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呢？
  说什么好呢？
  万一她的用词太无聊，根本聊不下去怎么办？
  明明以前做好铺垫，到关键时刻还是掉链子，云乔讨厌自己的胆小，还有些烦躁。
  她迟迟没整理好言辞，手指一滑却将视频丢出去。
  云乔深吸一口气，决定就先这样。
  等沈湛看到应该会回复点什么吧？
  云乔从来不知道等待消息的过程如此煎熬，特别是，当她发出去很久之后才想起异国时差，沈湛现在应该正躺在床上睡觉。
  直到晚上七点，置顶消息框冒出红点。
  云乔正要点开，她心心念念的人已经主动打来跨国电话，接通那一刻，云乔屏住呼吸。
  “云小乔。”
  “我在！”平时云淡风轻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雀跃。
  “发我的视频什么意思？”
  “我……”一来就敲到重点，还是质问的语气，云乔紧张蜷起手指，慌不择言，“我，我发错了。”
  “哦？原本打算发给谁？这视频又是谁录的？”
  “你干嘛问这么多。”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说话而已，哪里会想这么远。
  “我干嘛问这么多？你自己算算几天了，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好不容易收到条消息居然还是发错？”沈湛快被她气死。
  从他出国就盼着云乔什么时候主动联系，结果从头到尾只有乔乔出现时的消息轰炸。
  不是说云乔跟乔乔互相感应？乔乔那么粘他，云乔冷得跟快冰似的，偶尔软软的跟他撒个娇都是事出有因。
  他就好奇云乔什么时候会主动找他，结果等了整整四天，等来一群小屁孩的球赛视频，还是发错的，想想都烦。
  “那，那你不也没有发信息打电话给我吗！”提到这事，她内心始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跟沈湛之间的距离。
  “那能一样吗？我每天都往家里打电话，你的事我多少了解，你倒好，一声不吭的，跑去看别人打球赛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呢？”
  “我没有。”
  “得了吧，事实摆在这里，别想狡辩。”沈湛似乎真气得不轻，一个劲儿数落，“费心费力养了个没良心的家伙，哥哥在外面这么累也不知道关心一声。”
  “对不起。”一声声的质问压在心头，云乔有无数语言想要反驳，深藏内心的思念几欲冲出，“其实我……”
  耳边的声音被敲门声压下去，沈湛怕听不清，先跟云乔说了一声：“等会儿，有人敲门。”
  这几天来找他的基本跟赛事有关，沈湛没挂电话，举着手机过去看。
  房门打开，却是见卫露站在门口：“沈湛，你起床了吗？”
  听见那道声音，云乔把电话给挂了。
  作者有话说：
  小问题，不要慌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戚兮、灯火阑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一只、闪光棱镜 10瓶；鵠停 3瓶；紫色葡萄 1瓶！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云乔费尽心思都想找个理由跟沈湛联系, 听听他的声音，可惜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愉快，甚至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使小性子挂了沈湛的电话。
  明明她跟卫露不熟, 也没见过几次面, 偏就对那女人的语气声音印象深刻。
  canty的比赛, 卫露也在？
  她想起来, 卫露自由职业，时间相对宽裕，又是canty俱乐部的老熟人，跟去看比赛最正常不过。
  在她笨拙思考着怎样才能跟沈湛多说上一句话的时候, 已经有人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
  好羡慕, 还有一丝隐晦的嫉妒。
  卫露就像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平时几乎看不到, 存在感却极强，时不时扎得她生疼。
  不敢面对，所以刻意回避。
  -
  余光扫到手机屏幕，沈湛发现别扭的小姑娘不仅没有老实道完歉，还把他电话给挂了？
  如果他在家, 一定立马敲门把人拎出来好好教育一顿。
  刚起床的沈湛有些暴躁, 他强忍下来, 看向卫露时眉宇间仍然透露出丝丝不耐, “有事？”
  比赛在晚上，这个时间队员们还在被窝睡得迷迷糊糊, 卫露是因为睡眠状态不好, 意外发现沈湛来这每天都早起, 她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敲门。
  沈湛穿戴整齐, 短发稍显凌乱, 看起来刚醒不久。卫露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这幅慵懒随性的样子真的好吸引人。
