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自己不成为这样的混蛋，并且当这些混蛋挡在你面前时，毫不客气的干掉他们。”
  艾斯敏锐地道：“挡在面前时？”
  金一拍手：“对啊，不过干掉他们只是最垃圾的选择，让他们意识到过去所作所为的错误，并让他们为此赎罪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眨眨眼：“我还在实践中，具体成果还要再等几年。”
  艾斯无意识地笑了笑：“那要是有结果了，可一定告诉我。”
  金郑重点头：“这是必须的。”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有些恶棍不值得你浪费精力，你明白我的意思。”
  艾斯深吸一口气，扯扯嘴角，露出笑容：“啊，我懂。”
  金对艾斯伸出手：“那个叫侠客的家伙的电话号码。”
  艾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金看了看，记下来，从自己身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居然全是电话卡。
  金找出一个电话卡，换掉自己现在用的，开机，记录号码，然后打了回去。
  电话响了几下，对面接了。
  金·富力士说：“我是金，艾斯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找我做交易。”
  侠客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速度真快，我们是幻影旅团，很高兴认识你。”
  “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们，关于你们的提议我有一半兴趣。”金这个家伙如此说：“我并不稀罕你们的民俗文化资料，我也不知道发帖人是谁。”
  电话对面的侠客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库洛洛。
  金继续道：“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某个混球会长下令让我必须过来一趟，如果我不来，那就断掉我对几个遗迹的资金支援，所以我来了。”
  “对于那个利用我猎人卡的人……我的猎人证早就被我扔了，知道我号码的人是我的同期，但我那一届过关的人只有我一个，证件的初始密码没变过，所以理论上任何一个知道我猎人证号码的家伙都可以用我的身份登录协会内部网。”金的语气诚恳的不得了：“所以如果你们能找到发帖人，记得告诉我一声。”
  库洛洛比划了一个手势，侠客继续道：“这样啊，那关于你说的一半兴趣是什么意思？”
  金说：“我对你们拿走的火红眼有兴趣。”
  侠客一下子就笑了：“那您有什么东西交换吗？”
  金沉吟片刻道：“推动关于包括流星街在内的斯兰卡半岛大气污染治理规划方案的通过，这个条件可以嘛？”
  侠客一愣：“什么？”
  “流星街的天气之所以如此恶劣，是包括地形、地球自传、人为污染以及海洋、周边沙漠和水文方面的综合导向所致，这些年一直有几个科学小组在研究如何改善那个半岛的气候，他们制定出了实施方案，我看过计划，可行性很大，但由于没有资金以及那边政府全在内斗，以至于这项计划始终无法实施下去。”
  金说出了一大堆让侠客有些发懵的话。
  “最近大海势力崛起，全球性的水域势力即将重新划分，斯兰卡半岛也临海，海洋贸易线路有可能重新规划，我和艾斯的关系还不错，可以和他们协商一下，在新开的海洋理事局里立个项目，着重研究如何改善斯兰卡半岛的海洋线路，而气候治理这个问题可以作为整个规划的一部分得到世界范围的公益组织支持，这是超越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单凭斯兰卡半岛那几个小国是无法撼动国际性决议的，如此一来计划应该能实施了。”
  “按照计划中预估的时间，方案实施后大约五年就可以看到成效，十年后流星街附近范围内的温度和降雨会得到改善，盘踞在那的瘴气也会被海风吹散净化。”
  “用这个来作为交换，你们觉得如何？”
  电话的另一侧寂然无声。
  半晌，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是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黑发年轻人平静地道：“我想，我们有权决定家乡是否被改变。”
  金爽朗一笑：“是啊，但我想流星街里更多的人会同意吧，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生长的地方被人唾弃咒骂。”顿了顿，金补充道：“这些年各大陆的资源开发已经到了瓶颈，气候在逐年攀升，雪山和冰川地带不断减少，大陆淡水资源储存也在降低，陆地在缓慢死亡，否则为什么各国要对海洋妥协？”
