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作者:码字赚钱      更新:2022-08-25 14:45      字数:10312
  林小七知道郁带衣话里的意思,嘿嘿一笑,也不理会,道:“修格长老,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老且说来听听。”
  修格道:“其实也很简单,他们说只要公子饶了他们兄弟三人,从此当唯公子马首是瞻。”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这意思就是说,他们愿意为我效力?”
  修格点头道:“不错,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林小七忽然阴下脸,冷笑道:“他们倒是想的美事,林某不才,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的。长老,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们,如他们这般货色,林某还不稀罕。”
  郁带衣在一旁却忽然来了精神,急道:“公子,且等等。”
  林小七道:“等什么?莫非这三个人的身上还能榨出什么油水来?”这主仆二人也算心意相通,郁带衣仅仅眼光一亮,林小七便已嗅到某种‘好处’的味道来。
  郁带衣笑道:“油水自然是有,但是究竟有多丰厚,这要和他们仔细谈过才知道。”
  林小七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油水,放心吧,我就是要杀他们,也先得榨出点油水才杀。”
  郁带衣笑道:“别急啊,你先听我说嘛。”他用手一指周围枯萎的树木,道:“咱们远的不说,单这方圆十里的树木就可以用到这兄弟三人。公子你看,这些树木已经完全枯死,如果想要恢复原貌,我看至少要十年之期。但现在有了这木氏兄弟就不同了,他们本是木妖,只要尽力,不过一月工夫就能使这岛恢复原貌。至于其他的好处嘛……我听人说,木妖族人喜欢奇怪珍异宝,还有一些古怪的法器,咱们不妨问问这兄弟三人……”微微一顿,他又道:“说真的,公子,你难道真不想收下这三人吗?”
  林小七奇道:“我为什么要收他们?”
  郁带衣嘿嘿笑道:“公子,你可别忘了今天在他们手下吃的亏啊!你想想,如果今天换了你是别人,那么他的下场会有多惨?说真的,逍遥岛现在正缺少象他们这样的高手,我瞧这三个人不仅功力深厚,且够阴够毒,用来做打手那是在合适不过了!”
  林小七略一沉吟,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天朝之行,似乎正需要他们的奇技……不过,如你所说,这三人够阴够毒,放在身边,又怎么知道不是一根毒刺呢?”
  郁带衣阴笑道:“放心吧,公子,三天之后,保管你有三个衷心耿耿的打手!”
  这两人说的高兴,满脸奸笑,一旁的修格见了,不由浑身冒冷汗。
  第七卷
  第一章
  风轻云逸,逍遥岛外一叶轻舟缓缓驶来。这轻舟不过七八尺长,船上无桨无舵,更不用说什么风帆之类的东西了,实在是简陋之至。船头之上,一个黑衣大汉昂首而立,视线紧盯着逍遥岛,嘴里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叶小舟原本平常,在天朝任何一个湖泊河渠都能见到,但让人感到惊讶甚至是诡异的地方也正在这里。如斯简陋的小船怎么会出现在这**大海之中?
  在逍遥岛周围巡查的绛赤和他的兄弟早已注意到这艘小船,只因它来的极为怪异,几乎在众人的视线中是凭空而现,所以他按住意欲上前斥问的兄弟,静观其变。作为鲛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绛赤能感觉到潜伏在那叶轻舟上的危险气息,所以他并不想贸然而动。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至少也得摸清这来者的目的吧?
