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指标正常，心电示波为窦性心律。
  这……这特么的！
  孔主任心里感慨了一句。
  “曹总，这面还没见到患者家属，夹子钱尽量收，要是收不上来，多担待啊。”郑仁摘掉手套、口罩，迎着孔主任走出手术室，最后留了一句话。
  这种无名氏，收不上来抢救的钱很正常。所以郑仁和苏云都有意无意提到钛夹的钱，省得日后和胸科有口角。
  “老孔，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手术肯定做完了么。”老潘主任笑吟吟的显摆着。
  孔主任这时候才恍然，手术室大门开着，是因为已经缝皮了，巡回护士已经开始收拾术间的原因。
  这速度……真是快呀。
  “郑老板，你主刀？还是苏云主刀？”孔主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明知道这么问不礼貌，但还是好奇。
  “我。”郑仁坦然说到：“他喝酒了，不能让他主刀。”
  原来胸科急诊急救，郑老板真的能拿下来，而且看样子手术水平不比号称心胸外科明日之星的苏云差。
  真是妖孽啊，孔主任感慨道。
  “郑老板，我不是有意说急诊今天会很忙的。”孔主任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说的，要是直白夸郑仁胸科手术做得好，那是不是有点跌份？
  所以他随口找了句话说到。
  “……”郑仁脸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后赔笑道：“孔主任，手术室里开玩笑的话，您听到了啊。”
  “是啊，刚才听到了。”
  “从哪听到的？”郑仁试探问到。
  孔主任惊讶，原来前面还有腹诽自己的话！
  “没事，孔主任不会在意的。”老潘主任站出来打圆场，“老孔，你很久没在急诊干过了吧。”
  “急诊的大夫，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就算是不忙也不敢说。生怕一下子忙起来，让护士埋怨。久而久之，就形成这样的一个潜规则了。”
  孔主任笑了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走，去等患者家属吧。”老潘主任道。
  “家属还没到？”郑仁问到。
  “患者是修车的，家应该在外地，上来的时候还没到。”老潘主任说到。
  “好。”郑仁道，“潘主任，那您去办公室吧，我带孔主任去病房看一眼，再看看急诊留观室。”
  既然孔主任想观摩一下，那就看看好了。
  三人换了衣服，离开手术室。孔主任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道自己换衣服上来干嘛了。
  来到急诊，老潘主任招呼了一声，就回到办公室，处理后续的麻烦事儿。
  郑仁给孔主任找了一身白服换上，两人开始转病房。
  刚来到急诊留观室的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拦住郑仁。
  “郑医生，您好。”
  “你是……”郑仁脸盲晚期，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人。
  “我爱人得了金属过敏症，您还记得吧。”那人也有点尴尬，但只是一瞬即逝。
  说起金属过敏来，郑仁马上想起来了。
  “本来您说的诊断，我不是很相信。”中年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说到：“但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就去把环给摘了。”
  郑仁笑了一下。
  “昨晚就完全好了，一点症状都没了！”中年男人有些激动，“郑医生，您真是神医啊！”
  “哪有。”郑仁摆手，“别说什么神医，就是罕见病，找到病因就好了。”
  中年男人握住郑仁的手，上下摇着，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最后他还有些忐忑的问到：“郑医生，我爱人的病情不会反复吧。”
  这才是他来的重点，郑仁知道。
  笑了笑，看着患者家属的眼睛，郑仁说到：“理论上来讲，你爱人的病情很轻，也就是过敏症状很轻，切断过敏原后就会好起来。以后多注意就行，金属过敏，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蛋白质过敏，小麦过敏，好多东西不能吃，那才头疼呢。”
  人么，就怕比较。
  本来认为自己爱人得了奇怪的病，有些沮丧晦气的中年男人一听郑仁说的几种更少见的过敏，心里庆幸。
  要是自己爱人真的得了这些病，连肉和米面都不能吃……
  呃……
  他连连鞠躬，问郑仁要了电话，说了无数客气的话，这才走了。
  “郑老板，怎么回事？”孔主任好奇的问到。
  从患者说的话里面，他能猜出来几分。但郑仁就在身边，随便问问，省得自己烧脑了不是更好。
  郑仁简单讲了患者的病情，和自己的分析。
  节育环的金属铜过敏，这还真是少见。
  孔主任不是搞这个的，但是帝都是什么地儿？全国十几亿人，各种疑难杂症都往帝都跑。就算是不会治，吃饭喝酒吹牛的时候，也都听过。
  但孔主任知道，听别人说是说。
  真要是亲身经历，遇到检查都没事，却又全身不舒服的患者，估计绝大多数的大夫都会焦头烂额。
  郑老板这是手术做的漂亮，诊治疑难杂症还有一套？！
  牛逼啊！
  渐渐的，孔主任对指派几个博士生来海城轮转的事情有些担心了。
  这些博士，肯定处理不了类似于金属铜过敏的罕见病。
  “对了！”郑仁忽然说到，“忘了件事儿。”
  孔主任还在担心，随口问道：“怎么了？”
  “得看张化验单。”郑仁匆忙去了急诊内科诊室，找到留观病例，开始看化验单。
  几张化验单出现在眼前，看日期，留观前hcg数值升高。而今天早晨查的hcg数值就降到正常，孔主任有些疑惑。
  “郑老板，你们急诊还管流产？”孔主任无奈的问到，要真是这样，是不是该和妇产科联系一下呢？
  一瞬间，他的头大了。
  “不是。”郑仁呵呵一笑，把留观病例放回去，然后出了急诊内科诊室，道：“一个学生，同寝同学流产，她看到了留下心理阴影。就一直觉得自己怀孕了，连血清hcg都有升高。”
  “……”孔主任无语。
  “昨天给她肌注了一支安定，告诉她要做流产，然后今早复查，血清hcg降到正常。”郑仁道，“小问题，去看看患者。”
  妈蛋！孔主任心里骂了一句，难道还得给海城市一院还得配个心理医生么？
  ……
  ……
  我姥，过了六十岁后，韭菜花粉过敏。六十岁前就没事，bt反应很奇怪，牵强附会能找到解释，但总是似是而非。另：值急诊班，可不敢像孔主任这么说，会被护士打死的。那是真忙啊……十几年前，年幼无知的时候，有一次说了这么一句。重症急诊大抢救一晚上来了三个。全科大夫、护士都被从家拎来，后来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请科里吃饭才平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