  “治理我们的家园是各国共识，流星街作为整个大陆的一部分，是不可避免要发生改变的。”
  “但这些事情和我们没关系。”库洛洛冷静地道：“受益的也不会是我们。”
  金的声音中依旧充满笑意，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让库洛洛觉得糟糕透了，金说：“那你要拒绝吗？”
  库洛洛放下电话，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团员神色各异，眼神都有些怔怔的。
  流星街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库洛洛重新拿起电话：“我能知道你要走这些火红眼后，打算怎么做吗？”
  金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不管你们过去遭受了多少磨难，杀人者人恒杀之，杀了人就肯定有被杀的觉悟，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窟鲁塔族的后裔有权利对你们复仇。”
  “但我并不希望他们因为你们这群恶棍而陷入到复仇者的黑暗里。”金说：“我会将这些眼睛藏起来，只要窟鲁塔族的后裔一天没从我手上找全这些眼睛，他们就没资格去找你们。”
  如果寻找自己血亲族人的遗物，并将族人的文化和未来不断传承下去，值得那些少年少女们耗费一生，那么找这些混蛋们报仇并让自己坠入更深沉的黑暗中就是一件完全不值得并没有意义的事。
  金都想好了，拿到火红眼后，一部分送给朋友们，让朋友们给将来可能找上门的窟鲁塔族们设个考验，就像是刷boss得奖励品一样，一关接一关，最后再拿两对眼睛放到艾斯的本丸里，要是窟鲁塔遗族真的能穿越世界跑到时之政府掌握的时空，那就说明窟鲁塔族的孩子们可上天可入地，到时候找旅团报仇雪恨，那就真的没什么难度了。
  库洛洛轻笑起来：“您真是个温柔的人。”黑发青年叹息道：“那几个漏网之鱼的运气真好。”居然能碰到这样的人。
  而他们年幼的时候就只能碰到人渣。
  “人不能改变自己出生的命运，就如窟鲁塔族的人不能改变自己的血脉和会变红的眼睛，就如你们不能改变出生在流星街这一事实，但人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金说：“想要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遵循规则，亦或者顺势而为，亦或者打破规则，甚至于制定规则，用各种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得偿所愿。”
  “所以我并不相信运气这种事，我更相信有人以我为目标进行了狩猎，而我也不得不入局了而已。”
  “……如果仅仅是被迫入局，那为什么又要提出这样的交易呢？”库洛洛问。
  “因为对我也有好处啊。”金的语气充满狡黠：“如果这件事推动成功，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上一局是我输了，那就只好新开一局了。”
  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入暗黑大陆，手段、资历、条件、盟约、金钱、势力、实力……种种要求缺一不可，金虽然和艾斯暗搓搓的去过一两次，但如果能得到全大陆的支持，获得的支援将是他们两人单枪匹马时所无法想象的。
  金的年纪和尼特罗会长对比一下，显得太年轻了，在各国政客面前，他的资历还很不足。
  诚如他所说，既然已经入局，那就翻篇，重开一局，尽可能在其中获益，而不是追究他人并懊恼后悔。
  第83章 输
  挂了电话, 金将艾斯的电话扔回去, 他依旧露出懒洋洋的笑容：“搞定。”
  艾斯怔怔的看着金，他接过电话，无力的挠头，随即苦笑起来：“谢了。”
  好像无形中被上了一课。
  金：“不客气，那么你作为中间人, 没问题吧？”
  艾斯点头：“等侠客将火红眼送到后, 我就立刻让塞壬送到你那。”
  金哎了一声：“有塞壬帮忙，还真是安全可靠啊。”
  艾斯沉默了一下，他问金：“你真的打算推动那方案实施吗？”
  金笑了笑：“其实就算没这件事，我也要让方案顺利实施。”他看着艾斯：“海洋的进化速度比陆地上慢一百倍以上, 我想你应该经常能看到具有远古返祖的海洋生物吧？但这些生物在陆地上已经找不到了。”
  “海洋的岁数增长速度很慢, 慢的不可思议，人类的未来在海洋，保护陆地就是保护我们的家园。”
  金说着这种非常官面的话，可是艾斯却知道这并非只是官方说辞，而是事实。
  尽管听上去不过是无所谓的事, 但只有深入其中才会发现, 这些全都是每一个研究者心中最真切的渴望。
  “斯兰卡半岛肯定会被纳入保护范围内的, 不过如果有我出手, 有你帮忙，这个速度能快一些，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旅团。”金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旅团在意的东西应该有两个吧？一个是他们的伙伴，一个就是他们的家园。”
