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视频里的女人穿着明艳的红裙，偷拍的画质也难挡魅力。
  女人朝男人竖起中指，说：“去你的，余生别再见了。”
  背景墙是民政局。
  女人又美又飒，决绝的姿态加上引人注目的中指，立即引发广大营销号的百般联想，短短两个小时就以#离婚的正确姿势#攀登上热搜前五十。
  很快的，有人认出了秦礼初。
  娱乐圈的人对秦礼初不熟悉。
  他虽然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但他相当低调，加上十分注重个人隐私的维护，网络上鲜少能找出他的信息。
  但是秦礼初的弟弟秦明远因为爱好进了娱乐圈，实力与资本齐驱并驾之下，成为知名影帝，和妻子苏棉又曾上过一档夫妇恋爱的综艺节目，圈了一众cp粉，夫妻俩有点动静都能霸占热搜。再后来两人离婚，之后又复婚，夫妻俩虽然不及以前高调，但是仍有许多人关注着他们，自然也关注着背后的星龙集团。
  秦礼初一被认出，就有人开始八卦秦氏兄弟。
  毕竟就在前两年，秦明远和苏棉的离婚消息曾经霸占了热搜整整一个月，后来复婚了又让一众cp粉感动得哭天抢地。
  现在哥哥也？
  【有没有人来八卦下秦家的风水？咋都逃不过离婚的命运？】
  【纯粹羡慕秦家兄弟，苏棉温柔恬静，梓鹿美艳大方，美得平分秋色。】
  【秦礼初和秦明远长得平分秋色啊！】
  【现在星龙集团的掌权人是秦礼初，星龙集团多少年了一直占据富豪榜第一，梓鹿和秦礼初离婚，能分多少家产啊！】
  【求梓鹿小姐姐的高清照片，重酬！】
  【咦，居然有人不知道京城四大不可说的名媛吗？秦家占了两位，除了秦家那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秦静笙，另外一位就是秦礼初的老婆，哦不对，前妻，国内搜索引擎都不许显示的。】
  【梓鹿的背景也很牛逼的啊！你们别只盯着秦家啊！她外公家是港岛豪门，后来举家搬迁到深圳，当地一霸！】
  ……
  大家八卦得津津有味，然而短短几小时内，热搜被撤，所有与秦礼初梓鹿的消息被删得一干二净，再提起时也被限流得厉害。
  季晓岚捧着平板，站在办公室里，给秦礼初汇报。
  “秦总，网络上的信息已经处理干净了，梓小姐的照片和信息不会再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不过因为您弟弟在娱乐圈的名气，又因为他和小秦太太也离过一次婚，所以自媒体捕捉到风影后，还有不少隐晦的八卦言论和创作，这些需要让人删除吗？”
  秦礼初单手抵着下颚，说：“不必了，留意网络上的照片信息，出现我太太的全都删掉，删不掉花钱解决。”
  他垂下手，拿起文件旁的咖啡，喝了两口，眉眼间的倦意稍微少了一丝。
  季晓岚担忧地道：“秦总，您已经两天没有回去休息了……”
  秦礼初摆手：“不碍事，还有什么事汇报吗？”
  “没有了。”
  秦礼初颔首：“出去吧。”
  季晓岚只好应声，出去时不着痕迹地观察了眼。
  秦总拿起了一份文件，埋头又看了起来，大抵是有些困，咖啡喝了一口又一口。
  季晓岚算是最早得知秦总和他太太离婚的那一批人。
  秦总领了离婚证后，一言不发地回了公司，开启高强度工作。身为首席秘书，这两天的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老板不下班，他也不敢下班。
  秘书部的同事们见到老板不苟言笑的面无表情的脸，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季晓岚不知道老板离婚的原因，可公司全上下都看到了网络上的视频，老板的前妻竖着中指，爆着粗口，还抛下狠话，怎么瞧都像是老板做了负心汉。
  秘书部里的人在茶水间偷偷说老板是不是出轨了，被季晓岚喝斥了。
  季晓岚相信秦总的人品，以秦总的工作强度，不可能有时间出轨，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他一直觉得秦总对自己太太很上心，给钱给得尤其大方，梓鹿小姐每次过来公司，老板都会加速赶完手头工作，让他推掉下一个行程，然后陪梓鹿小姐吃饭。
  这几年来，想上位的莺莺燕燕无数，都在秦总这儿碰了壁，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应酬场合里也是如此，从不让其他女人靠近，一旦靠近就会表示已经成家。这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手机电脑壁纸包括屏保都是和太太的结婚照，三年下来，手机更新换代，也从未变过。
  他还记得那次司机生病了，他代替司机送老板和梓鹿小姐去吃饭。
  梓鹿小姐不经意地说了句：“我昨天去看了游艇，有两艘，你看看哪个好看？”