  绛赤紧紧的盯着缓缓而来的轻舟,右手轻扬,身旁的一众兄弟已是摆好了一个迎敌的阵势。鲛人在水中的阵势与陆地上的阵势大不相同,陆地之上,无论这阵势里有多少人,对手总是能一眼视之。而鲛族人利用海水障目的原理,或浮或潜,或隐或现,除了空中一个生门,这布下的阵势可说处处凶险。而此时此刻,随着那小舟的推进,数十名鲛人已在悄无声息间完成了包围。尤其是来人进岛的几个途径,更是严加防范,若来者硬闯,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舟上的大汉将这一切早看在眼里,但他却丝毫不见惊慌,反是笑意盈盈。他看向逍遥岛上那巍然矗立的石宫,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和赞许的神色。嘴里喃喃道:“也不知是这小子是真有运气,还是他确有门道,这短短时间,竟被他弄出这么一番气象来。哎,要说我主当真是通天慧眼,早早看出他是大周天剑的宿主……”摇了摇头,他又道:“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这座原本是妖气氤氲的石人岛竟成了人间仙境,佩服佩服……啊,不对,不对,应该是几个月的时间才是,我倒是忘了有一年的时间应是在那幻境中度过的……”这人喃喃自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逍遥岛上诸般美景,语气中却是对林小七这一年多来的境遇了若指掌,仿如亲见。而逍遥岛上的那座石宫原本是一座石山,经过巴各特和岛上石妖的努力,依山雕琢,随势而建,此时竟成了一座天成的石宫。这石山原本就有数十丈之高,一番精心构建之后,去其粗砺,更见秀丽,倒显得比原来更加的高耸。尤其是山顶上的那座轻衣阁,恍若这石宫顶上的一颗明珠,在云雾之间,海风之中,更见瑰丽。
  轻舟驶来虽是缓慢,但咫尺之途,不过片刻就到。舟上汉子终于是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海中的鲛族人,哈哈笑道:“几位兄弟请了,敢问这里可是逍遥岛?”
  绛赤面色沉稳,缓缓道:“你是什么人?我逍遥岛改名不过最近之事,从无外人知晓,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面前这汉子看上去粗旷豪迈,且言语温和,但绛赤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别的不说,单这人仅凭一叶轻舟便能穿越这茫茫大海,就足以说明其人的可怕之处。如这样的小舟别说是在这大海之中,便是寻常湖泊里,若遇上风高浪急之时,也难以保全。更何况,绛赤已从来人的身上看出一丝异与修道者的气息。
  那汉子却哈哈笑道:“这位兄弟,你不用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只问你,这里是不是逍遥岛?而这岛上的主人又是不是我家林兄弟?若是,你便代我通报一声,就说故人来访……是了,这位兄弟怕是我来意不善吧?哈哈,你放心好了,你只管去通报,说有常姓故人来访。若你家主人说不认识我这个故人,我扭头就走,绝不二话,你看如何?”
  绛赤微微皱眉,道:“先生姓常?敢问大名是……”
  汉子笑道:“好说,某家大号常阿满。烦劳兄弟这就去通报吧。”
  “既如此,那就请先生稍侯。”绛赤点了点头,转身却是一声长啸,这啸声忽长忽短,或扬或抑,正是鲛族人平时用来互通声讯的。岛上有人听了这啸声,已明其意,忙不迭的向郁带衣禀报去了。
  而此时的林小七正在轻衣阁前的石头上呼呼大睡,身边倒着一个空酒壶,一碟没吃完的肉脯,碎银却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他嘴角流有涎水,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却不知道梦里遇上了什么好事情。正睡的快活时,却听耳边有人唤道:“公子,醒来,公子,醒来。”
  林小七打了个呵欠,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后,道:“是你啊,老郁,叫我何事?”
  来者正是郁带衣,他替林小七拂去头上一根杂草,笑道:“公子,有故人来访,你迎是不迎?”
  林小七一楞,道:“故人?我有什么故人?再说了,即便有与我相识的人,他又怎会知道我在这儿呢?”
  郁带衣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这人说他叫常阿满,我倒是听过修魔者中有他这么一个人物。公子与他是老相识吗?”
