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神态自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杰西卡见状，也不往深里追问，朝桌上一呶嘴：“有人来过了，给你留了张便条。”
  这一下沈牧不淡定了，先不管那张便条，追问道：“有人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会知道？”杰西卡随口答道。
  这引起了沈牧的警惕，自己就算睡着，身体感官也不是一般人醒着可比的。居然有人能进到这间房里而不被自己察觉？
  在已知的人里，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又在抬弯的，只有藏锋。
  但他明显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起床过去拿起那张便条，先不看内容，瞄了一眼最后面的落款，顿时释然了。
  “明海即将拍卖‘复仇之刃’，务必拿到，这对你本人非常重要--兄不归。”
  胡不归跟自己一起受训于萧青衣，同门师兄弟，是他的话，那还可以接受。
  解除警惕之后，沈牧关注起这张便条的内容来。
  首先是“复仇之刃”，如果是普通人，还以为这是什么上古神器或者游戏装备。但沈牧却知道，“复仇之刃”又叫“复仇刀”，是西方几都教传说中的一件兵器。
  据说一个反几都教徒用它杀害了十九个几都教神父，后来他丢弃了这把刀，但多年以后，其中一个神父的弟弟却拿着这把刀找到了他，为自己的哥哥复了仇。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但诡异的是，几个月以后，这把刀又出现在另一桩宗教仇杀案中。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把刀频繁出现在宗教仇杀之中，所以，西方民众管它叫“复仇之刃”。
  传说，复仇之刃能够自己找到心怀怨恨的人，并帮他杀掉仇人。
  沈牧当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他关注的是胡不归后半句话。
  “这对你本人非常重要”
  初看时，他以为胡不归指的是这把刀跟萧教官的失踪有关，但仔细一斟酌，重点在“对你本人”四个字上。
  如果是跟萧青衣有关，他只需要说“非常重要”，而不用加上“对你本人”这样的字眼。
  “复仇之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几都徒……”
  百思不得其解，他将便条收了起来，决定回抬北跟赵桃夭商量商量。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没办。
  杰西卡这时已经梳化完毕，两人一齐离开了清吧，就在外头随意吃了点早餐，分别时杰西卡“威胁”道：“事情还没完，告诉萧芸把你看好，不然……”
  目送她离开，沈牧笑了。
  看似变得冷漠，但那副伪装之下，她仍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卖力的帮助不太喜欢的周若亚。
  来到正德集团，一进大厅他就感觉到氛围不对。
  上楼时，他隐约听到了员们在私下谈论，把一些零碎的片段组合起来，就知道他们是在说，第一副总裁周存中被情妇杀了！
  暗笑着来到总裁办公室，周若亚迎了上来，劈头就问道：“你听说了么？”
  “什么？”沈牧明知故问。
  “我堂叔，死在她情妇公寓里了！据说是情杀！那女人在杀他之前，还割掉了他要害，最后自己也吞药自杀了！”
  见她震惊莫名，沈牧轻描淡写道：“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你不意外？”周若亚立即问道。
  “你想说什么？”沈牧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真诚而阳光。
  周若亚深深看了他一眼，亲自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甚至还反锁起来。当她回来时，已经完全换了一副表情。
  “是不是你做的？”
  “为什么这么问？”
  周若亚缓缓摇头：“以我叔叔的能力和手段，那情妇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甚至也不可能有那种胆量。”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做的？”沈牧仍然在笑，但笑容里已经不如之前那么灿烂了。
  周若亚把手一抱，摇头不止：“不然这件事情没法解释。你当初说你只是个保镖，但却能拿出一千万的银行本票来赌一局撞球。而且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影响抬北市政府的采购计划，甚至解决我们集团精英团队也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
  “这有什么问题么？”沈牧问道。
  “你到底是谁？”周若亚沉声问道。
  “我是沈牧，你的朋友。”
  “真的？”周若亚不敢相信。“昨天你一问我堂哥的地址，不久针对正德的抛售和做空就结束了，晚上，我叔叔就出事了，这一切只是巧合？”
  沈牧终于收起了笑容：“如果你有什么怀疑，大可去报警。”
  “我怎么可能报警？难道要让我出卖你？”周若亚大声说道，话出了口才惊觉不妥，忐忑不安的望了望门口。
  这话多少打消了沈牧心里的不快，反问道：“你很在意你叔叔的死么？之前董事局会议上，我看你杀他的心都有了。”
  “我再恨他，他也是我叔叔啊！我最多希望他离职，怎么可能盼他死？那是我的亲人啊！”周若亚说着，眼眶都红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牧觉得自己是遇上伪装高手了，但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周若亚的神情完全没有伪装的成分，她居然是真的在为周存中的死而悲伤！世界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见沈牧不说话，周若亚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沈牧，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也非常感激你的一片好意。但是，你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如果你连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那……就太可怕了！”
  沈牧低下了头。
  但他不是在反思，也不是在惭愧，他只是觉得很无语。
  一阵，他重新抬起头来，语气有些特别：“我处在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看到了太多你看不到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是对生命的敬畏么？就是清除掉那些对他人生命造成威胁的人！让不该死的人好好活着，让该死的人下到地狱！这，才是对生命的敬畏！”
  他越说越大声，到最后，情绪竟有些激动了。
  周若亚诧异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