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是非对错
作者:唐颖小      更新:2022-08-25 21:10      字数:10019
  姚京茜的话到底还是落在了薛妗的心里,从负一层出来,盛舒问她情况,她敷衍应对后,回到楼上,跟孩子待在一块。
  盛舒有注意到薛妗出来以后的变化,她让佣人拿了点吃的东西和药箱,再次进去。
  而此时,姚京茜倒是很安稳,侧身躺在床上没动,背对着门口,因此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
  想来也不会睡。
  盛舒让佣人把吃的放在桌上,自己则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没睡,刚薛妗跟我说了,你脖子上不小心划伤了,起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姚京茜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盛舒继续自顾自的说:“我让佣人准备了吃的,你看看是否合胃口,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我会让佣人安排。”
  姚京茜照旧没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盛舒这会耐心极好,安静的站了片刻之后,弯身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一个人若是永远的执着过去的事儿,那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新开始。其实我挺为你可惜的,如果你没有回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过程了很不错的日子,就算你回来,若是能够跟泽焕好好的生活,真正的放下过去,你也会很幸福。可惜啊,可惜你没有珍惜对你好的人……”
  姚京茜猛地转头,眼里透着恨,也含着嘲讽,“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让自己落入了一个无法挽回境地,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就会后悔。”
  她有些不可置信,缓慢的坐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些话。盛舒,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全是你搞得鬼!你用下作的手段离间了我和叶澜盛,让我们彻底回不到过去,我爸妈都死了,岳家也家破人亡了,你跟我说放下?你要我怎么放下?我杀了你的父母,我让你放下对我的仇恨,你觉得可能么?”
  “幸福?从我爸妈死了那天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我也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谁都能说我,骂我,唯独你不能!你没有这个资格!我相信老天爷是长着眼睛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的所作所为,老天都看着呢!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我看着恶心!”
  她说着,扬手便掀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箱。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守在外面的保安迅速进来询问情况,盛舒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很快,这屋里又安静下来,盛舒用脚踢了踢,将散落出来的品瓶瓶罐罐弄到一旁,“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反复的提有什么意思?对你有好处么?”
  姚京茜笑起来,“我真的应该向你学习,做了坏事儿,还能这么的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悔意。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跟我道歉,因为那些伤害,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抵消的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够认错,可能在你心里,当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反倒错的是我,是我不该高攀了你的儿子。”
  “没关系,没关系。”她一边笑一边摆手,“你们这些人,很快都会有报应!”
  盛舒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轻叹口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有了报应,那些离开的人就会回来么?你的父母是自杀,是无法承受你给他们带去的后果,所以归根结底,其实是你自己害了他们,难道你没有错么?岳家那是技不如人,你在这个社会混了这么些年,也应该知道,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像岳家这样的有很多很多,并不只是他们。”
  “还有,岳锡元的死,也纯粹就是个意外。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身为医生,他绝不可能做那种事儿,在手术台上,没有仇恨和恩怨。你和岳家的人非要把他的死按在作为医生的阿盛身上,还利用自己的关系,想让他在医学界除名,就是对的事儿么?你敢说你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是没有错的?如果是,为什么你再也得不到阿盛的信任?”
  “有个事儿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原本不想说,但现在看你这样执迷不悟我觉得我得告诉你。你真觉得当初岳锡元也是被陷害的么?”
  姚京茜心里一凛,“嗬,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他人都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可以。”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他就是自愿的。你不过是在安慰自己,想减轻自己的错,把一切都归咎到阿盛的身上。但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错,只是我的错?你和岳锡元一点错都没有么?”
  “你不要再说了。”姚京茜此时脸色发青,她吃的不多,由此身上没什么力气,刚才又这么闹了一阵,就更没有力气与之对抗,她眼圈发红,喘着粗气,捂住耳朵大声的吼,“不要再说了!”
  盛舒轻微叹口气,并没有拿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反倒像个慈祥的长辈,在她旁边坐下,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脊,说:“我并不是要推卸责任,你跟阿盛之间变成这样,确实也有我的错,但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要认清自己,我愿意认清自己的问题,那你可以么?你看起来好像很惨,家破人亡,到如今被锁在这里,没了自由。”
  “但这么些年过去,你就没有好好的回忆过,真的就只是一方的错么?”
  姚京茜咬着牙,自然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回忆,她也不可能去想。下一秒,她猛地扑过去,两人瞬间滚到了地上,姚京茜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透着狠戾,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们的错!你还想给我洗脑,让我认错是么?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活的那么光鲜亮丽,还受人尊重!你们这种人,应该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都见不得天日!”
