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算错了，不是3%，明明是5%啊！”李穆说，“虽然当时入股的时候没写上去，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是5%！”要顺顺利利的把钱拿到手，不把这些人喂饱，是绝对不可能的。到时候丈量的时候少算些面积，算猪的时候少算几个，这些都还是小事。他们拿到了赔偿拖几年再给，或者在文件上弄些鬼，到时候先去打一场官司，那可就是大事了。
  “5%？多了一点吧……”郑明静知道这个养猪场的赔偿金绝对是几亿的规模，1%就是几百万了，5%的话，那不是好几千万了吗？虽然说3%应该也上千万了。“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上头我也会去打点，不过李老板你可能还要拿出一些钱来。”这样看来，剩下那些手段也不用上了，不错，懂得小财不出，大财不入的道理。
  “当然，我明白。”李穆说。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郑明静这个当事人，他要负责丈量、清点，这些才是主要的资金来源。“辛苦郑科长了。”李穆掏出一个信封说，“这里有一点心意，郑科长先拿去喝茶。”
  “这个没必要，真没必要。”郑科长连忙推迟。
  “只是一点心意。”李穆说，“几张沃尔玛的卡，没多少钱的。”一共是20张卡，每张5万块钱，也就是100万。在国土局里面，当然只能算是小钱。他们过过手就是几亿几亿的，虽然理论上说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可是现在官场，哪里有不雁过拔毛的道理。所以国土局的工作人员都肥的流油。国土局局长也和交通局局长一样，是必定会被逮捕的座位——省城这几年来的国土局局长就没有一个能够平安退休的。
  “真那你没办法，下不为例啊。”郑明静这就把信封收下了。
  这个国土局的科长走了以后，黄益立即就窜了出来，问李穆：“怎么样？有没有法子不搬家啊？这时候可千万不要省钱啊！我看那个郑科长走的时候好像很高兴啊，是不是已经谈妥了？给多少钱都不要紧，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不行啊。”李穆摇头叹息说，“那是一条省际高速公路，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能不能让他们绕路啊？”黄益又问，“可以绕过去的吧？”
  “绕路过去要远很多呢。”李穆说，“听说现在修路，一公里就是一亿，人家哪里肯。”
  “高速公路这么贵的吗？”黄益对此也不是很懂，“我还以为就几千万呢。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胳膊扭不过大腿啊。黄老师你先回去清点一下物资，我尽量争取多一点赔偿，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准备搬迁好了。”李穆安慰他说，“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重建一个养猪场不是难事。到时候我们建一个比这个更好的。”
  “这谈何容易啊。”黄益感叹说，“我今年都62岁了，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可是精力是大不如前了。建麻袋山养猪场已经是耗费了我最后的活力了，要再来一遍，想想都觉得可怕。况且别的地方，哪里有麻袋山养猪场这么好的条件呢，镇政府给我们修路，农业局给我们贷款，地势平缓，水源充足，还能自己发电。”
  “面包总会有的，牛奶总会有的。”李穆说，“又不是要立即搬，慢慢找，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麻袋山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荒山，省城这儿这么多山，肯定有比麻袋山还要好的。那些修路贷款什么的，只要赔偿到位，我们自己修就是了。所以呢，我们一定要争取多一点赔偿，黄老师你赶紧写几篇论文，论证一下我们的香猪有多值钱，弄多点赔偿。还有那些物资什么的也要庆典清楚，要是有什么还没建起来的，赶紧建，质量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也能弄点赔偿。”说着李穆把郑明静‘忘记拿走’的那份文件塞给黄益。
