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作者:薛定谔家里的猫      更新:2022-09-03 07:40      字数:4151
  她在苏月凉和郑思远的故事里退场了。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会突然病了呢?
  傅清芳怀疑,自己得病是被人下了黑手了,只不过既然自己得了急病,怎么还会缠绵病榻好几年,不是立即去世呢?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明天郑思远就要出征了,之后他就要带着苏月凉回来了,在他们回来之前,傅清芳必须得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她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的确位极人臣,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人走茶凉,她也没有什么助力了。
  至于父亲过继的堂兄傅清宇,傅清芳冷笑一声,不用话本上写的,傅清芳就知道他心悦苏月凉。
  一个没有娘家助力,又被丈夫下了绝子药整日困在后院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权力,手里又能有多少可使的人手,要是不好好筹谋一番,话本上描写的就是她的将来。
  “夫人,刚才侯爷身边的郑大过来传话,说侯爷在荣鼎堂歇息,不过来了。”
  郑思远一个月中总有十多天不回来休息,即使回来睡,和傅清芳同房的时候也不多。
  以前傅清芳只以为丈夫是个正人君子,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现在她才知道,郑思远只是厌恶她,对苏月凉,他可是一夜七次郎呢。
  “知道了。”
  郑思远出征时辰是在上午,陛下会在京城十里之外的雁回坡率文武百官与出征的将士送行,傅清芳是个女人,自然去不了。
  郑思远一走,侯府里就剩下郭氏与傅清芳婆媳两个,两个女人相看生厌,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相处了。
  郭氏虽然是婆婆,傅清芳也不是吃素的,手段心机都有,郭氏即使仗着个长辈的身份,在傅清芳这里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在话本里,自己怎么就落到了那样一个境地呢?
  傅清芳往深里一想就明白了,实在是郑思远做的太好了,她被蒙骗了。
  即使苏月凉进门以后,侯府的后院也牢牢掌握在她手中,无论侯府的大事小情,郑思远都找她商量,就连苏月凉生下的孩子,也记在了她的名下,由她和苏月凉一起抚养。
  即使她缠绵病榻好几年,郑思远对她也是十分尊重爱护,她也是侯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大概是郑思远的演技太好了,那时候的傅清芳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郑思远就别想那么好过。
  郑思远出征的第二天,傅清芳就去庙里求子了。
  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一年三百六十天,傅清芳得有一百五十天在求子。
  既然要出门,婆婆郭氏那里自然要通知一声的。
  郭氏听闻傅清芳又要去求子,冷笑一声,说道:“这京城附近的大庙小观,你哪一个没有拜过求过,即使今日再去,又能有什么结果。”
  傅清芳的表情纹丝不动,说道:“娘说的是。”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淡然,郭氏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丝毫不受影响,反倒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去吧去吧,要是你能给我们郑家求个一男半女的才好呢。”
  傅清芳:“娘说的是,侯爷不在家,这次我打算在庙里多待一会儿,这样就能多磕几个头,多跪几炷香,那样更心诚一些,说不定菩萨看到我的心,就给家里送个孩子呢。”
  郭氏也算是嘴皮子厉害的,可这个儿媳妇总能让她无话可说。
  傅清芳要去的是京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庙,名气也是不大不小。
  寺庙建在京城的平民区,周围三教九流都有,甚至就在距离寺庙三条街的地方,就是一家“花街”,好几家档次不高的妓馆坐落其中。
  这是傅清芳特意挑选的地方,她身上的绝子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弄清楚。
  侯府夫人要出门,只要吩咐一声,底下的自然就会准备好。
  因为傅清芳求子的次数太多,大小寺庙道观她都拜过,这次她要去一个不算很有名气的寺庙,也没什么人怀疑。
  临出发前,傅清芳悄悄的吩咐她的乳母刘嬷嬷:“嬷嬷,你带一套嫂子的衣衫,要悄悄的,不要让人发觉。”
  刘嬷嬷从小把傅清芳奶大,傅清芳的母亲去世以后更是心疼她,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疼。
  “夫人,你要她的衣裳干什么?”
  刘嬷嬷奇怪极了,夫人要什么样的好衣裳没有,要她家儿媳妇的衣衫干什么?