  她转而抓住了盛舒的头发,狠狠拽起来,重重的撞下去。
  盛舒一下眼冒金星,反抗都没了力气。
  这次保安的反应慢了一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姚京茜扇了盛舒两个耳光。
  紧跟着,人就被制住,用绳子捆起来,丢在床上。
  盛舒被扶起来,她这会只觉耳朵嗡嗡响,头也晕乎乎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保安先把人扶到楼上,方姨瞧着情况,立刻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本来还想给叶澜盛打一个,被盛舒拦住,说:“不用跟阿盛说了,我没什么大碍。”
  “你以后还是小心些吧,你存有善意,但对方不一定听啊。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盛舒笑了笑,“你说的没错,确实没什么用。她也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的可怜虫,叫他们不必绑着。薛妗呢?你怎么没在身边照看着?”
  “她在陪着孩子呢,说是不用我在旁边候着。”
  “哼,不知道姚京茜跟她都说了什么,出来以后态度就不太一样了。”
  方姨没有说话,盛舒揉了揉额头,头发一阵阵的发疼,脸上也火辣辣的。盛舒长到这个年纪,还从未被这样打过。
  不过她心里倒是没那么生气,可能是最近一直有定期做心里咨询,又看了些经书,回忆了这一辈子来做过的每一件事儿。
  在对待姚京茜上,她确实有些过分。
  过了会,她让方姨给叶泽善打了个电话,叫他晚上回来吃饭,顺便把薛妗的转变也提了一下。
  叶泽善应下了。
  ……
  季芜菁从叶家出来,就直接回了家里,也没给薛琰做任何交代。
  公司也没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估计薛琰是知道她在叶家过了夜。
  回到家里,沈遇陈就坐在客厅里,歪着头,好像是睡着了。她进门,都没什么反应,她当即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还真睡着了,身上还放着一只抱枕,手机还在手里。
  人这么歪着,怎么会舒服。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
  他脸色不太好看,眼底的黑眼圈很重,估计真的是彻夜没睡,一直到现在知道她没事儿了,就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瞬,季芜菁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暖,有些感动。
  她走过去,先把抱枕拿掉,掀开衣服一角,看了一下伤口,纱布上没有血,应该没什么问题。正当她准备把人叫醒的时候,沈遇陈突然醒来,握住她的手腕,紧跟着便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幸好季芜菁反应快,迅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子,没有彻底压在他的身上,她双手撑在沙发上,可沈遇陈却用力的把她往身上摁。
  她都要急死了,“你别啊,你身上有伤口,压下来会痛的。”
  “我痛到现在了,还在乎这点么?”
  “别闹别闹。”季芜菁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但沈遇陈就是不放,最后,季芜菁撑不住,还是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倒是一声不肯,季芜菁却紧张的出了一层汗。
  “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沈遇陈有些生气的说。
  “你先松开我,这样我没办法说话。”
  “你不用说话,你说出来的没有一句话是我爱听的。”他将她牢牢抱住,没有松手的打算,“叶澜盛拿到东西了,你现在也知道你姐死的大致原因了,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你是想说让我离开,是么?”
  “不然呢?你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薛琰收拾你?”
  “我等着看他被收拾还差不多。”她依然不放弃的扯他的衣服,“快放手,我这样很难受。”
  确实难受,为了不压着他,她撅着屁股,姿势奇怪。
  沈遇陈虽然不想,但眼下的姿势确实不好,他狠狠的在她腰上拧了一把,而后松开了手。
  季芜菁立刻起身,揉了揉腰,瞪他一眼后,在旁边坐下来,“别折腾了,先去睡吧,你看你这黑眼圈都成熊猫了。”
  沈遇陈靠过来,一张脸凑到近处,看着她的眼睛,说:“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了我对你的真心,你看到了么,季芜菁。”
  他突然变得认真,收敛了所有的嬉皮笑脸,那的眼神也变得深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把自己刨开了给她看。
  季芜菁低下头,飞快的转开了视线,说:“你吃东西了没有?刚才在叶家,跟盛舒一块吃了点,但还是很饿,我去厨房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她起身要走,沈遇陈将她摁下,“逃什么逃,能逃到哪里去?你去做饭,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么?”
  “什么问题?”
  “装傻是不是?”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没这个心思。”
  “是么?”