  林小七一听常阿满三字,不由一跃而起,笑道:“是老常啊,快,快,快请他上岛。”
  郁带衣道:“公子与他果然是老相识,不过……”他说到这里,微微皱眉,又道:“公子,这人我也曾听说过,他本是魔道之人,功力虽说不错,但要说仅仅凭借一叶轻舟便能跨越茫茫东海来到我逍遥岛……这个,怕是散仙也难以做到这一点吧?再说了,公子上岛及我逍遥岛更名不过数月前的事情,外间绝难知晓,他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而且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林小七哈哈笑道:“老郁你放心吧,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修魔者,他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怒瞳曾说的话来,不错,这常阿满并不是普通的修魔者,而是与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恰恰是因为这种关系,自己才会有了今天的这般境遇……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与轩辕沐反目?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和师姐分离?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暗中捣鬼,自己又怎会被人误认为是杀害郁轻侯的凶手呢?不,这不是什么捣鬼,而是**裸的栽赃陷害!
  这一瞬间,往事历历与林小七的脑海中游走,虽然怒瞳也曾说过魔界之人对他并无恶意,但今日种种也多拜他们的‘恩赐’,自己应该是感激呢?还是应该憎恨?一时间,林小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朋友本来不多,除了古无病外,这常阿满倒是与他投机,所以刚才一听常阿满三个字,便觉得欢喜异常,倒是没有想的太多。但此时一经想起,心里又觉不是滋味,再看一眼身旁的郁带衣时,又悚然想起,这家伙的侄子可不就是死在常阿满的‘手里’吗?不错,郁轻侯虽不是常阿满亲手所杀,但毕竟与他有关,这事少不得还要多多遮掩才是……
  郁带衣并没有听林小七说过这段往事,此时见他发楞,便道:“公子,你想什么呢?这人到底见是不见?”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见,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见!不过这家伙当年骗过我一次,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这样吧,老郁,你先将他带上岛。然后随便找个洞给他休息。我呢,再睡上一觉,等明天这个时候再去见他。记着,这其间茶水糕点什么的一概不许上,酒菜更是免谈……奶奶的,谁叫他当年哄骗与我?先叫他吃吃苦头再说。”
  郁带衣不知道林七心里转的究竟是什么主意,见他如此胡闹,犹如小儿戏耍,不由苦笑几声。不过他见怪不怪,知道自己的这个主人就是这般德性,当下也不多说,转身去了。林小七见他离去,翻身又倒在大石之上,将壶中的残酒一口喝尽,喃喃道:“老常啊老常,你当初对不起我,今日让你等上一等也是应该的。我这也算是以德报怨了,你就知足吧……不过,你今天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你和怒瞳一样,早就将我算计在内了,但今日已经非往时,我林小七又怎会……嘿嘿,且等着吧,这一天半的时间应该可以让你明白,我林小七再不是往日的那个林小七了!所有的一切,等你明白后,咱们再慢慢扯吧……”
  山风拂来,清爽宜人,他嘴里喃喃的说着,头一歪竟是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是一日一夜,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夜半,空中月朗星稀,四围浪声轻拍。林小七打了个哈欠,瞧瞧左右寂静无比,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在这岛上竟成了闲人,睡了这么久居然没人来唤我。也罢,再睡就是……”又打了个哈欠,往石上一躺,竟又是悠哉游哉的睡去。却是把常阿满忘了个干干净净。这段时间,他有空就睡,经常是一睡三五日不醒。郁带衣起先还来催他一催,但次数多了,也懒得多管,反正这岛上人才众多,这位当家岛主有没有都是一个样。而且这林大岛主少年心性,心血来潮时,总有一些古怪心思。比如某一日他突发奇想,要将这石宫的顶层上种满花草,试问,这石上如何能生花草?郁带衣无奈,只好在岛上挖取泥土弄出一个空中花园。所以,郁带衣催了一两次后,也乐得不管,少一些林大岛主的无理要求,自己也好将精力放在正事之上。