  “赔偿……哎，好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那我回去抓紧办。”黄益说。
  几个星期之后李穆再次来到了麻袋山养猪场，被这里的变化吓了一跳。猪舍看起来似乎多了一倍，仔细一看，就是几根竹子撑着塑料布，搭起来的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东西。别说是过冬，就是下一场大雨都会崩塌。里面的猪看起来也是奇形怪状，一看就知道原来是要淘汰的。可是在这里却大字表明这个是杜洛克，那头是皮兰特，或者是长白大白，都是外国原装进口的纯种种猪。
  地面上所有的边边角角都种上了香蕉树，这是最容易种的果树，虽然说省城这里的气候压根就不适合种香蕉，不过香蕉树还是能种活的，就是产的香蕉又小又涩，根本卖不出去。菜园那边更是扩大了好几圈，都种上了最容易成活的空心菜或者南瓜番薯什么的，看起来绿油油的十分惹眼。黄益还带着几十个人在不断的烧野草平整土地和种菜。
  看到李穆，黄益就跑了过来，把李穆拉到了盆景山庄上面，告诉李穆一个好消息：“小穆啊，卢小姐说她有法子让高速公路避过我们的养猪场。”
  “好久不见了啊，”卢思雅正在盆景山庄那儿修剪草木，看见李穆来了，连忙打招呼。
  “卢小姐你好，最近在忙什么啊？”李穆照例都要寒暄几句。
  “也还不是那些事情，造造假古董啊，骗骗冤大头啊，低买高卖啊，吃了原告吃被告啊，诸如此类的。”卢思雅说，“上次你欠我那100万余款……”
  “我这就给你。”李穆签了100万的支票给卢思雅。
  “卢小姐，你说的那个法子，给小穆介绍一下吧。”黄益很是着急。
  “是这样的，根据最新的文物保护法，如果发现了省级文物，必须先抢救性发掘，然后才能起建筑。如果是国家级的文物，那么就算是省际的高速公路，也必须停下来。”卢思雅微微一笑，“我可以帮你做一个墓穴，不经过10年以上的调查谁也弄不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永远都弄不清楚，就好像那个曹操墓一样。”
  “要多少钱呢？”李穆问。
  “视乎你的要求，这样现做的东西，你花多一点钱就做得好一点，被发现的几率就小一点。你花的钱少一些，做得就差一些，被发现的几率就大一些。”卢思雅说，“最少300万，上不封顶。你要是给我一亿的话，我甚至能给你弄一些真正的文物来埋在墓穴里面。”
  “真的吗？”李穆有些心痒痒。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要不要做啊？”卢思雅问。
  “做吧做吧，”黄益对李穆说，“只要有这么一个东西，那条高速公里就必须要绕道。”
  “可这是犯法的啊。”李穆不是很想做，先不说要花的钱，相比起稳定的收益来，李穆还是比较喜欢赚快钱，比如拆迁这种。
  “你和我买假古董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啊。”卢思雅说。
  “那不算，我和你买的假古董都是送给那些腐败官员的。”李穆说，“他们拿了假古董也是放在自己家的保险箱自己偷偷摸几下，或者就这么放着不管了。直到他们被抓起来也不会发现。所以这是无人受害的犯罪。”
  “假墓穴也是无人受害的啊。”卢思雅说，“我们还给那些研究古墓的考古专家制造了十几份工作呢。只要你没有从中赚钱，就算发现了也没人能抓你去坐牢。最多就是在报纸上骂几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李穆说，“毕竟是犯法的事情啊。”
  “现在不是当守法公民的时候啊！”黄益很着急地说，“我们的养猪场就快要被拆掉了！”