  她有些心虚,并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心烦,掰开他的手,迅速起身,说:“是的。”
  说完,就跑去了厨房。
  沈遇陈瞧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季芜菁在冰箱前面站了好一会,才拿了些食材出来做饭。
  等她做好,沈遇陈又睡着了。
  她没叫他,自己在厨房吃完,拿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自顾自的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还睡着,季芜菁就坐在沙发上守着,盯着他的脸发呆。
  她又想到视频里,季甘蓝跟她说的那些话。
  外头天色暗下来,她才起身,把沈遇陈叫醒,蹲在旁边,说:“饿吗?我炖了粥,喝一点回房间去睡吧,沙发上睡着不舒服的。”
  他睡眼惺忪,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能是真的累,他眼睛有点红,里面布了血丝。
  他伸手,手掌覆在她的头上,说:“跟我走,怎么样?”
  他看起来是不清新的状态,季芜菁笑说:“走哪儿去?”
  “哪儿都行,你想去哪儿?”他稍稍动了下,侧过身子,眼睛彻底睁开,逐渐清醒。
  “没想过。我去给你盛粥。”
  说着,她便去了厨房,顺便开了灯。
  等她端着粥出来,沈遇陈已经坐起来,并开了电视,他揉了揉眼睛,说:“有点缓过劲来了。”
  季芜菁把粥放下,又端了一盘小菜,“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陪着么?”
  “今天都旷工一天了,明天得去上班啊。”
  “还打算上班?”
  “不然呢?要走也不是现在啊。”
  “你打算替你姐报仇?”
  “没有,我没这个能力。”
  沈遇陈喝了口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有自己的打算,说多了,这人估计得避他。
  第二天,她还是正常去上班,出了电梯,就看到了薛琰,靠着墙站着,似乎就是在等她。
  “薛总?”
  薛琰:“昨天你没来上班,也没给我打电话,早上路过这边,我就想着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昨天我在叶家睡过头了。”
  她也没解释为什么没有给他打电话交代。
  薛琰点点头,“听说昨天叶澜盛一个上午都没有去公司,重要的签约都延后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要的事儿给耽搁了。”
  季芜菁笑了笑,“是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要的事儿耽搁了。”
  “既然正好遇上,那就一块去公司吧,路上跟我说说婚礼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聊了一个晚上,总该有个方向了。”
  季芜菁跟着薛琰上车,照理说他应该进不来,沈遇陈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十分严格,但看来这种严格对薛琰这等人,没有任何约束力。
  车子驶出小区,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薛琰问:“吃过早餐了么?”
  “出来的时候吃过了,因为要给沈遇陈准备,所以我也顺带着一起吃了。”
  “跟个男人一块住,方便么?”
  季芜菁:“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跟沈遇陈很熟,像家人一样。他也很照顾我,在这里,我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他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没想过搬出来自己住?”
  “没有。”
  薛琰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婚礼的事儿聊的如何?”
  他并不是真的问婚礼的事儿,季芜菁知道。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就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薛琰等了一会,注意到她一直没说话,侧了下头,才知道她一直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对上,几秒以后,季芜菁转开视线,笑了笑,说:“我有点想问薛总感情方面的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问。”
  “薛总爱过人么?”
  薛琰挑了下眉,“问我这个问题,是想了解我?”
  “我就是想问问,也很好奇,像薛总这样理智又清醒的人,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知道?”
  “想。”
  薛琰笑了笑,说:“那你要不要努力试试看?”
  “什么?”季芜菁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当即冒出一股火气,很想扇他一巴掌。
  “你说什么。”
  “薛总真爱开玩笑,我跟着叶澜盛这些年,最清楚一件事。”
  “什么?”薛琰十分有耐心的跟她聊天。
  “爱情不是努力就会有。看来,薛总从来没有爱过人,所以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说不清楚,可以让人开心的飞起来,也可以让人难受的想去。有些人可以为爱奋不顾身,舍弃一切;有些人也可以为了爱改变自己,与对方妥协;也有人会为了成全对方而牺牲自己。薛总,您认为您是哪一种?不,应该问您认为您爱上一个人,会是哪一种?”
  薛琰双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在指关节轻轻摩挲,思考片刻,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叶澜盛是哪一种?”
  “您是想与他作对比?”
  “那倒不是,就是问问。你与他在一起那么久,应该很了解他,他会为了爱的人做到哪一步?”
  “您其实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但人也是会变的,受到环境和生活的影响,也许他从前是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不惜与整个世界对抗,但也有可能就变了,不再把爱情看的过于重要。又或者,他曾经视情爱如粪土,在经历失去以后,才知道对方的重要,然后开始重视感情,珍惜眼前人。”季芜菁感叹着,“人真是复杂的动物,不能一概而论。”
  “说的不错,所以你觉得叶澜盛现在变了?变得视情爱如粪土,是么?”