  傅清芳长叹一口气,说道:“嬷嬷,你就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刘嬷嬷没再问什么,而是回家悄悄取了儿媳妇的一套衣衫,装在包袱里带在身上。
  这次出门跟着的是白露和小寒,见到刘嬷嬷手上挎着个包袱,知道是给夫人准备的,白露赶紧上来说道:“嬷嬷,这包袱我来拿着就好了。”
  刘嬷嬷摆摆手:“还是我拿着吧,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一会儿得用到呢。”
  既然是夫人特意吩咐的,白露和小寒就不再过问了,刘嬷嬷是夫人的奶嬷嬷,在夫人心里的地位可比她们要高多了,既然是夫人专门吩咐的,她们就不好再插手了。
  车架都准备好了,傅清芳这次出门没带太多的人,丫鬟婆子只坐了三辆马车。
  傅清芳坐了最前面的一辆,刘嬷嬷与白露小寒坐了后面的一辆,还有几个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坐了最后一辆。
  镇西侯府在朱雀大街,这条大街上住的都是权贵人家,从这里到傅清芳要是去的寺庙,要走过大半个长宁城。
  马车摇摇晃晃,傅清芳坐在马上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兴隆寺到了。”刘嬷嬷在外面喊道。
  傅清芳戴上帷帽,从马车上下来了。
  第4章
  知道侯府夫人要来庙里上香,住持早早就带着小沙弥早早地就等在门口了。
  这兴隆寺傅清芳也是来过的,寺里的菩萨面前还供着傅清芳的长明灯呢。
  傅清芳今日来是有要事要办,和住持聊了两句,就跟住持要清净的院子跪香。
  住持不敢耽搁,赶紧让小沙弥带着傅清芳去了寺里的后院,又吩咐人给傅清芳准备香烛等物。
  兴隆寺不大,供香客休息的院子一共就只有两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供男香客使用,一个供女香客使用。
  傅清芳进了院子之后就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唯独留下了刘嬷嬷,她今天出门来上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带什么贵重的首饰。
  刘嬷嬷不仅带了儿媳的一套衣裳,包袱里还按照傅清芳的吩咐带了胭脂水粉等物。
  傅清芳换上衣裳,拿着东西在自己脸上描描画画,很快铜镜中的人就变得跟平常的傅清芳不一样了。
  刘嬷嬷知道自家夫人今天一定有事要办,她说道:“夫人,我去把外面的人给引开,你好出去。”
  傅清芳点点头,刘嬷嬷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夫人,她们都走了。”
  为了方便行事,傅清芳只让白露小寒守在了门口,其他人都赶到前面了。
  傅清芳没有跟刘嬷嬷多说什么,出了小院来到寺里的后门,从那里离开了。
  寺庙的后门所在是一条不算大的小巷,傅清芳理了理头上戴的帷帽,快步离开。
  按照记忆她走了几条街,很快就找打了一家医馆。
  这种离着“花街”比较近的医馆,有很大一部分病患是来自“花街”的妓子,傅清芳也不怕有人会认出她来。
  这里来来看病的病人并不算太多,大堂里有两个大夫在坐诊。傅清芳找了个柜台后站着的学徒问道:“你们这里最好最贵的大夫在哪里?”
  学徒指了指诊堂左侧的一道门,说道:“朱大夫在里面。”
  傅清芳道了谢朝那道门走去。
  她的运气倒是好,今天朱大夫这里没什么客人。
  朱大夫见到有人进来,先说道:“诊金五钱银子。”
  怪不得这里没人呢,五钱银子的诊金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贵了。
  傅清芳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来,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朱大夫,这是诊金。”
  这块银子得有七八钱了,朱大夫拿起来掂了掂,脸上带了笑意,问道:“这位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
  傅清芳伸出手来放在脉枕上,特意压低声音:“朱大夫,我就想请您给看看,我是真的没办法有孕了吗?我这不甘心啊,说不定当初妈妈是骗我的呢。”
  朱大夫把两根手指搭上傅清芳的手腕,不费多大的功夫,就诊出眼前的妇人是被下了绝子药了。
  加上刚才她说“妈妈”,朱大夫便断定,这是一位从良的妓子。
  从医馆出来,傅清芳的脚步有些虚浮,朱大夫一开始还说些文绉绉的话,傅清芳稍微一套话,便问了出来,她既然已经喝了绝子药了,哪里还能再有孩子。
  幸好傅清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要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她怕不是要当场昏倒在地。
  她要是生病,一直都是沈秋石给她看诊,只有求子的时候她才会看别的大夫,只是她一个堂堂的侯府夫人却被人下了绝子药,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这里面不简单,一定会涉及到权贵争斗,哪个大夫还敢跟她说破。
  话本上说了,药方是苏月凉“无意”之中让师兄看到的,药是沈秋石抓好的,熬好的绝子药是郑思远亲手端给傅清芳的。
  傅清芳咬碎了一口银牙,苏月凉,沈秋石,郑思远,这三个人都别想好过!
  傅清芳理了理帷帽,朝着兴隆寺的方向走去。
  报仇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急,这三个人她会慢慢收拾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傅清芳先是在拿一块石头在寺里的院墙上敲了四下,才朝着寺庙后门走去。
  那是傅清芳跟刘嬷嬷约好的,她这样一敲,刘嬷嬷就会去把白露小寒支开,在院子门口接应她。
  傅清芳头上的帷帽一直没有摘下来,这兴隆寺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平民区,可也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傅清芳也不怕会有什么事。
  兴隆寺的后门处有两个上香的妇人结伴而出,看到戴着帷帽的傅清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有的年轻姑娘或妇人出门,怕被人看了去,就会戴上帷帽。
  刘嬷嬷在门口东张西望,见到傅清芳安安全全的回来在,这心总算是放下了。
  傅清芳进了门,刘嬷嬷赶紧就把门给插上了,跟在傅清芳身后进了屋。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我这心跳的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刘嬷嬷帮着傅清芳拿着帷帽放在一边,又服侍傅清芳换了衣裳,收拾好首尾。
  这中间傅清芳一言不发,脸色沉重,刘嬷嬷按捺不住,终是问道:“小姐,你有什么事跟嬷嬷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自从傅清芳嫁到镇西侯府后,刘嬷嬷就改口称她为夫人,这么多年以来,喊她小姐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见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十分严重,要不傅清芳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带,自己就出去了呢。
  傅清芳已经恢复了常态,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嬷嬷,我没事,今天我出去的事你谁也不要告诉。”
  刘嬷嬷点点头,说道:“夫人,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