  老板当时在看工作文件，头也未抬就说：“不是晕船吗？”
  “可是真的挺好看的，你看看哪艘好看？”
  “都买了，我报销。”
  游艇价格昂贵，私人订制的更是天价。
  富人区里有句话，买得起飞机的不算富，买得起私人订制游艇并开party的才是真正的富有。
  作为老板的秘书，季晓岚知道老板这人是工作狂，私底下基本没有个人爱好，除了投资。两艘游艇价格将近一亿，老板原先留了笔钱打算投资一个新兴行业玩玩的，但是梓鹿小姐一说，老板毫不犹豫就给了梓鹿小姐买巨型玩具。
  别人都没觉得老板因为离婚难过，可季晓岚知道老板在难过。
  老板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一有不高兴的事儿就疯狂工作，两天两夜没回过家，显然是内心十分难过了。
  季晓岚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愿秦家风水相似，离婚了都能复婚吧。
  一杯咖啡见底，秦礼初仍觉犯困，索性起了身，走到落地窗旁，眺望着二十八层的风景。
  擦得锃亮的玻璃面倒映出自己紧锁的眉头。
  秦礼初揉了揉眉心。
  忙碌的工作并没有令他的烦躁减少一丝一毫，胸口像是被不计其数的文件压住一样，沉得让他无法喘气。
  忽然，手机响了。
  秦礼初瞄了眼，来电显示是林易深。
  秦礼初接通了电话。
  “初哥？我刚收到消息，学妹和你离婚了啊？我声明一句，要早知道离婚客户是你，我肯定不说八折这个事儿。好端端的怎么离婚了？我看别人私下里的视频，学妹给你比了个中指，你是出轨还是出柜了？”
  “出柜？”
  “对啊，你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身边秘书全是男的，季晓岚又是你的得力助手，你天天跟他一起的时间说不定比你太太还多，往这个方面想想也很正常啊。”
  “挂了。”
  林易深连忙说：“哎，别别别，小朋友你现在是不是很多问号？不知道学妹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小朋友？”
  “网络用语，最近流行的，你这个工作狂不懂的。”
  “哦。”
  林易深又问：“所以你们为什么离婚？”
  秦礼初眺望着远方。
  ……为什么梓鹿要离婚？
  ……不知道。
  女人生气的点难以捉摸，梓鹿生气的点更是无法捉摸，她总能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在他看来不算事的事情不高兴。
  就像有一次梓鹿说想和他看电影，他二话不说让秘书安排了行程，定在了周六晚上。
  他们像普通人一样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在拥挤逼仄的大众电影院里。
  隔壁有一对情侣。
  梓鹿小声地和他说：“我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他瞥了眼：“女孩抱了一束玫瑰。”
  梓鹿又小小声地说：“好香。”
  他问：“影响你了？我让季晓岚安排，空个影院出来。”
  她一下子跟泄了气一样：“不要。”
  过了很久，她扯扯他的手，无奈地说：“礼初哥哥，你都没给我送过花，等出了电影院后看看有没有花卖吧。”
  他说：“好。”
  电影结束后，两人离开电影院，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商场都关门了，花店自然也跟着关门了。
  他问：“回家？”
  梓鹿：“好吧。”
  接着她连着不开心了好几天，他第四天才发现，问她：“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说：“我和你结婚这么久，你都没给我送一束花！”
  他明白了问题所在，立即让季晓岚订了一束花。
  季晓岚问：“太太喜欢什么花？”
  他问梓鹿：“你喜欢什么花？”
  梓鹿深吸一口气，说：“我不要了。”
  秦礼初自认自己做到了她的要求，可是她还是不高兴，最后还是给她转了钱，让她跟闺蜜去买买买。
  之后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大概又是他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
  他对林易深说：“她在跟我闹脾气，等过几天她气消了自然回来了。”
  林易深问：“闹什么脾气？”
  “说了你也不懂，没结婚的人别来凑热闹。”
  林易深说：“哎，你是不是连挽留都没挽留，直接答应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