  “黄老师，你也是一个科学家……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李穆说，“想像一下，如果你毕生研究的东西，你生命寄托的东西，全都是一个谎言，那会怎么样呢？比如说香猪，其实全都是我骗你的，我早就掌握了饲养香猪的方法，那会怎么样？如果我们制造一个假墓穴，让几个专家花上十几年浪费在假墓上面，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这个……”黄益塞住了，“也许吧，这么做的确是太残忍了……小穆啊，你不会真的掌握了饲养香猪的方法吧？这不是真的吧？真的不是真的吧？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就算你真的掌握了这个方法，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让我先把成果发表了拿到教授退休了再说！喂！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征地(3)
  在省城国土局来说，几亿的赔偿金其实数额也不是特别大。不过既然李穆给的钱多，国土局的局长也就勉为其难来见一见李穆——越高级的越大胆，有些手段郑明静一个科长还是不敢用。“李老板你好，”国土局局长是个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叫做周柏成，李穆久仰大名很久了，他是个非常挑剔的美食家，鲍鱼燕窝鱼翅吃了无数，可是那些营养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李老板你的子乌香猪真不错，我吃过很多你的雪花猪肉。听说那些子乌香猪就是在那个麻袋山养猪场培育出来的？”
  “是啊，就是在那儿大规模培养的。”李穆说，“局长喜欢的话，我这就送几头到你家。”
  “几头？开什么玩笑啊，那要吃到什么时候。”周柏成说，“你要是真有心，就送我几斤你们金皇朝特有的猪肝肠好了，真是太好吃了。可是上菜的时候太小气了，一盘子只有两根，还切得那么薄，猪肝肠就是要整根吃才够味道的嘛！”要是平常的饭店，周柏成直接就让他们拿几十斤出来了，可是金皇朝除了李穆之外，王市长也是大股东之一，周柏成却不敢得罪常务副市长。
  “我这就让他们送10斤过去，以后每星期送5斤。”李穆说，“等局长吃腻了，就通知我一声，我换别的送过去。”这些官员可真难伺候，李穆专门请了一个博士来管数据库，详细记录着自己给各级官员都送什么东西，有些是给他们汽车报销汽油，有些是购物卡，有些是茶叶，有些是油，当然绝大部分是猪肉。
  “你有心了。”周柏成说，“你那个养猪场呢，我看了一下红线图，位置的确是很大，而且没有经过详细的勘探，面积有些偏差也是很可能的。毕竟是山区嘛，以前我曾经检查过一个山区的地块，标注着500亩，可是我仔细勘察，发现真实面积是1000亩！”
  “嗯……是啊，局长高明，不愧是办过实务的老国土，比那些不懂业务的强多了。山区高高低低的，面积比平原大多了。”李穆附和说，其实麻袋山是缓坡地，面积并不比同样投影的平原大多少。
  “不过主要的问题，还是养猪场。”周柏成压低声音说，“养猪场的建筑啊菜地啊固然可以赔钱，可那都是死数。要拿大头赚大钱，还是要算青苗……我说的当然不是树和蔬菜，我说的是猪！”
  “猪？”李穆问。
  “猪都有应激反应的嘛，何况还会水土不服。我们既然要让你搬迁，把猪钱先赔给你也是很合理的嘛。”国土局局长说，“我们那儿有一个内部的指标，一头肉猪是赔1000块，能繁母猪根据使用年限和品种赔3000到一万。你那是高新技术新品种香猪，可以赔多一点。我初步给你算的是肉猪8000，种猪8万。你们那儿是15万头的养猪场吧？现在有多少猪啊？”
  一般来说，一头猪要养5个月，也就是说一个养猪场每年能够养两趟多一点，万头猪场一般是养着5、6千头猪，李穆的15万头养猪场，应该是7、8万头。“10万头！”李穆说谎不眨眼睛，“我们那儿除了正常养猪以外，还负担者科研任务，所以有很多种猪。”其实真实数字是8万5千头，其中有一万头是种猪。
  “10万头？”周柏成说，“你记错了，明明是12万头，其中有一万头是我放在你那儿养着的。我拿一万头里面，又有三千头是种猪。”
  “对，是我记错了。”李穆说。七千头肉猪是五千六百万，三千头种猪是两亿四千万，这么一算，还是局长厉害啊。不动声色的就把李穆的赔偿提高了差不多10亿。自己还从中分了一亿多。
  过了几天，交通厅也来了人，却是一个巡视员，这也是正厅级相当于市长了，他不声不响的带着几个人就到了麻袋山养猪场，冒充生猪买家进了去，还收买了一个当班的兽医混了进去猪舍里面去。把各个猪舍都看了一遍，清点了生猪和能繁母猪的数量。因为快要拆迁了，养猪场里面人心浮动，居然让他在猪舍区呆了好几个小时才发现。养猪场的保安把他抓了起来之后，他就给李穆打了电话。
