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更迷糊了：“可不是！”
  “难得遇到像你这么能理解的人啊！”王烁叹气道。
  登时，小青年有所警惕，这怎么感觉好像被人牵着往瓮子里走呢？
  不过，不等他开口，王烁又开口了，而且是拐了一个大弯，绕到别的地方去了：“对了，小兄弟，我看你也是认识不少人的吧？你应该混得挺开的？”
  在江湖上，说人混得开，那可是夸赞！
  混得开表示人面广，也就是到处吃得开的意思。
  所以，小青年一阵愉快，点了点头。
  王烁也点点头：“可别大水冲走龙王庙了。说实话，我在开公司之前，也认识道上的不少人，称兄道弟的。不过，开了公司就少接触了。但是呢，这跟一些小兄弟还是有来往的。对了，在百花洲混的陈小光你认识吧？”
  听了王烁的这话，小青年一阵茫然，摇了摇头：“没听过这号人。”
  王烁笑了笑：“他在那边挺混得开的，开了两间地下赌档呢！”
  “那么，文化公园那里的九月和阿板呢？”
  小青年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茫然。
  王烁叹了一口气：“九月现在混得不错，不过阿板就惨了，一个富二代砍伤了人，花钱雇他去背黑锅。富二代花了三十万，他就得坐七年，挺划不来的是吧？”
  小青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哦，那九月酒吧的林少华和刘以达呢？前阵子我还跟他们喝了啤酒呢！”
  这逗着逗着，王烁就逗到自个儿手下的保安那里去了。
  林少华和刘以达都是九月保镖队里头的。王烁看过他们的资料，身手还行，而且在江北市的道上底层混得很快，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
  这两个保镖对于九月酒吧是稍微重要的存在，重要性不在于他们的身手，而在于他们的眼线，能够随时探知现在道上的一些情况。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九月酒吧要搞大，那是一只脚得踩在白道上，一只脚得踩在黑道上。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所以，道上的消息对九月酒吧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至少，道上谁有人不长眼，要对付九月酒吧，酒吧里头也能事先探知消息。
  因为这个，王烁对他们比较了解。
  果然，这么一说，那小青年顿时睁大眼睛：“华哥和达哥啊，都是我们的好老大啊！我们都认识啊！他们人不错，还经常请我们去溜冰和吃烧烤，给我们一点活干！”
  “太巧了！”王烁一拍大腿：“我们也是啊，我们也经常一起出去吃烧烤、打桌球，那两个家伙不错，在九月酒吧也混得算是有头有脸的。“
  这时，另外一个小青年忽然悻悻地说：“哼，混得好有什么用？华哥和达哥对我们虽然好，想介绍我们进酒吧。但那酒吧的保安队长也太狗眼看人低了！我们个个身强力壮，不就没当过兵嘛，居然都不要我们去做保安！真是不懂慧眼识珠！”
  还有一个小青年也在那嘀咕：“可不，迟早有他们后悔的！”
  王烁顿时哑然失笑了。呵呵，还真巧，我这是被来我酒吧应聘做保安却落选了的人给劫持了啊？
  不过，看这三个家伙，确实不达标，先不说不是退役兵，看那身板，都比较瘦削，估摸着一阵台风刮过来，那都站不稳了，怎么能要？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聂倩柔忽然一挺身：“咦？九月酒吧？你不是……”
  王烁朝她红扑扑、热乎乎的脸蛋上轻轻一推：“乖，睡着去啊！好好休息。”
  聂倩柔嗯了一声，蜷缩在座位里。
  带头的那个小青年吧，听到王烁跟他们的华哥和达哥居然有交情，已经把刀子收了回来，也让其他两个收起刀子。
  他套起了近乎：“大哥，我们怎么称呼你？既然是华哥和达哥的兄弟，我们就不能为难您了，请您原谅我们。兄弟们实在太穷了，本来想混个差事的，也不行，现在连过夜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初次下策！”
  说着，把刚才拿的那两三千元递回给王烁。
  王烁摆摆手：“拿着吧，没事，不打不相识。我跟你们的华哥和达哥是朋友，给钱给你们花也是应该的！两三千块嘛，交三个小兄弟，行的！叫我烁哥吧！你们呢？”
  这一番话多动听了，让三个小青年都不好意思了，还是把钱收回来了。
  带头那个说：“我叫三宝，他叫黑岩，这个叫小铁！唉，这世道，弄点钱花不容易啊！幸好遇到了这么大方的烁哥！”
  王烁挥挥手说：“相逢就是有缘啊！不过，三宝、黑岩、小铁，哥劝你们一句，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很危险的，一不小心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多划不来？”
  三个小青年就叽里呱啦起来：
  “我们也想找份正经工作啊，谁让那九月酒吧不要我们？”
  “是啊，谁不想走走正道？我们就是正道走不下去，才走这条路！”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可不是，虽然说金子总会发光，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发光？才能发？”