  “看你最近都起得早，正好路过就敲门问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餐？”卫露调清嗓音，尽量展现最自然的姿态，状似无意来到这里。
  “不用。”沈湛毫不犹豫拒绝，手指扶着门框，随后补上一句：“没要紧事别来敲我门。”
  还以为跟赛事有关，吃个早饭有什么好问的，打断他教育家里那个叛逆又没良心的家伙，起床气都要犯了。
  卫露早从景衡那里听说过沈湛有起床气，看起来还挺严重，卫露也不敢在这时候招惹他，只能作罢。
  等她转身，沈湛关上房门，边走边按手机。
  此刻处于不同空间的另一部手机震动，怏怏不乐伏在桌边的云乔一个激灵翻开看，在红色和绿色键上犹豫，最终——
  沈湛打过来，她还是不舍得挂。
  电话接通，沈湛便立即接着质问：“胆儿肥了云小乔，敢挂我电话，刚才说到哪儿了？”
  “……”刚才差点就吐露真心告诉他，我很想你。
  云乔的沉默让他内心起燥，偏又不想轻易放过她，非要追究到底，“怎么，心虚了？”
  那阵勇气被消磨，云乔现在不敢说，只反驳他先前说过的话，“沈湛，我挺有良心的。”
  突然认认真真给他来这么一句，沈湛气着气着又笑了，“是吗？说说你的良心表现在哪儿？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每天都帮你溜娇娇。”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喂养过的流浪狗。
  “我还帮你打扫过房间。”这点是因为沈湛对她的宽容性特别强，好像从来不避讳她出入房间，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还有给你的盆栽浇水。”沈湛的窗台外摆着几个小盆栽，有时候她会站在那里看半天，明明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变化，还拿出手机拍拍照，想着把照片发给沈湛是不是也能引起话题。
  “听起来你好像为我做了很多事。”那人的语气比刚才缓和不少。
  “对啊。”云乔深以为然。
  只要她能想到的，都去做，但其实能做的好像也不多，都是些鸡皮蒜毛的琐事，都不好意思单独拎出来讲。
  就在她为自己充足的理由得意时，手机里传出一声冷笑飘进耳朵，“所以你有时间逗狗，有时间做清洁，有时候赏花，就是没时间给我打电话？”
  云乔：“……”
  为什么沈湛的怨气比她还大。
  不过两人“吵了”一架之后关系莫名拉近，云乔打着“问候”的旗号时不时发送信息，早中晚都没落下。同样的，沈湛收到消息后会回复，甚至问她一些学校的事。
  于是这两天，云乔心情以肉眼可见的状态往上飞扬。
  决赛那天，云乔守点看直播，虽然她对电子竞技一知半解，却并不妨碍比赛结果出来时在内心为他们欢呼喝彩。
  canty成功夺冠，站在台上领奖的高光时刻，占据耳朵的是比赛现场主持人的声音，她却能够自然屏蔽，全部注意力只落在那一人身上。
  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发光。
  canty的队员们等不及回国，当晚就聚在一起庆贺，宽敞明亮的房间热闹非凡，沈湛早已收到云乔发来的祝贺词。
  “他们都很高兴，非闹着今晚先庆祝一下，要看看吗？”听云乔说一直在关注比赛直播视频，不妨跟她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可以吗？”云乔还怕他忙着聚会没时间搭理自己，竟不想有送上门的福利。
  沈湛轻笑，直接发送视频邀请。
  canty的聚会离不得沈湛，片刻功夫就被不同的人喊了好几遍，沈湛干脆把手机往哪儿一搁，也没挂，随口跟云乔报备，“我先去跟他们喝几杯。”
  “好。”云乔不知道他为什么没直接挂断，不过保持联系的感觉真好，虽然隔着屏幕感受别人的热闹气氛，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带动起来。
  如果，屏幕里没有卫露的话。
  景衡递给沈湛一杯酒，沈湛接过后一饮而尽，接着卫露走到他旁边。沈湛背对着镜头，云乔只看见卫露侧站时笑容灿烂的侧脸。
  他在人群中发光，与他并肩而立的是另一个女人。
  他们在庆祝，拥有同一份喜悦的心情。
  云乔心里冒着酸气泡，盯着屏幕，眼睛都瞪直了。
  这还不如不看呢！
  差点又想给他挂断，沈湛却在这时候回来，手里还端着酒杯。殪崋
  云乔不满道：“你玩你的，干嘛还开着视频。”
  沈湛摸摸头发，拿起手机正对自己，镜头全被一张俊脸占据，“我要是给你挂了，你不得在心里骂我呢？”
  他只是觉得，小姑娘心思敏感，连续几天守着看比赛，他们这头欢呼庆祝，也能让她听听热闹。
  这要是国内他直接就把人带来一起高兴高兴。
  刚才那几杯酒不接不行，但他也没打算耗太久，还惦记着视频没挂。
  沈湛今晚心情不错，喝了酒兴致更加高昂，往日都跟景衡他们混在人群里，今天却抱着手机坐在一旁。
  他绘声绘色跟云乔说起比赛时的惊险，云乔听得津津有味。
  她觉得，沈湛讲的可比游戏解说员好听多了。
  耐心听到最后，云乔脸颊浮现浅浅的笑容，忍不住喊他名字，“沈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