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农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鬼影，已经全都不见了。
  原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村里面的雄鸡开始报晓。这两口子身边的那些鬼影随着第一声鸡啼响起的时候，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这个农妇吓得六神无主，赶忙把她身边的丈夫拍醒。
  这个时候，那个农夫已经是今日错乱吓得魂不附体，浑身上下就像筛糠一样在哆嗦着。
  不过好歹，他的一条命还在！
  这两口子被这一番惊吓，都吓得几乎去了大半条命。他们俩赶紧到厨房里面，在水缸里面舀了凉水洗脸，生怕自己再睡过去。
  等到早饭的时间过了不久，他们请的那位出马先生来了。
  当常如山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朝我笑了笑。
  我立刻醒悟到，原来常如山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这一对农民夫妇请来的那位出马先生，就是常如山抓来的弟马。
  原来这件事，就是他经手办的！
  这位出马先生听了这对夫妇的介绍以后，立刻就开始点堂看病。
  等到常如山出了仙山古洞，在弟马身上踩了半窍上身以后，就用弟马的嘴巧问清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常如山立刻就知道，原来是这个农民拿了他不该拿的东西了。
  常如山先是看了看那个瓷碗，发现这个碗看似寻常，但实际上却是非同小可。
  在这个白底蓝花的瓷碗上面，绘制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绘制的手法古拙奇特，有中国大写意书画的笔法特点。
  常如山发现，不管在这个碗里装上什么东西，以他的道行，居然都没办法透过这个瓷碗，观察到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个古怪的碗，居然能够屏蔽老仙儿的感知，让碗里的东西不被任何的仙家察觉！
  把这个奇异的瓷碗放下以后，常如山他们一行人，又去院子里面的柴火垛下面去找那个东西。
  结果这个农民和他老婆翻来翻去也没找到那个东西，不由得脸上顿时就见了汗。
  最后，他们索性把整座柴禾垛，一根一根的倒腾到院子的另外一边。把这片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地都给扫了，也没发现那个东西的下落！
  这下麻烦了！常如山借着弟马的嘴对着那两夫妇说：
  要是这东西找不到，没办法还给人家，那这事儿就没法开解，那些“没脸子”（鬼）一到晚上，就会缠着你！
  这两夫妻早就吓得魂不守舍，让这常如山这么一说，他们两口子索性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仔细寻找起来。
  结果没过多久，到底让他们找到了一点线索。
  他们家的院墙，是用不规则的麻石块和泥浆垒起来的，原本的柴火垛就靠在墙上面。
  而在地上反复寻找也找不到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墙壁贴着墙根儿的那个地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那个农民伸手进去摸，再把手伸进去接近半尺远的地方，果然摸到了那个东西！这一下把他给乐坏了。
  可是等他想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东西卡在了石缝中间，卡的还挺结实。
  他的手伸到墙洞里面以后，还使不上劲，一时之间把这个农民急得满头大汗。
  然后，在他把自己的手拽出来之后，他一狠心，索性把这一段院墙给拆了。
  在院墙拆了之后，果然在两块麻石中间的缝隙里，找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青铜铸成的牌子，上面生满了铜斑绿锈。牌子的一面铸造了一个狰狞的鬼脸，而另一面上全是弯弯曲曲的符咒。
  这块牌子有拳眼大小，大概是个椭圆形，大小和形状都和现在的警徽差不多。
  这位请来的出马仙（其实就是常如山）当天晚上就住在他们家里。
  在入夜后的子时三刻，他把那个碗扔到了农民家的房顶上。然后每隔一刻钟，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焚化几叠纸钱。
  等到了后半夜两三点钟，当他在点着几张纸钱的时候。他就看见纸钱的纸灰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猛然间升到了一人多高，然后随即就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去。
  看这样子，就好像好多鬼在争抢着这些纸钱一样。
  常如山知道那些鬼已经到了。于是他拿了那个鬼脸牌子在手，猛地大喊了一声：
  “物归原主，莫要再来惊扰！”
  然后，他一把就将这个牌子，笔直的扔上了天空！
  结果这块牌子在飞到夜空中之后，却再没有落下来。居然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不见了！
  常如山把剩下的纸钱元宝一股脑都倒进火堆里，在院子里随即就是火焰升腾，一片一片带着火星的纸灰，转瞬间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等到纸钱燃尽以后，院子里这才安静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几个人到房上再看了一眼，让他扔到房顶上去的那个瓷碗果然不见了。
  据那个农妇说，当初那些鬼向他们两口子身上扑过来的时候，嘴里喊的那四个字就是“阴兵鬼符”。
  常如山指着桌子上那张纸对我说道：“当时那个青铜牌子，我曾经亲眼看过。那群鬼口中的“阴兵鬼符”上面的鬼脸，和你纸上画的这个鬼脸是一模一样的。”
  “当时那位出马先生在点堂看病的时候。”我对着常如山说道：“他有没有和农民梦里面的那些鬼，相互沟通过？”
  “据他说没有，”常如山摇了摇头：“他说那些鬼根本不和他身上的老仙聊。”
  “后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还是那位老仙自己想出来的。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东西要是还给他们了，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来闹了。”
  等常如山讲完以后，我在心里暗自想道：原来从阿远房间中找出来的这张纸，它上面画的这个东西，名字叫做“阴兵鬼符”。
  这个东西曾经在40年前出现过，既然有人把它用瓷碗扣在地底下，而那个碗是能够屏蔽妖仙感知的，那就一定是有人把它藏起来的。
  而这个农民在把这个“阴兵鬼符”拿到手里后，很快的就被一群鬼给要了回去。
  之所以我说是要了回去，是因为那些鬼当时喊的是“还来”而不是“给我”，那就说明这东西，原本就是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