  “我不是他们的伙伴, 也不太可能对他们的伙伴做什么以防止他们鱼死网破，那就只能在流星街上动脑子了。”金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在流星街也有朋友啊~”
  金伸懒腰，双手背在脑后：“他们不止一次对我抱怨过，流星街的空气不好，水源不好，土地不好，容易生病，资源紧缺……但抱怨归抱怨，可那些家伙们，不管在外面闯荡成了什么样子，还是会怀念自己的家园，也喜欢没事就回流星街转一转。”
  “流星街里充斥着人类的劣根性，流星街人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黑暗和罪恶，所以想让他们改变信念是很难的。”金说：“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恶棍，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他们看到这个世界依旧存在着善良和光亮。”
  金笑着拍着艾斯的肩膀：“就算他们不认同，不相信，不愿意睁开眼看到，但光明与黑暗同在。”
  “如果陷入黑暗的深渊找不到出来的路，那就看着我的后背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没有干掉那些混蛋。”
  “如果干掉他们，我反而有种输了的感觉。”
  他看向等在不远处的猎人们，他们在林地里休息，一个女猎人正在帮玛亚照顾孩子，有些人在清理地面，有些人在警戒，还有人在和窟鲁塔族的少年少女们说话，笑声清脆悦耳，仿佛林间的百灵鸟在歌唱。
  “我只要存在着，就说明他们的理念是错误的，他们无法反驳我，更杀不了我。”
  “甚至还会在某些时候对我妥协。”
  金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痛苦的煎熬吧。”
  艾斯顺着金的目光看过去，他同样看着林地里温馨的一幕，一瞬间，过去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作为罪恶之子，魔鬼之子出生的自己，是带着原罪降临在那个世界的。
  这一点和流星街人何其相似。
  从最初的最初，艾斯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也是世界的恶意和人类的卑劣之处。
  此刻想来，他是那么万分庆幸，他的母亲爱着他，于是他活了下来，路飞执着的冲入他的世界，成为他活下去的支柱，属于他的黑暗世界中出现了一丝光亮，到他死亡时，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黑暗，被伙伴和兄弟们的羁绊彻底照亮，他甚至对过去充满了感恩和谢意。
  想到这里，艾斯突然又充满了信心。
  是啊，他只要活着就能证明一切了，他不需要说什么，去做就可以了。
  金收回视线，他看着面前黑发青年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火焰在燃烧。
  金心下感慨，艾斯真的是一个很纯澈的人。
  他说：“艾斯，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说一下。”
  艾斯看向金：“什么事？”
  “如果这个全球性的气候实施方案真的成功了，我是说五年到十年之内看到成效的话，我想我就能打通某些门路了。”金问艾斯：“到时候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外面转吗？”
  艾斯想也不想就道：“没问题，我可以随时起航。”
  金歪头：“你确定？到时候海上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你了吧？就这么给我出门，没问题吗？”
  “大海从来就没有主人，我们才是被大海包容着的失败者。”艾斯莞尔，他伸出拳头：“约定了，到时候记得叫我。”
  金怔了怔，重重点头，同样伸出拳头和艾斯碰了一下：“好，拜托了。”
  艾斯问金：“就算不从正规渠道，我们也能去，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正规渠道呢？”
  金闻言露出一丝笑容：“因为只有走正规渠道，我们才能得到最强的辅助和帮助。”他举例：“之前你和我去那边，你被本丸怨气缠身时，我给你吃过一颗药丸。”
  艾斯微微蹙眉：“我不记得了。”
  金说：“你当然不记得，那时候你全身发热，昏迷不醒，失控的火焰几乎将你完全包裹住，我都不敢靠近你，只能对着你的脸蛋狠狠的揍了一拳，打掉了你一颗门牙后，通过豁牙口塞进去的。”
  “………………”艾斯下意识的捂住嘴：“我的牙齿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