  ……
  这帮小兔崽子，王烁听得都要喷饭了。
  人生在世，逗逗这些小二逼，也挺有意思的。
  他正色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知道的，也是听你们的华哥和达哥说的，九月酒吧挑保安真的很严格，是按照保镖标准来挑的。不严格不行啊，那可随时是有生命危险的事。说你们不合格，那也是为你们的生命着想！”
  “说是这么说！”三宝叹着气：“但还是让人蛋疼啊！”
  那个黑岩就悻悻地说：“他妹的！哼，本来还想要是招我们进去，就告诉他们一个天大的秘密的！现在，可不会告诉他们了！”
  “对！”小铁也在那恨恨地嘀咕：“就让九月酒吧关门倒闭去！没准，这还要赔个倾家荡产呢，而且，去到哪，就被人打到哪！”
  说着，他都呱呱呱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幸灾乐祸。
  王烁微微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三个小青年不是开玩笑，语气还挺认真的，没准真知道什么。像这种人，虽然处在社会底层，最低档次的混混，但不能说他们一点用都没有。有时候，他们也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消息。
  “哦？”王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天大的秘密啊？那么严重？”
  黑岩得意地说：“当然严重了，不严重的秘密，我们也不屑于理解。嘿嘿，知道九月酒吧招惹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哎哟！”
  他没说完，忽然就痛叫了一声，顿时打住了话头。
  王烁从后视镜里看到，是三宝在他腰边狠狠捏了一下。
  他装着很好奇地问：“咦？怎么不说了？”
  是三宝在说话：“嘿嘿，没事，没什么事！我这兄弟见风就是雨，喜欢捕风捉影，没有影子的事，他说得津津有味。烁哥，你别往心里去，当作没听见就是了。”
  “没事！”王烁表现得兴致勃勃：“我对这天大的秘密挺好奇的，就算是捕风捉影，也说出来听听嘛！”
  三宝摆着手：“不说了不说了，这说了都不知道变成什么了。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嘿嘿，谣言止于智者，我们要做智者！”
  王烁心中暗骂了，特么，臭小子，你是个屁智者，摆明了就是胆小鬼。
  显然，三宝这小子担心说了会遭到报复一类的。
  王烁也不勉强，只是淡淡地说：“行，那就做智者。不过，我觉得吧，你们要是真知道了什么，还不如真告诉九月酒吧，没准还能赚点零花钱。他们那里的保安部，不是有个专门的社会信息收集处么？”
  所谓的社会信息收集处，也是南波杏搞出来的玩意儿，反正就是收集一切对九月酒吧的发展有利和不利的消息。凡是提供者，根据情况大小都能给予一定的奖金。
  这奖金，从一百元到一万元，都有，特备有价值的，还好几万呢！
  小铁却呸了一声：“哼，那么不给面子，不要我们做保安，就算给我一万块，也不说！”
  这么一说，黑烟也嚷开了：“对！特么，让我们做保安，我们还能找得到庇护的地方。不让，我们说了，怕这一万元都没命花！”
  “你们得了行吧？”三宝脸色阴沉地喊了起来：“你们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啊！”这话说得凌厉，顿时让那两个鸦雀无声了。
  王烁透过后视镜，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说：
  “不一定就要去做保安啊！现在你们不知道么，九月酒吧正在大力发展酒吧一条街，开拓附加值，会开许多有特色的小店，比如小茶吧、小咖啡馆、小书吧什么的，还有扶持资金呢，也会保护着你们。你们要是能干，有头脑，没准这赚的钱比做保安还多。”
  这么一说，不管是三宝还是黑岩、小铁，那眼睛都亮了。
  “扶持资金？”小铁问：“什么是扶持资金？”
  王烁说：“现在很多屌丝嘛，这打工觉得不赚钱，做生意又没有本钱。所以，九月酒吧就推出了这么一个扶持资金，可以给有志屌丝几万元到几十万元不等的资金，让他们开店经营生意。当然，地点必须在九月酒吧的发展区域内，酒吧还会帮忙进行配套宣传。”
  “这扶持资金嘛，也不是送给你，等于是无息贷款，你盈利后要分期偿还，并且根据你要开的店的规模大小，按月抽红。反正，酒吧要赚，你们也要赚，双赢，懂吧？”
  王烁这一番侃侃而谈，其实就是上次开会时，他提出来的一个构想，然后又经过了南波杏、丁蕾等人的添砖加瓦，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方案。
  他没跟三个小青年说的就是，这个扶持计划的主要对象，就是像他们这种社会上的不良青年，虽然混道上，但还有志气，愿意良性发展自己的。
  反正，就用屌丝给代替了。
  这时，三个小青年看向王烁的眼神，那都充满崇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