大病！]
  陈鑫：[师父还说是给我们擦屁股！他自己找人给飞信装了个外挂程序，所有私聊都是触发词自动回复的！他根本就没自己回过那些消息！擦个鬼的屁股啊！]
  陈鑫：[他就是发情期快到了，心情不好，呜呜呜，可怜的我们，全都成了师父发泄的出气筒]
  他一条条地往外发，聂梓航静静地看着。
  蠢徒弟吐槽过于专心，完全没察觉会议已经停了。
  五分钟过去之后，终于迎来群里另一个人的回复。
  鱼：[对不起，陈鑫，我这两天有点忙，证据还在找。聂先生催你了吗？]
  鱼：[@聂是我还没有弄好，你不要骂他。]
  鱼：[抱歉我刚刚没有看清楚是聂先生因为别的事情骂你吗@陈鑫]
  陈鑫：[？？？]
  陈鑫：[卧槽！]
  鱼：[？]
  陈鑫：[对不起余警官，我发错群消息了！我以为是同事们一块聊天的小群呢！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我马上把消息刷上去！]
  [如意定海神针.jpg]
  这所有的群消息，一条不落地全都显示在了会议的投屏里。
  有人已经憋不住，闭麦去捂嘴偷笑了。
  聂梓航抬手，往陈鑫的头像上拍了两下。
  那根长长的定海神针表情包下面立刻出现一排小字：聂拍了拍陈鑫，并叫了一声爸爸。
  聂梓航挑眉。
  哦豁？
  他转头看向陈鑫的视频小窗口，果然看见蠢徒弟一脸震惊地抬头。
  这一抬头，正好看见会议屏幕上，他发的那个定海神针，顿时从震惊直接变成了惊恐。
  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我给您跪下了！
  聂梓航冷笑：免了，逐出师门吧。等着你天天气我，让我短命？
  陈鑫嘤嘤嘤直哭：师父，我这么聪明可爱又伶俐的徒弟，逐走了，就再也找不见了，呜呜呜。徒儿还没有好好孝敬您，也没有好好地报答您，您怎么能这么早就
  聂梓航直接给他点了静音：再哭丧，我现在就给你踢出去。
  陈鑫说不了话，夸张地直抹眼睛。
  抹了一会儿，突然一愣，开始使劲儿朝他比手势。
  见他一点不为所动，干脆打开了手持弹幕软件。
  然后，手机屏上就缓缓跳出来一排字：师父，手机！快看你的手机！
  聂梓航低头，才发现是余景轩给他发了私聊。
  [你是不是又欺负陈鑫了？别老骂他，他做事挺稳重的。]
  [自己一个人在家是会心情不太好，我晚上煮绿豆莲子粥，疏肝解郁的，正好给你送过去。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聂梓航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嘴巴张成o型的表情里，关了手机投屏。
  行了，今天会议就到这，该干活的都回去干活，8点之前没交东西，等着这个月罚奖金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应，直接退了会议。
  手机上，私聊的对话框里，陈鑫激动地一连发来好几条：
  [天作之合啊师父！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父！]
  [给你送粥哎，活了这么多年，你有过这待遇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这个师母！]
  聂梓航没理他，切到了和余景轩的对话框。
  对面见他没回复，也没再发其他消息。
  [我还能点餐？]
  对面过了一小会才发来回复：[可以点想吃的菜或者肉，不可以点精确的菜名。]
  语气和他本人一样一本正经。
  聂梓航都能想象到alpha打字时候的认真模样。
  [余警官自己做什么吃，就给我带点过来吧。孤家寡o，有口饭吃就行。你要是不介意，直接来我家也行，咱俩一块做。都凑一块了，还各自在家吃饭，怪有病的。]
  [好，聂先生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又没真发情。晚上吃什么菜？我去楼下菜场买。]
  [还是一荤一素吧，买点虾子，做起来快。素菜你看着买就好，我都会做。]
  [感谢余警官，我有口福了。放心吧，等你下班过来肯定都切好洗好，连葱姜蒜都给你准备好。]
  [好。]
  聂梓航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余景轩就要下班了。时间紧张，他直接换了衣服出门。
  因为是临近发情期，他给自己后颈贴了个阻隔贴。
  一路晃晃悠悠地去了菜场。
  快到饭点，菜场正是热闹的时候，他先去调料区买了点常用调料，然后又去直接拿了一套已经搭配好的葱姜蒜。
  等把基础用料都备齐了，才去挑菜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