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能不能攻一次 第53节
作者:青色羽翼      更新:2022-09-13 20:23      字数:3977
  反倒是应无愁,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断腿的伤才过不到一个月,未到应无愁所规定的百日,尚未痊愈。
  而岑霜落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时,曾不自觉地一部分身躯化为原形,牢牢捆住应无愁,在他身上绞出不少勒痕。
  明明岑霜落才是承受真气的一方,事后应无愁却好似饱受摧残,除了过于红润的唇,余下皆如经历过雨打风吹的叶子般凋零。
  岑霜落从袖里乾坤中抽出一件绸缎绣制的白衣,盖在应无愁身上。
  这件衣服,是他还未认识应无愁时定制的。
  岑霜落不仅准备了七个弟子的衣服,也准备了一件应无愁的衣服,方便日后假扮应无愁,击杀那几个弟子用。
  如今,他再也不想假扮应无愁了,这件衣服也没了用处,便给应无愁当被子盖吧。
  这件衣服自然不是法衣,在凡俗中也算不上最好的衣服,但总归是目前岑霜落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物了。
  当初他定制这件衣服时,那制衣的裁缝觉得纯白色的衣服像是在披麻戴孝,有些不吉利,便坚持在衣服上绣些花纹。
  岑霜落让他绣龙,裁缝不敢绣金龙,便拿来银线绣了一条独角银蛟,爪子也是四趾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气派,如今却与岑霜落格外相衬。
  亲手为应无愁盖好衣服,见应无愁还在入定修炼,岑霜落决定去看看藏今谷。
  应无愁自然不是脱力睡着了,而是两人在逼毒时,自然而然地用了双修功法。
  一切都不是有意的,应无愁也没有刻意引导。只是岑霜落得到的鳞甲被应无愁吸引,在逼毒时自然地将真气导入应无愁体内。
  而应无愁也自然而然地拿那片从岑霜落身上拔下的鳞片修炼,获得了听觉。
  也正因此,应无愁进入入定状态,彻底吸收鳞甲另外一半力量。
  岑霜落也终于得到休息的时机。
  别看他身体强悍,不会受伤,但终究刚成年不久,有些稚嫩,还是需要节制些的。
  岑霜落不好意思再回想这几日的事情,他离开隐匿阵法。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竹林内几条小蛇从他脚边游过,时不时碰碰他的脚踝,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走出竹林,入目便是一片花海。
  岑霜落从小就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见到这些花十分欣喜。
  他选了几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搭配好颜色,用藤条捆成花束,回到隐匿阵法内,将花束放在应无愁枕边。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岑霜落望着应无愁的睡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
  站在应无愁的角度,他是遇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螣蛟,帮助螣蛟治疗药性,却意外落得如此下场。
  等应无愁醒来,他会发现自己收回了听觉鳞甲的力量,从而推测出一直以来与他相处的“轩辕泽”是这螣蛟假扮。
  也就是说,一条居心叵测的螣蛟,利用了应无愁的善意,骗到他的宝物鳞甲;在梦京城骗得应无愁相助,从而得到应龙内丹;在擎天剑派骗得应无愁的袒护,得到龙骨剑;如今利用中药的弱势,骗到应无愁的身体。
  仅是想象,岑霜落都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他真的没办法面对应无愁,可他又舍不得走。
  岑霜落望着那缕缠在黑发上的银发,忍不住伸手将它们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要不再等一会儿,等应无愁醒来,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该不该走。岑霜落怀揣着一丝希望等着。
  就在此时,他忽然一阵心惊肉跳,有种继续待在藏今谷,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的感觉。
  他侧耳细听,听到约百里外传来对话声,对话的两人他竟也认识。
  一个是药无心,他正气喘吁吁地说:“三师兄,你且慢些,我随你一同前往藏今谷,也好做个帮手,助你灭了那魔龙。”
  另一人并未回话,只是冷哼一声,应是骆擎宇。
  听他二人的距离和速度,不消片刻,便能抵达藏今谷。
  方才那阵心惊肉跳,正是岑霜落神奇的预感在警示他。
  岑霜落愿意留下来向应无愁坦白一切,哪怕应无愁恨他欺骗,将他就地正法,岑霜落也心甘情愿。
  可他对应无愁的几个弟子没有丝毫好感。
  任谁总是梦到几个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杀了他,都没办法对这几人有好感。
  他骗了应无愁,愿意承受应无愁的愤怒,却不愿死在他弟子的手上。
  若是只有药无心或骆擎宇一人,岑霜落自是不惧,但这二人联手,一个无坚不摧,一个下毒于无形中,他确实难以抵挡。
  岑霜落咬咬牙,深深看了应无愁一眼,只得化成一只飞鸟,从应无愁之前打开的阵法缝隙中飞了出去。
  岑霜落深深懊恼,若他再强一些,有境虚期乃至大乘期的实力,是不是就可以无惧应无愁的弟子,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若是他强些,从一开始就不会被药无心暗算,中药无法缓解,以至于逼迫应无愁与他一起化解药性。
  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他必须变强,强到无视那群烦人的弟子的程度。
  但对于类龙一族而言,前期修炼很容易,一出生便是元婴期,成年可达分神期,可再进一步,往往需要漫长的岁月。
  他们可以不用修炼,天生灵物的螣蛟一族得天独厚,躺在那里睡觉都可以增长功力,达到某个境界就会自然想起传承心法,修炼轻松得很。
  可是这往往需要千年乃至万年的时间,岑霜落可等不起。
  传承记忆告诉他,螣蛟若是想要晋升至境虚期,需要达成一些极难的条件。
  蛟终究是蛟,受血脉所限,修炼速度极慢,而且终生也难以晋升大乘。
  如果想要突破时间的限制,快速提升实力,就必须先突破血脉的限制,进一步为化龙而努力。
  而要达成这个条件,一定要前往无妄海。
  蛟龙入海,不征服一片海,哪里配称龙。
  岑霜落目的坚定,飞往无妄海。
  而他前脚刚走,骆擎宇和药无心便赶到了藏今谷。
  藏今谷被阵法笼罩,他们很快发现了应无愁留出的那处缝隙,从那里进入藏今谷。
  他们在谷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应无愁的下落。
  药无心道:“会不会没有回藏今谷?”