  季芜菁笑了笑,没有接话,也没再看他,只侧头看向窗外。
  莫名的,她能感觉到季甘蓝的痛苦,爱上这样一个人,大概一直是玻璃渣里找糖吃,还吃的津津有味。
  她甚至能够想到,她曾经努力帮他做事,不为别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多看一眼,多一点相处。可由始至终,薛琰从未把她放在心里。
  所有的甜,怕也是她自己幻想。
  薛琰也没再说话,垂着眸子,盯着手背出神。
  ……
  叶澜盛出房门,薛妗就站在门口。
  “我有话想说。”
  “现在没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薛妗一步挡在他跟前,没有退让的打算。
  叶澜盛一边弄袖扣,一边问:“姚京茜跟你说什么了?”
  “你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
  “与你无关的事儿,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养孩子,其他事儿可以不管,眼下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了。”
  “季芜菁找你什么事儿?”
  叶澜盛微的皱了下眉,“你管的挺宽。”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你不觉得你应该交代的更清楚一点么?除非你有事坑我。”
  “就算我坑你,你现在也已经入坑了。要不你再发个视频,告诉大家,那孩子不是叶泽善的,你是跟外面野男人的种。不敢的话,就不要废话。”
  他说完,将她从跟前推开,直接走了。
  当她气呼呼的下楼,想去找姚京茜算账的时候,正巧碰到回来的叶泽善。原本说是昨晚上回来吃饭,结果没回,现在才回来。
  她一下收敛了脾气,站在原地,看着他过来。
  叶泽善揉了揉额头,看起来似是有些累,脖子上还有一抹血痕,像是被人抓伤。薛妗第一时间想歪,但没有发脾气,忍着性子,指了指他的脖子,问:“怎么受伤了,你跟人打架了?”
  叶泽善自己没注意,手指摸了一下,看到有血,才知道被抓伤。
  夜里,金凤晴清醒过来,看到叶泽焕那个样子,于心不忍就给他解了绳子。结果叶泽焕毒瘾发作,差点跑出去,当时家里就叶泽善一个,一个发了疯的成年男子,攻击性很强,两人缠斗了很久,才终于停歇。
  金凤晴哭惨了,等叶泽焕安静下来,她这边又不正常。
  整一个晚上,叶泽善几乎都在善后。
  沈覃因为公司出了情况,根本没有时间过来,人到晚年,曾经所谓的那些真爱,深情,到了这一刻,也都成了泡沫,彻底的粉碎了。
  也许如金凤晴所言,她自己其实可能没那么爱沈覃,而沈覃也未必真的就那么的爱她。
  叶泽善累极,并不是很想说话,但他也知道伤痕在这个位置,多少引人遐想,他说:“泽焕弄的,昨天晚上家里出事儿,就没回来,你没等吧?”
  “等了。”薛妗瘪瘪嘴说道。
  “那对不起。”
  薛妗看得出来他的疲倦,“很累啊?”
  “是。”
  “那先去休息,洗个澡。我给你找创可贴。”
  叶泽善上楼,并没有先回房,而是先去看了团团,薛妗找到创可贴上去,找了一圈,才在儿童房看到人。
  他就坐在婴儿床边上,趴在围栏上,半阖着眼,注意力集中在孩子的身上。
  薛妗没有立刻进去,她站在门口,瞧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一出,他们也许会很幸福的吧。他肯定会很疼爱她,也会很疼爱儿子。
  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一时脑热,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身,从后面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带着哭腔,说;“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那时候也是被我哥哥逼的没有办法,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要是不这样做,你会受到伤害……”
  “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要说清楚。叶泽善,我真的喜欢上你的,我怀孕整个过程,薛琰一直把我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让我去,也不让我跟外界联系。我很想你,可我出不去,薛琰太狠了,他没顾忌过我,他只要他的利益,他根本就不顾亲情。我也是被他利用!”
  叶泽善觉得头疼,唇边的笑意消失,他觉得烦,实在是烦,他拽开她的手,说:“过去的事儿就不用提了,漏洞百出的话,也不要再说了。都已经发生的事儿,说再多都没有用,你明白么?”
  “什么意思?”
  叶泽善起身,“我去洗澡,还要回公司。”
  薛妗:“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么?我真的是被薛琰逼迫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之前呢?”
  “什么?”
  “我们在一起之前,你刻意接近我,也是薛琰逼迫你的?跟我上床,谈恋爱,都是他逼着你做的?既然是逼着你做的,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真心,对吧?”
  “不对!我后来是真心的!”
  “真心了还要骗我,你骗我我就不受伤了?”
  薛妗抿了唇,两人对视,叶泽善并不打算与她僵持,只一会,就挪开了视线,“我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薛妗抓住他的手,“那你想我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舒服?”
