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墨拿了本书在摇椅上坐下来，边抽烟边看书，烟雾萦绕着旁边长得繁盛的花朵，整个空间都显出几分氤氲的阴郁来。
  *
  三天后，顾则笙又去了雅度的产品实验室。
  实验室那张原本足够大的桌子上，林林总总放满了顾则笙清单上的产品。实验室主任认为，如果没有他的介绍，这位只是临时做一期广告推广的创意顾问，应该认不全这些产品。
  “我先看口红，王主任你安排人帮我做记录。”顾则笙从包里拿出电脑和纸质笔记本、以及各色的荧光笔、黑色铅字笔放在桌上后，将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拉了一个辅料推车在手边。
  “我做记录。”王主任将放着面形色卡的推车拉到身边。
  “谢谢。”顾则笙点头，打开电脑后，调出所有与雅度口红有关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后，对王主任说道：“我们先试珠光唇釉。”
  说着抬头从桌上那一堆产品上看过去，迅速的将珠光唇釉那一堆产品拉到面前。
  “王主任，你收到过这些产品的销售反馈没有？”顾则笙拿了支番茄红色在手里，边看着王主任问道。
  “这些反馈会给生产线，他们会根据反馈调整每个色号的产量。”王主任递给顾则笙一张面形色卡，然后拿起笔记录她试色的色号。
  “谢谢。”顾则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盒子里近50种色号，不禁暗自摇头。
  她先将唇釉涂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继续涂在手臂上，最后涂在面形色卡上。过了半分钟后，她再看三种不同的涂色，颜色依然很鲜亮，而且皮肤上并没有干燥感，甚至在伸平手掌后，也没有感觉到颜色渗透进皮肤的纹理里。
  “上色等级s级。滋润等级s级。”
  再将灯光调至不同的明暗，重新一一观察过后，边记录边对王主任说道：“光感度a级。”
  接着又拿了面巾纸分别压在涂色处，颜色立即渗到纸巾上，皮肤上的色感马上弱了下来：“固色等级b级。”
  试完番茄红色色后，顾则笙又试了珠光唇釉的姨妈红、金属棕、芭比红、深玫红、紫色、豆沙色、红椒色，一共七种颜色在灯光下的不同表现，并一一做了记录。
  “下面试哑光色。”顾则笙将记录本翻开一页，然后打开一个新的电脑文档，花了几分钟将文档表格看完后，便将桌上那盒亚光口红拖到面前。
  “顾小姐，只试八种颜色吗？”王主任问道。
  “这8种颜色的销售总量占珠光唇釉的80％，所以其它颜色没必要再试。”顾则笙说道。
  “顾小姐有数据？”王主任推了推眼镜，这才想起去看她电脑里那一长串只有数字的表格。
  “你的同事给我的。”顾则笙将电脑转到他面前，边拿了棉纸巾、挤上卸妆油洗手背和手臂的颜色、边说道：“实际上这8种颜色里最后只会选用5种，但这5种并不能根据销量绝对值来做选择，要看最后为它们设计的使用场景、再到同场景使用数据中去挑。”
  “这些数据都有吗？”王主任问道。
  “雅度没有，但别的品牌有。我们挑同场景下使用量大的接近色即可。”顾则笙洗完手上涂色后。拿起的是亚光口红的奶茶色。
  后面接着试色的是干枯玫瑰色、豆沙色、中国红、深棕红、肉粉红，一共六种颜色。
  “亚光买得没有唇釉好吗？”王主任问道。
  “亚光的使用场景更正式，大多是工作、商务这些，所以消费者大多追求与服装和场合的搭配、追求妆容后的稳重感和气质感，选择不会太多。”顾则笙试完亚光口红后，起身在实验室走来回走了几圈，感觉到身体舒展一些后，才又继续。
  顾则笙泡在实验室一周的时间，在销售数据的排序之下，将每种产品80％销量的品类挑选出来进行试用，然后与王主任进行试用记录的对比。
  一周七天，没有休息，完成了五种口红、四种身体乳、三款香水、还有四款粉饼、六款眼影、三套指甲油的试用。
  “麻烦转告方总和赵总，我会在三天后完成产品试用报告以及化妆馆的陈列选品方案。”顾则笙收了电脑和记录本，在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冒金星。
  “我让同事送顾小姐回去吧。”王主任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不用，我在车上休息一下才走。”顾则笙伸手拍了拍脑门，交待王主任：在她出正式报告前，这一周试用产品的所有记录与她们聊天里的产品选择倾向，不能与任何人沟通。
  “谢谢，包括方总、还有唯尔的关总和柏总。因为我试用的感觉不代表数据分析的结果。后期报告如果与我们现场沟通的不同，现在的工作我可能需要重来一轮。”顾则笙说道。
  “好的，您放心。”王主任还是尽责的将顾则笙送到了停车场，一直看到她在上车后，直接往后拉了椅子躺下，并没有直接就走，这才放心的回实验室。
  他也是累得够呛，今天既不准备收拾现场、也没打算回家了，准备就在实验室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所以他真是特别佩服顾则笙，只觉得她年轻体力好，这种费力又费神的工作、每天十几个小时做下来，居然还挺得住。
  *
  秦明是送秦朗这个月的药费单去给顾则笙，一直等到9点没见她回，于是又打电话给关子墨。
  关子墨反问她是否知道顾则笙的工作安排时，她才想起来，顾则笙应该在实验室做选品。
  “王主任，我是秦明，请问gr公司的顾小姐走了吗？”
  “走了？走了两小时了？”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我过来接她。”
  秦明皱着眉头，跑下楼去边在路边等车边给关子墨打电话：“王主任说她应该在车里睡着了。我现在过去接她。”
  “哪个车里？”
  “实验室停车场，她自己的车里！”
  秦明嘟哝一声，大叫着拦下一辆差点儿就错过的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