  其实,林小七这段时间嗜睡并不是他变的懒了,没上岛前,他常年四处浪荡,精力可说充沛之极。自当了这岛主之后,虽说不用他操什么心,他也懒的多操什么心,但好动的性格却是没变。就说那个空中花园,他自己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其中泥土倒是有一半是他自己挖取来的。这段时间之所以如此嗜睡,是因为自那天和木氏三兄弟一战后,大周天剑传承所带来的记忆碎片会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这样的记忆碎片零散不堪,若非遇到什么危险时刻,很难呈现一个清晰的印象。而这样的记忆往往来的突然,去的又快,想抓住些什么的时候,经常是一闪而没。不仅不能从中获得什么,反而是被它弄的心烦意乱。时间一长,林小七不胜其扰,便经常在身边备一壶酒,有了什么零散的记忆突现,便先将自己灌个三分醉再说。他原以为酒后好睡觉,只要自己大梦周公,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也就不来打扰自己了。但没想到,如他这般没心没肺的举动却让自己找到了一个整理那些记忆的好途径!每一入梦时,那些原本零碎的记忆便会变的清晰而有条理,而自己因为这记忆产生什么疑问时,这些记忆又会变成一根根的藤蔓,这藤蔓上又长满一个个的瓜果,自己可以顺着这些藤蔓去寻找蕴藏在这些瓜果里的一个个自己需要的答案。也尽管这些藤蔓及藤蔓上的瓜果数以万计,其中蕴涵的事物涉及更是达到亿万,他根本就无法一一尽阅。但好在他这人对人私密并不感兴趣,所以只找一些有关于武技、功法的东西加以钻研。那日和木氏三兄弟一战后,他对那些武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看似简单的一招为什么能在那一刹那产生如斯的威力?记得和木氏三兄弟第一次过招时,他几乎有了放弃的念头。但那一刹那,莫名的记忆突然闪现,简捷、凶狠、却又带着灵动和飘逸的一招在闪念间便重创了对手!其实事后想来,那仅仅是恰到好处的一次拧腰,垫步以及闪避后适时的出腿!而这也正是让他最为震撼的地方!
  因为这睡梦中的记忆,林小七这段时间一有空便呼呼大睡,郁带衣不明究竟,但乐得这岛上少个精力‘充沛’的岛主,所以也很少打扰他。碎银与林小七心意相通,更是乖巧的自己去找乐子,也不在象往常一样的缠着他。
  但是,这岛上并不是没有事情需要林大岛主处理,比如说常阿满的来访。因为心中还有一丝对常阿满的气恨,林大岛主刻意选择了忘记。而岛上实际的主事人郁带衣,也因为事情太多,早不知将这常阿满抛到哪里去了。如此,林小七这一睡竟又是一天一夜……
  在石宫的底层有一排未经休整的石洞,在逍遥岛上呆了几天的常阿满就住在这里。此时,他正站在洞口,看着面前的一个小妖,翻着白眼怒气冲冲的道:“姓林的呢?姓林的呢?晾了我好几天,这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吧?妈的,快去叫他来见我,今天若是再见不到他的身影,老子就将这岛掀个底朝天。”
  站在他眼前的小妖也是个势利眼,他见岛主和郁大总管对这常阿满不理睬,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人物,当下不阴不阳的道:“公子不见你,小的有什么办法?真要是见了你,我还乐得不伺候了……”原来那天郁带衣吩咐下来时,怕这常阿满真有什么急事,所以让这小妖随身伺候。其实说是伺候,不过就是监视,免得常阿满满处乱跑而已。但因为这石洞太过简陋,呆了几天后,这小妖已是大不耐烦,心中早就无限怀念起在石洞之上的光景来。