  李穆连忙赶了过去，路上就证实了这个厅级巡视员的身份，这人叫做陶锦标，交通厅的前任副厅长，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拉了下马，明升暗降成了巡视员，不过他在交通厅里面还是很有势力，拿到了这条高速公路的主管权，乃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一看到李穆就说：“你这养猪场也太离谱了吧！这里有12万头猪？”
  “这个……其实……那个……”李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也太猛了吧！居然来微服私访，李穆还以为只有电视剧上面才有人这么做呢，连电影都没有，更不要说现实生活中了。要知道麻袋山养猪场可是在大山里面，最近的警察局在30公里之外，要是把他们碎尸了往猪圈里面一扔，保证谁都找不到痕迹。当然李穆是不会这么做的，两万头猪不值得啊。要是两百万头猪……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国土局那边上了报表，我就觉得奇怪，要是你这儿现在有12万头猪，那么一年不就能产24万头生猪了？”陶锦标很是愤怒地说，“我查了一下，我们省最大的养猪场，不过是20万头，你这就比我们省最大的养猪场还要大了！”
  “我们这儿还要承担科研任务……”李穆点头哈腰地说。原来是这儿露馅了啊，李穆心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这么多了。要是他和周柏成说实话，养猪场里面是8万5千头猪，周柏成再加两万，那么就是10万5千头，数字就不会太离谱了。
  “不过看了下来，我清点了一下，还真有12万头。”陶锦标忽然话锋一转，“其实不止12万头，是14万头才对。”说道这里，他就顿了一顿。
  李穆哪里还不明白，只好点头说：“是的，一共14万头，其中有一万头是陶厅放在我们这儿养的。那一万头生猪里面，有三千头是种猪。”
  “明明是一万五千头！怎么是一万头？你想吞了我的五千头猪不成？”陶锦标笑骂。
  不愧是省里的领导啊，要钱也要得特别狠。李穆又能说什么呢，只好答应下来。
  所以，当李穆在报纸上看到“我省最大养猪场即将拆迁”这条新闻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惊讶，按照存栏14万头猪来算，麻袋山养猪场年出产量都到30万头了，当然是省内第一的养猪场。结果这个名义引来了很多的质疑，谁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养猪场啊。李穆没有办法，只好让苏蕙来拍了个电视短篇做宣传，本来李穆只是叫她“想办法让猪舍显得多一些”。谁知道苏蕙做得非常之猛，用电脑特技复制黏贴，一播出，把李穆吓了一跳。电视画面上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猪舍啊，看着好像不要钱一样。
  要不说现在是信息化社会，电视新闻上了街以后，就有无聊人在哪儿算，一栋猪舍30个猪栏，每个猪栏养10头猪，那就是300头猪，画面上起码出现了7、800栋猪舍，那就是块20万头肉猪了，也就是说一年出产起码40万头肉猪！而新闻里面为什么说这里只有14万头猪呢？那肯定是养猪场遭到了打压，拆迁的没良心。
  一说拆迁的没良心，全世界都很有同感。有有人查到这个养猪场居然就是前一段时间那个狗口救人的解放军，于是立即有了依据——既然李穆是个好人，那么好人必然受打压，于是李穆肯定受打压了。又有人估计出了建这么大设备这么完善的一个养猪场要多少多少钱，然后估计国土局肯定不会出这么多钱来拆迁。
  然后又有人估计说，这么大的养猪场如果被拆迁，肯定好几个月都不能恢复生产，那么按照40万头肉猪算，等于一天减少了一千多头肉猪的供应量，猪肉价格肯定会上升。正好猪肉价格真的升了一点，这事立即就和全市甚至全省人民的利益休戚相关了。论坛上各种“宁要猪肉，不要高速”，“吃都吃不起了，见那么多高速有什么用”之类的帖子到处都是。
  “李老板，你说你对拆迁的价格不满，我们慢慢谈就是！来这一招是什么意思啊！”陶锦标这一阵子闹得焦头烂额，冤枉无比，不就是多要了你五千头猪嘛！至于下这样的黑手吗？再说你自己不是还平白多了五千头猪！有没有亏待你。
