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压根就没回她的话，拿起车钥匙离开，在关上大门之前，他说道：“等我回来。不会很久的。”
  当年他们也算是和平分手，冷静离婚的，如今再次重逢，两个人都不想歇斯底里的争吵。
  权至龙开车来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她以前爱喝的橙汁，以及他的矿泉水，在走出便利店的门之后他想了想又转了回来，对店员道：“再给我拿根玉米棒还有一盒炸鸡。”
  这是她以前爱吃的东西。
  关于她的喜好，到了如今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她还记得他的种种吗？
  林素乔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走了进去，回忆扑面而来。
  淡蓝色的墙面上挂着巨幅的婚纱照，她和他坐在礁石上看着海平面，床上还放着她的睡衣，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如今这幅姿态又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在回忆慢慢袭上心头的时候，痛楚也纷至沓来。
  听到外面有车开进来的声音，她走出卧室，回到客厅，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提着白色的塑料袋进来了，他递给她一瓶橙汁，林素乔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她其实早就不喝橙汁了。
  她也不爱吃玉米棒了。
  更加不再吃炸鸡了。
  停留在权至龙记忆中的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她。
  可是她现在全都变了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林素乔了。
  那个懦弱的林素乔早就死了。
  权至龙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怔怔的看着她，林素乔也不觉得不自在，大大方方的任他看，过了许久，权至龙才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素乔道：“昨天到的。”
  “什么时候……”他刚想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走，却瞥见她放在膝盖处的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个钻戒，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坠入冰窖般，权至龙只觉得原本麻木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起来，直逼大脑。林素乔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注视着自己的无名指，于是抬起手晃了晃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你呢？”
  尽管他现在所表现出还爱她的姿态，但是林素乔还是不相信。
  他可是权至龙啊……
  他身边那么多前仆后继的女人，这几年她并没有关注他的新闻，但是想也想得到，他的私生活不会单调。
  权至龙先是极轻地笑了一下，然后顿了顿，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那笑容竟然像是在哭一样。
  他笑了好久好久，这才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赢了。林素乔，你赢了，我一败涂地。”
  第5章 part5.
  听到权至龙说出这句话，林素乔表情不变，她将视线放在客厅墙面上的一排相框，心里有点复杂，那是曾经他带她出去旅游的时候拍的，回忆是什么呢？那就是刻在心里刻在骨头上的一排排四格漫画，永远不能忘记，可是回忆太深了，刻得太深了，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骨髓都是痛的。
  过了好久她才转过头看着权至龙轻声道：“我没赢，我只是退出了。至龙，人总要往前看的，不是吗？我的一生难道都要用来怀缅你我之间的那些事吗？”权至龙听了她这话，深深地看着她，明明还是熟悉的那张脸，为什么他觉得她很陌生呢，他冷冷一笑，道：“你没有遵守诺言。林素乔。”
  林素乔目光悲哀的看着他，她笑了出来，眼里带泪：“诺言？你该不会是指结婚的时候说的那句，要一生一世爱惜对方这样的话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诺言也早就在我们的婚姻关系解除的时候，就失效了。”她真的不懂他现在怎么还能端着那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没有愤怒，只有满满的悲哀，到底是谁先失信呢？
  权至龙直愣愣的看着她，他低头转动着左手的装饰戒指，低低道：“失效了吗？你可真狠心。”痛吗？当然痛，只是权至龙这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去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情绪，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因为现在的这场谈话，她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个字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他这五年来所有的思念都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狠心？”林素乔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她轻声笑了出来，那笑容极为讽刺：“如果不对自己狠心，我怎么可能还活着。”权至龙一怔，来不及细细品味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林素乔却不想再跟他周旋了，起身鞠了一躬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她头也不回转身往门口走去，权至龙本来想上前拦住她的，可是他刚起身，突然又顿住了脚步，他深深地厌恶此刻的自己，他爱她，可是他也爱自尊，不然这五年来有时候想她想得受不了了，他都没有去找过她，因为他无法允许自己的自尊被她踩在脚下。
  就在林素乔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时，身后传来权至龙那隐含着痛楚的声音，他说：“你幸福吗？”权至龙其实更想问，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幸福？可是这样的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摇尾乞怜般的渴望着她的爱情，权至龙决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如果她不爱他，他不会勉强留她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对她的成全，也是对自己的成全。
  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