  常阿满正是有事而来,而他也知道林小七对自己必有怨愤,所以起初被安排到这石头洞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几天呆下来后,林小七却总是不见踪影,眼看再有两天就是某件事情的期限,他这才真正的急了!再说了,这石洞的环境太过恶劣,其中并无摆设,恶臭更是难当,自己在里面呆了一天后,身上味道实在难闻。再加上这几日并不见有人送来饮食,他肚子早就饿的呱呱乱叫了。想他常阿满是何等人物?隐去那层暗藏的身份不提,他好歹也是魔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再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之际遇!每日里,看着洞口龌龊的石妖掩着鼻子和自己说话,居然还嫌自己身上恶臭时,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而每当这小石妖拿来食物美孜孜的大嚼大啃时,他又有一种想要上去蹭点油水的念头……
  第二章
  轻衣阁内,林小七林窗而立,他右手微扬,五道蒙蒙黑气从指间激射而出。这黑气凝而不散,在空中交错穿行,形成一张黑色的网,恰好将飞过的一只小鸟罩在其中。这鸟被捉,鸣声哀哀,林小七却不为其动,正皱眉沉思着些什么。原来这一式玄冥爪是他在梦中学到的,这本是道家的指法,但他反其道而行之,竟是用体内的魔气硬使了出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如斯胡闹,却有奇效,威力至少增加一倍有余。只是运转时颇为不便,魔气的消耗也太大了点,此时正琢磨着如何加以改进。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郁带衣却匆匆走了进来。刚一进门,郁大总管便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不由吓了一跳,道:“公子,这又是什么厉害的招法?”这段时间他多少也知道了点林小七嗜睡的原因,因此有此一问。
  林小七也被吓了一跳,张手放了正悲鸣的鸟儿,笑道:“郁大总管,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早上醒来后就没见到你。”
  郁带衣苦笑道:“正忙的晕头转向,也没想到来见你,只是你那故人闹的厉害,跟着他的小妖被他吓的够戗,所以我这才……”
  “常阿满!”林小七一拍脑袋,道:“哎呀,我竟是忘了个干净!快,快让人请他进来!”
  郁带衣笑道:“不急,不急,正让人伺候他换衣服,呵呵,几天石洞一呆,那味道实在是……我来这里是先打个招呼,公子要是不想见他,我代你见他就是了。”
  林小七哈哈笑道:“不用,不用,晾他几天,我这气也出的差不多了。”
  郁带衣点头道:“那就好,我这就让人领他进来。”
  林小七略一沉吟,又道:“老郁,这人有些来历,呆会你别走,先见上一面。”
  郁带衣道:“算了,还是你们先聊吧,我还有点事等着去办。木氏三兄弟的事情明天就有结果了,我得盯着点……”自那日擒获木氏三兄弟后,郁带衣为了彻底收服这三人,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林小七懒的多问,又考虑到郁轻侯当初是怎么死的,自己先见见常阿满也是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叮嘱常阿满不要说漏了嘴,等时机一到,想办法把所有罪过全推到尊者身上去就是了。
  不多时,换了衣服、且吃了个痛快的常阿满便出现在了轻衣阁的门前。
  石山顶上微风轻扬,常阿满抬头看着‘轻衣阁’三个大字,脸上不由露出会意的笑容。在喀汗城中,他也是见过楚轻衣的,同时也从林小七的眼中看出了那暗藏着的情义。此时在这逍遥岛上见了一座轻衣阁,他便是傻子,也自能体会到林大岛主的心思。
  林小七已是迎了出来,还未出门,便高声笑道:“常兄,想煞小弟了,许久未见,兄无恙乎?”
  常阿满看着满脸笑容的林小七,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道:“林兄弟还想着我常阿满吗?这可真是不敢当啊。”
  林小七心中也是好笑,道:“哪里,哪里,我是日日思,夜夜想啊,就盼着常兄长命百岁,好让小弟我再见上一面!”
  常阿满翻了白眼,道:“托福,托福,这段时间虽偶遇凶险,但好歹还留了条老命,否则就要让兄弟你失望了。”
  林小七哈哈笑道:“管他什么凶险,在常兄面前那还不是挥手即去?所谓好人不长命,乌龟王八活千年……啊,不对,不对,应该是吉人自有天像,些许凶险,在常兄眼里,须算不上什么。”他这两句话连损带阴,脸上却满是堆笑,常阿满虽也是江湖上跑惯了的,但若论嘴功,哪能及得上林小七十之一二?当下苦笑一声,道:“好了,兄弟,以前我常某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这两天你也没少给我苦头吃。现下好不容易见了你,就不用再损我了吧?”