  “是啊是啊！李老板，钱的事情可以慢慢说，你不声不响的就闹出这么大的声势来，我们是很难办的啊！”周柏成也说，“你把这事情闹这么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到时候说不定就有领导较真起来，一定要仔细检查。别说多的那些猪，就是建筑面积农田面积都不一定保得住原来的数字！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第二百三十五章 征地(4)
  “这真不是我干的啊。”李穆很是委屈，谁知道现在网上闲人这么多啊！早知道就不去拍那个该死的宣传短片了，就算拍了，也不能这么放上电视去。苏蕙这小妞办事真是没谱！回去非打她屁股不可！不，光打屁股还不解恨，要把她绑起来打！不如把李思思和郭玉两个一起叫回来，把苏慧绑起来三个人轮……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其实是李穆自己不对，所以应该是李穆把自己绑起来让她们三个轮。
  “好了好了，我说一句公道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市长身为李穆的恩主，当然要护雏，“首先这事是李穆不对，小穆啊，你怎么能不和我们商量过，就随随便便的上电视呢？就算你自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也应该先征询我们的意见啊。宣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这里几位叔叔伯伯吃盐多过你吃米，以后要多点向人家请教。”
  骂完李穆之后，王市长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老周，陶厅，你们也有些不对吧？”周柏成自不必说，是王市长该管的部下，陶锦标虽然比王市长高半级，但是实权远远不如，更何况为了修这一条高速公路，陶锦标正有求于王市长呢。“李穆他是不懂规矩，你们两位可是老师傅了，怎么能够这么欺负小穆呢？枪打出头的鸟，官场上最怕的就是这个。你们要赚钱没问题，怎么把小穆的养猪场弄成省内最大了？”
  “这个，加着加着就忘记了。”周柏成很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陶锦标说，“小李那儿有足足两万亩的地，按照规模来说的确是省内最大的啊。只要抢建一些猪舍就可以了。我那儿正好有些钢筋水泥什么的，价格很便宜，虽然质量差了些，不过应该没关系的吧？”
  “好了好了，这事先这么处理吧，小穆啊，你回去就照着电视新闻上面的镜头建猪舍，起码要建得和电视新闻差不多。”王市长说，“老周，陶厅，你们回去就尽量做好文件，千万不要让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另外要是可以的话，我在养猪场那儿的两万头猪可不要给我忘了啊。”
  李穆从工地调了一大堆钢筋水泥和工人过来，参照苏蕙的电视新闻，建了无数的猪舍。他没有用陶锦标的钢筋水泥，是因为……他的东西质量太好了。这种临时建筑根本没必要用那么高标号的水泥嘛，钢筋什么的，也不用真的嘛，一栋猪舍用几根就好了，剩下那些用竹子代替一下就好了。
  这个工程花了好几个月，建好之后李穆一看，果然和视频上面一模一样。但是一点，居然有上千栋猪舍，要是里面养满了生猪的话，起码得25万头，也就是说麻袋山养猪场成50万头养猪场了。这个数字也太夸张了一点，嗯……李穆只好说新法养猪需要的面积比较大，勉勉强强弄个45万头好了。
  “哎……看看我们的养猪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黄益感叹说。
  “是啊……丑了很多。”李穆点头同意说。现在山上一片光秃秃的建筑，什么绿化都没有了，看起来就好像工业区一样。因为猪太多了，到处都是一片猪嚎，临时弄起来的发酵床有一些失败了，猪粪尿的臭味很是严重。
  “不是，我是说要是要真的有这么多猪舍那该多好啊。”黄益说，“丑是丑了点，可要是真的有这么多的猪舍……一年产50万头生猪，一天就是一千三百多头，每天都能出那么多的生猪，我就是省内生猪养殖第一人了！”
  “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猪苗啊？”李穆问。居然把这么多猪舍都填满了，这得多少头小猪啊？自家生产肯定是来不及了，难道是在外面买的？现在一头小猪得好几百块吧？这么多头小猪，那花了多少钱啊？
