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把袋子拆开了, 之后只需要哈梨伸手进去就好。
  “在哪儿呀？”哈梨的眼前只有漆黑。
  “这儿。”女鬼伸手朝正前方递了递。
  “哪儿？”
  哈梨又试了一次，依旧一无所获。
  “这儿。”女鬼说，“我已经伸手了，要不你左右挥一挥看能不能碰到我的手。”
  背后一冷, 深呼吸了口气，哈梨小声说：“我也伸手了。”
  正因为她也伸手了，所以这才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来平缓心情。
  她们俩就在这么近的空间里，怎么可能两人都伸手了还碰不到对方！
  除非……
  她们俩人之间真的有一个人真的是鬼，而另一个人伸手后却穿透了对方。
  鬼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哈梨和女鬼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然后两人瞬间沉默了。
  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几秒后，女鬼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是人吧？”
  她能肯定自己只是鬼屋里的npc，但对面女人是人是鬼她就不清楚了。
  至少就说现在对方盘坐的距离和她只有一臂之远，这样左右摆动后，对方怎么可能会碰不到她的手！
  女鬼听说过在鬼屋这种地方当多了npc是会真的招来脏东西。
  不过她之前都不太信，但现在联系一下整件事她又觉得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要知道她之前明明看见那个女生是带着恐惧逃走的，说明她怕鬼，但她还能顶着恐惧回来，甚至毫无芥蒂地和作为女鬼的她一起钻进了专属于她这个npc的柜子里，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了吧？
  所以这个和她呆在一个柜子里的人真的是刚才逃走的那个玩家吗？
  或者对方现在不是被鬼附身的状态吧？
  真实版回魂夜？
  球球了，救救孩子，至少不要这样。
  然后她就听对面的女人犹豫片刻，顿了顿，最后森森回答道：“应该是吧。”
  女鬼：！！！
  什么叫应该是吧？
  是就是，为什么要加上应该，说得自己都那么不确定？！
  “你肯定点儿说，别吓我，我怕鬼！”女鬼小姐姐一下退缩到角落抱紧了自己。
  还是第一次听鬼屋女鬼npc怕鬼，哈梨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肯定地答：“是！”
  她刚才会犹豫只是因为女鬼小姐姐在问出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瞬间回忆起了那段当警官的时光，那时候她还是哈士奇。
  哈梨还记得，那都已经是队长去世的半年后，一个朋友见她平日工作太拼了，将她带去了一个鬼屋消遣发泄。
  朋友不知道哈梨这半年为什么这么玩儿命工作，连假都不休一个，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地干。
  她只是单纯出于好意，想着在鬼屋里尖叫几声后或许能畅快一些。
  可偏偏那个鬼屋的主题是灵堂，里面几乎所有的摆设都和队长葬礼那天的一样，这又一次提醒了哈梨那个她敬爱的队长已经走了。
  从那天起，哈梨不愿进鬼屋。
  虽然她也清楚并不是所有的鬼屋内设都是灵堂。
  后来朋友们问她为什么再也不去鬼屋了，是不是被吓着了，她也只是点点头。
  再之后，这就一直成了她的借口。
  哈梨将“怕鬼”称作自己的弱点，但她怕的是什么，弱点又究竟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
  哈梨给女鬼小姐姐很肯定地回答完“是”后，对方也才算放松下来了一些。
  听起来还挺有阳气，不像个阴间人。
  女鬼小姐姐想。
  不过刚才的事的确还是有些离奇，她们明明靠得这么近，都互相碰不到对方，像是遇上了鬼打墙。
  她是不知道刚才黑暗中的她和哈梨有多离谱。
  一个人手拿面包举得高高地问对方摸到了没，另一个双手齐动，像和麻将一样地在最底下摸索着答没有。
  明明都不是在同一个高度，两人靠意识进行着沟通，鸡同鸭讲，最后互相把对方吓得半死。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哈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鬼小姐姐靠着柜壁聊着天。
  “小姐姐，你在鬼屋当npc当了有多久呀？”