  林小七上前一拍常阿满的肩膀,笑道:“罢了,老常,咱们就算扯平了。一年前不是你暗中捣鬼,我也混不到现在的样子……”他嘴里说扯平了,心中却暗道,“不过你老兄既然来了,有件事须得帮我做完。否则我跟你没完。算起来,这件事情也是你老兄造的孽……”自林小七知道常阿满来到逍遥岛后,就没打算放他走。因为他知道这常阿满与魔界大有关联,若能得他相助,营救古无病的事情就多了些把握。再说这常阿满是个义气之人,当初古无病也叫他一声大哥,援手之事自是义不容辞。更重要的是,古无病被抓,此君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胡大先生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风流快活呢?
  常阿满哈哈笑道:“好,听你叫这一声‘老常’,比一百声哥哥都爽气。”
  林小七将他让进阁中,又唤人送上茶水,笑道:“老常,别尽扯嘴巴上的官司,说说,你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
  常阿满笑道:“自然是想兄弟你了,怎么,我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林小七翻了个白眼,道:“别人说这话我信,老常你嘛……罢了,你还是省省吧。快说,快说,你来我这究竟有什么目的?”
  常阿满看着林小七,眼中却没了说笑的意思,叹了口气后,道:“兄弟,你心中还在怪我吗?”
  林小七楞了一楞,笑道:“要说不怪,那也是扯淡。但要说怪你,呵呵,我还真找不出什么怪你的理由来。虽然当初你这家伙骗了我,但其实也是为了帮我,也尽管这一帮,却让小胡那厮受了不少苦头……算了,算了,当初叫你一声大哥,那也是发自肺腑的,这个就不要再提了。真要是算帐,那也是小胡找你算。”微微一顿,又道:“不过说真的,老常,当初一别,我虽然再没见到你,但你的来历我已知晓,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点。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过段时间我就要去救小胡了,你去不去?”
  常阿满道:“古兄弟这事是因我而起,当初冥界的怒瞳大人窥与左右,我急着想卖一个好给兄弟你,所以便让魔界的人杀了郁轻侯。也因此让古兄弟吃了这一年多的苦,这事我自然要管……不过,到底是人老精,鬼老灵啊,怒瞳大人也不知道活了几千几万年,我这好还没卖出去,他倒瞅准了机会,派了个崖灰。否则……”他一拍大腿,叹道:“否则当初就应该是我陪着兄弟你去沉羽湖了……”
  林小七见他答应要管古无病的事情,也没再多问,皱了皱眉毛,却道:“老常,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弄明白,当初怒瞳在的时候,我想的更多的是大周天剑的事情,这个问题倒是忽略了……”
  常阿满道:“什么事情?”
  林小七道:“我若猜的不错,老常你应该是魔界在这人世间的使者吧?”
  常阿满道:“不错,我是,怒瞳大人没告诉你吗?”
  林小七道:“这个他不说我也能猜出,现在只是证实一下罢了,这个略过不提……老常,你应该知道,怒瞳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一年之后求我帮他办件事情。那么,我想知道,你们魔界找上我,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常阿满沉吟了片刻后,缓缓道:“怒瞳大人没告诉你吗?其实当世之中并不止你一个大周天剑的宿主,只是缘浅缘深罢了。我一直认为你福缘最深,所以便找上了你,而无独有偶,冥界的怒瞳大人也认为你是正主,所以才……不瞒你说,其实古无病古兄弟也是宿主之一,但很显然,他与大周天剑的缘分也只是不久的将来多看它几眼罢了。呵呵……”
  林小七笑道:“这你可就错了,怒瞳大人说过,真正的宿主只有一个,其他的只是假象而已。不过这本是天机,除了他这冥界老鬼,别人看不出也是正常的。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周天剑已然在我手中,咱们还是略过吧……老常,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们找我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还有,既然你们早知道大周天剑在什么地方,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取出它呢?”