  骆擎宇走进花丛中,指着半截花茎道:“花茎刚断,一刻钟前,有人在这里采花。”
  药无心上前细看,点点头道:“的确,是人为折断的,而非鸟兽意外碰断。难道这人已经带师尊离开了吗?”
  骆擎宇想了想,指向竹林道:“我记得,哪里有一处隐匿阵法。”
  “隐匿阵法?”药无心满脸疑惑,“我在藏今谷多年,怎么不知道这里有处阵法?”
  “我也是重活一世才知晓此事的,”骆擎宇回忆道,“那魔龙入谷伤害沉睡的师尊,师兄弟们都认为魔龙是破了藏今谷的阵法闯入的。唯有我和大师兄觉得师尊布下的阵法强大,怎会任由人破解。大师兄在谷中搜查,终于找到那处隐匿阵法,我们才知道原来魔龙一直藏于谷内。”
  “原来是大师兄发现的,我们不及大师兄远矣。你还记得隐匿阵法的位置吗?”药无心问。
  “我想想,”骆擎宇抱着脑袋思索片刻,伸手指向竹林,“在竹林中。”
  药无心疑惑地问道:“重活一世,就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吧?既然经历过,一定记得很清楚,为何三师兄还要想得如此吃力?”
  骆擎宇皱了皱眉,同样是想了一会儿才道:“好像是前世死前受了重伤,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需要用力想才能想到。”
  “原来如此。”药无心道,“师兄,等救下师尊,你可以仔细想想前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告诉我吗?我也想救师尊。”
  “我尽量。”骆擎宇道。
  二人来到竹林的隐匿阵法前,原本这阵法是很难发现的,但骆擎宇记得具体位置,细心查找之下,很快发现一些不协调的部位,从而察觉到阵法的存在。
  “眼前的确有阵法,可是我们进不去。”药无心取下左手小拇指放在地上,小拇指化成一排虫子。
  这排虫子很巧妙地避开某个区域行走,证明那里确实有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我试试。”骆擎宇取出玄影剑,凌空一剑,对准阵法斩了下去。
  可怕的剑气吓得四周蛇虫鼠蚁四处逃窜,但斩在阵法屏障之上,却好像砍在棉花上一般,使不出力气来。
  所有剑气全部被阵法化解,就连玄影剑没入阵法中,也消失不见了。
  “师兄,你的剑……”药无心满脸震惊,这可是骆擎宇的本命剑,剑在人在,剑断人亡的那种,竟然说消失就消失了!
  “莫慌,我的剑还在,只是失去了控制,我找不到它的方位了。”骆擎宇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灵觉、直觉都在告诉他,玄影剑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也摸不着,失去了踪迹。
  “这起码是大乘期修者才能布下的阵法,难怪我们师兄弟中,只有大师兄能发现阵法所在。”药无心道,“可是那魔龙有大乘期实力,仅凭你我二人怕是救不出师尊。要不要向大师兄求助?”
  “不对,不是。”骆擎宇的石头脸露出困惑的神色,“我明明记得,前生那魔龙不是很强,只是利用师尊虚弱之时侵入藏今谷罢了。魔龙最难对付的是变化多端,难以确定行迹。可一旦找到魔龙本尊,他实力并不是特别强,我应该也曾重创过他。”
  “你若是能重创他,证明魔龙最多不过境虚期,怎会留下这么强大阵法?”药无心质疑道,“师兄,你的前生记忆,是不是有什么错乱?”
  “让我想想。”骆擎宇难得露出深思的神情。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不用想了。”
  二人一愣,这正是应无愁的声音!
  应无愁的入定本就到了尾声,骆擎宇一剑斩向隐匿阵法时,他就醒了。
  若他不醒,玄影剑也不会入阵便消失踪迹,骆擎宇起码有机会在隐匿阵法吞了玄影剑以前,收回本命剑。
  应无愁被玄影剑吵醒,脾气并不是很好。
  他在玄影剑上轻轻一点,这柄剑便被困于阵法中,不再发出“岑岑”的声音吵得应无愁头疼。
  醒来后,应无愁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岑霜落的下落。
  这三日,他终究是过火了些。
  岑霜落才刚成年,又仅有分神期实力,一直是条单纯可爱的小螣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应无愁回忆起自己看到的样子,一双银色的杏眼,年轻干净的脸,挺拔的鼻子,坚毅的神情,真是个形神俱佳的青年。
  以往应无愁只会被鳞片吸引,如今见到岑霜落,竟是眼睛也喜欢、鼻子也喜欢、皮肤也喜欢,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喜欢!
  他竟觉得,人形的岑霜落竟也如此俊逸,一时间分不出更喜欢人形还是蛟身,更偏爱皮肤还是鳞片。
  即便是入定时,应无愁脑海中也总是浮现出那双眼角含泪的杏眼,他希望自己睁开眼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这双眼睛!
  谁曾想,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件盖在身上的新衣服,和枕边一束漂亮的花,头发上还缠着一缕银发,两种不同的发色被打成一个漂亮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