  哈梨还挺难想象一个怕鬼的女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鬼屋当的npc。
  为了生活吗？
  看来天下打工人都不容易。
  然后哈梨就听女鬼小姐姐回答：“这是第一天。”
  她继续说：“我现在在m站做专职的生活区博主，主要是发布各种工作的体验视频，然后给大家分享相关内容和心得。”
  “最近我上个工作体验刚结束，所以这会儿来鬼屋当npc试试，感受一下以前没感受过的东西。”
  鬼屋小姐姐上一份工作去的是偏远山区，那里因为偏僻，人才都在往外流动。
  总人口少了，而空缺的可以做的工作并不少，含地区性质的特殊工作更是有许多。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呼吁年轻人建设家乡，她直接把这些工作做成了一个系列，讲述了每个工作的现有情况、国家政策和未来前景，耗费了近三个月。
  为了更接近于这里民众真实的情况，她甚至做到了自我断网，像其他人一样辛苦劳作，不去看网上的新闻，只把这些拍摄好的视频交给了团队里的剪辑师，让他们发到m站去。
  不管倒也还好，她上网基本上也就是看看m站其他博主的视频，或者阅读一会儿电子书，基本不浏览什么明星八卦。
  她对这些一直都不太感兴趣也不了解，所以就算一段时间不上网也不会觉得太难受。
  终于三个月后，整个系列也结束了，她又开始了新的工作体验。
  鬼屋小姐姐讲了很多，哈梨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为了生活，也为了“生活”。
  不过哈梨觉得对方做的事倒是很有价值，小姐姐在实现个人的价值的同时也实现了社会价值。
  双赢永远是最好的局面。
  “你是做什么的啊？”女鬼小姐姐反问哈梨。
  哈梨想了想自己的工作内容，又是唱歌跳舞，还要演戏，最后就干脆总结为了一句话，“我在娱乐圈里打工。”
  “噢——”女鬼点点头，“那还不错。”
  她以为哈梨说的在娱乐圈里打工是跟着剧组打打杂什么的。
  毕竟没有谁会想到哪些个流量正盛的明星会这么百无禁忌地就进鬼屋玩儿，还一本正经地和npc侃着大山并打成了一片。
  “不过娱乐圈里事儿也挺多的吧，听说里面有些艺人挺难搞。我对娱乐圈了解也不多，只是想说我觉得你人很不错，如果你不想在娱乐圈做事儿，可以来跟着我干。”
  女鬼小姐姐看出了哈梨的潜质，所以想来挖一波墙角。
  她团队里正缺社交能力强的人，而像这种在鬼屋都能和工作人员聊起来的，社交能力应该很不一般。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对这个小妹妹很有好感，初见印象值就很高，不然也不会同意她进柜子。
  有这么个性格开朗的妹妹在身边工作，应该会很有幸福感。
  “好的！”哈梨也没说拒绝。
  随意地又聊了几句，眼前渐渐也有了光线。
  这应该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缘故。
  女鬼小姐姐将身侧的切片面包递给了哈梨。
  “喏。”这会儿看见了真人，她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谢谢。”
  哈梨接过面包刚甜甜道完谢，就见女鬼小姐姐又将正脸前耷拉的头发分到了两边，然后别在了耳后。
  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她接着道：“妹妹，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说完小姐姐都觉得自己说轻了。
  面前的人何止挺好看啊，唇红齿白，肤白貌美，送去娱乐圈当明星都足够了！
  像她这样的人却做了后勤，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要是送去娱乐圈了，说不定她就愿意开始追星了，遗憾。
  “你也是！”哈梨说得坚定。
  说完后，她又看向女鬼小姐姐的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问：“请问这个是套上去的吗？”
  还真能烘托出阴森的感觉。
  就挺唬人的。
  “对。”女鬼小姐姐直接将长发摘下递给哈梨，“你要试试吗？”
  “要！”
  女鬼小姐姐干脆就直接靠近了哈梨，帮她把这个诡异的头发套上了，然后又帮她理了理，将阴间的气氛渲染得更浓烈。
  “恐怖吗？”被套上假发的哈梨好奇地问女鬼小姐姐。
  要不是头发把眼睛也遮住了，对方应该能看见她眼里的亮晶晶。
  哈梨一问完，女鬼小姐姐就重重点了点头。
  真的不是一般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