  常阿满翻了个白眼,道:“你是痴了还是傻了?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大周天剑,这宿主一说又从何而来?哼,也只有世间那些无知无畏的修炼者们,才傻乎乎的去抢它,换了我,便是白送都不要。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林小七叹道:“是啊,时光若可倒流,我是说什么也不要这大周天剑的。”
  常阿满见他喟叹,也不好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笑道:“你刚才不是问魔界为什么要帮你吗?其很简单,就是为了博取你这个杀星的好感,至于目的嘛,现在还没有。不过咱们既然是兄弟,且在这件事情里也多少出了点力气,那么等老弟你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帮一帮咱们也是应该的……”林小七打断了他的话,没好气的道:“早知道你们魔界没安什么好心思,真有那么一天,哼,帮不帮的且说着,先看老常你的表现了……”
  常阿满一皱眉道:“既然兄弟你这样说,我倒要纠正一下你的看法……”
  林小七一楞,道:“什么?”
  常阿满道:“你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冥界、魔界,可你要知道,这冥界、魔界和这人界一样,都是由很多的人和因素组成的,而并不是铁板一块。怒瞳是冥界之人没错,但他并不代表整个冥界,而我呢,名义上是魔界在这人世间的使者,但我同样不代表魔界,而只是魔界中的一个分支而已……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林小七微微一沉吟,忽笑道:“明白了,明白了!”
  常阿满笑道:“果然明白了吗?那不妨说来听听。”
  林小七冷哼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魔界和冥界中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从你的话里,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处心积虑的帮我,正是因为魔界、冥界既定的构成!换句话说,因为我有大周天剑,所以你们就需要我帮你们对付自己在魔界、又或是冥界的敌人!又所谓未雨绸缪,你们现在或许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但至少可以让我不成为你们的敌人!老常,你说我这样理解你的话,对还是不对!”
  常阿满默默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但过了片刻,却道:“兄弟,你理解的大致不错,但有句话我要提醒你。按你现在的实力来说,实在是太弱了,而当你强大到可以威胁魔界中人的时候,也正是你即将被大周天剑吞噬的时候。所以说,尽管你的潜力表面上是无以限量,但因为这种原因,魔界又或是仙界之人并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否则,大周天剑一出世,也就是你的死期,魔界与仙界的人又怎能放任你强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呢?从这个角度来说,老弟你应该韬光养晦,不要将自己看的太重了,更不要因为我和怒瞳来找过你,就觉得自己是……”
  林小七忽然笑道:“老常,谢谢你的提醒,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刚才只是猜测而已。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你和怒瞳为什么还要找上我呢?”
  常阿满笑道:“冥界最是神秘,他们为什么找你我确实不知道。但你刚才也说了,所谓未雨绸缪,先和老弟你结交一番总是没错的,世事最是难料,说不定有一天兄弟你真就唤醒了这剑中的剑灵呢!到那时,可就赚大发了啊……”微微一顿,他紧紧注视着林小七,又道:“但不管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兄弟你要相信我,当初你和古兄弟叫我一声大哥,而我叫你们一声兄弟,这其间绝无任何的私心杂念!”
  林小七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老常,我相信你,如果看不出你心中的一腔情谊,我也不会容你坐在我这轻衣阁了。”
  常阿满忽哈哈笑道:“这话说的我爱听,但我心中却是不爽啊!”
  林小七奇道:“为什么?”
  常阿满拍桌道:“既然兄弟信我,那为什么不唤人送上酒来?你我兄弟一年多不见,今日相见,难道连杯酒也喝不得吗?如此,某家心里自然是不爽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