  “有些是自己留种的，大多数是买来的。”黄益说，“不纯种又不是三元杂交的小猪不值钱的。我和他们赊账拿来的，等以后赔款到了再付钱……那个赔款什么时候能到啊？就是这几个月吧？这些猪养大了可卖不出去的啊！还每天都在吃饲料，现在养猪场里面现金流很紧啊。”
  “饲料不能赊账吗？”李穆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赊账的话，利息很高。现金买只要一块钱一斤的东西，赊账的话得一块三一块四了。”黄益说，“而且借款期是根据猪来的，最长只有半年，最短的一个星期不到，你的猪长大了卖出去了就得付款，不付款人家就把你的猪赶走。”
  “原来是这样啊。”李穆感叹真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省里面对这条高速期望很大，一旦决定动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李穆本来还在发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赔款，可是交通厅那边一听说李穆答应了把养猪场交出来，立即在李穆开价的基础上上浮5%付款（其实是陶锦标做的报价），唯一的要求就是李穆立即搬迁，千万不要耽误了工程进度。
  “好了，省财政厅已经批准了我们的报告。”陶锦标对着李穆说，“钱很快就可以到了。这次办得可真是不容易啊。”他拿出一份文件来，交给李穆，“首先是我们最关心的猪钱，香猪一头赔一万，种猪再加八万，也就是九万一头。本来想争取30万头的，不过上面没有同意，只批了24万头。其中两万头算是种猪，一共是18亿。肉猪算是22万头，一共是22亿，加起来是40亿，上头要分三分之一去，也就是13亿，拨下来27亿。我的那一万五千头猪算4亿，周局长的一万头算两亿五，还有五千万拿去打点上上下下了，给你的就是20亿。王市长那儿你自己给他算好了。”
  本来有20亿李穆是很高兴的，虽然还要分4亿给王市长，但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可是一听到40亿只剩下一半，又觉得有些心痛……国内的事情真是太腐败了！“那些猪要送到哪里去？”李穆问。
  “猪？什么猪？”陶锦标问。
  “这些猪不都是已经卖给你们了吗？”李穆问。钱都收了，猪当然是交通厅得了……不过钱是从国土局的账号来的，这些猪应该交给国土局？
  “我们要你的猪干什么啊。”陶锦标说，“你赶紧把这些猪都弄走就完了。谁听说过付了赔偿款之后还要把猪留下的啊？都是自己处理的。你可以把这些猪卖掉，卖剩下的话也可以继续养着，等以后高速公路开工了卖给修路的工人。”
  “可是这些钱不就是买猪的吗？”李穆问，“太浪费了吧？”
  “国家有钱得很，浪费的地方多的是。”陶锦标说，“这么十几亿算什么啊，小钱罢了。”
  十几亿啊！李穆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小钱。“那么其他的东西呢？”李穆问。
  “其他的就不算什么了，养猪场建筑面积给你算了20万平方，每平方550块钱，就是一亿一千万，蔬菜面积给你算了3000亩，每亩4万4，就是一亿三千万，还有果树啊道路啊水井啊电线什么的，零零散散的价钱来8000万，一共是三亿二。我从里面拿了两千万去打点，剩下三亿。”
  三亿……其实这才是李穆计划中的数目，没想到居然生猪那儿多了这么多钱，也就是说一共赚了19亿？这些可都是现金啊，这么大笔的现金拿在手上李穆就觉得不舒服，得赶紧花出去才行，要不然现在通货膨胀率这么高，放在手上一天就贬值一天，一觉睡醒就损失几十万块钱，真心放不起。
  “那些钱什么时候能到啊？”李穆问。
  “过几天吧。”陶锦标说，“你找到新场地没有？到时候会要你签一个协议，在收到钱之后三天内就要开始搬迁，一个月之内搬完。要是搬不完……其实搬不完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修路工人会进驻罢了。到时候你可以把那些宿舍再租给他们住，猪和蔬菜也可以卖第二遍，只要别阻挡施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