  “我真的很急。”叶泽善一字一句的说,他实在疲于应付。
  薛妗也看出来了,她掐着他的手不想放,“就这么罪不可恕?你就不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想一想?”
  “那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想想?我现在很累,我妈成了半个疯子,我弟弟成了瘾君子,我搞了他们一个晚上,我现在快要累死了!我真的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能让我安静一会么?还有,别说什么为了我好,最后你做的事儿,有哪一点是为我好的?我最后好了么?”
  他说着,毫无耐心,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兀自出了房间,大概是他声音太大,惊动了孩子,他刚出去,孩子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薛妗来不及愣神,擦了下眼泪,立刻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还没有心思哄,她也想哭。叶泽善第一次这样发火,这样的凶。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感情和温度。
  她紧紧抱着孩子,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落在孩子的衣服上。
  下午,薛妗独自出门去找了薛微,去了她的烘培店。
  薛微的节目录制结束,最后还有两个配合的综艺要上,有经纪公司找她合作,意思是她条件很好,适合进娱乐圈。
  薛微婉拒了,按照叶澜盛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价,想进娱乐圈,也不必签约其他公司。
  薛微比以前自信开朗了些,说话也不似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人也有精气神了。
  薛妗看着她的样子,竟然生出一丝羡慕来。
  “你这一身很漂亮,妆也画得很好。”
  “真的么?”薛微笑起来,“我问了造型师姐姐的,让我自己搭配,我肯定搭配不出来。”
  “挺好的。”
  “姐,你怎么了?在叶家不高兴?”
  薛妗捧着脸,叹口气,说:“没有想象中高兴,或者说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姐夫说什么了?”薛微喝了口奶茶。
  “没说什么。”她摇摇头,突然就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薛微能懂什么,她现在好的很,有叶澜盛的庇护,薛琰也没有动她,如今才有机会开心做自己。
  这时,门上的铃铛作响,有客人进来。
  今天这边没有营业的,薛微扭头,“不好意思……”
  声音戛然而止,薛微瞪圆了眼睛,但并没有立刻叫出声,压下内心的激动,“请问您要点什么?”
  “我不是买东西的,小姑娘我想问个地方。”
  薛妗这会心情低落,因此并没有多注意什么,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儿。
  薛微起身,走到那人的跟前,眼里全是笑,“什么地方,您说。”
  “天星洞怎么走?”
  薛微领着他到门口,简单说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需要我带你去么?”
  “不用,我六点钟才过去,谢谢小姑娘。”
  说完,那人朝着她笑了笑,就兀自走了。
  薛微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握住,好一会之后,才进了店门,回到座位上,给叶澜盛发了个信息。
  【晚上有空么?六点钟天星洞。】
  薛妗:“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薛微回神,“没什么事儿,我最近心情一直不错。”
  “薛琰没再为难你么?”
  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倒也不是没有,一方面她现在听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挺忙,不知道在为什么发愁,估计顾不过来。
  这样也好,她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薛妗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是长吁短叹了半天,拿了点甜品就回去了。
  薛微好就没有做甜点,这边材料齐全,薛妗走了以后时间还充裕,她便动手开始做点甜点,到时候可以带给叔叔吃。
  做到一半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她一转头,笑容凝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笑着,“哥哥,你怎么来了?”
  薛琰朝着她走过来,“知道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在做甜点?”
  薛微不经意的瞥了眼时间,点点头,说:“是啊,好久没做了,看到工具就有点手痒,反正时间还早,就想着做一点。你今天不忙啊。”
  “忙了几天,总要有个喘息的时间。节目结束,就不要再增加曝光度了,我已经帮你把两个综艺都推了,之后就留在家里,别出去了。”
  薛微:“烘培店也不能来么?”
  “这里有人打理,你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不想呆在家里当米虫,要不我去公司帮忙?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薛琰勾了下唇,并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高深莫测。对视几秒,薛微就有点招架不住,但她不能怯,一旦怯了,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对做生意有兴趣了?”
  薛微:“可能是节目录制过程中,找到了一点兴趣爱好。之前的日子过的浑浑噩噩,没有找到中心,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有了想做的事儿,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嫂子就是我的目标,我可以代替她么?”
  薛琰往前一步,一只手抵在柜子上,似笑而非的看着她,问:“代替什么?”
  薛微抿了下唇,垂了眼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代替她的位置。”
  “具体一点,什么位置。”
  “我不会说,我表达能力不好。”
  薛微心砰砰跳,紧张的不行,她怕露馅又露怯,又怕薛琰不吃这一套,她完全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