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气的胡子抖了抖,震声：“都安静！”
  “看着多，写起来就没那么多了，都不许给我敷衍了事，好好完成,听到没？”
  随后。
  得到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回应之后,老王才满意地接着站在讲台上说话。
  “……”
  时柠一直没认真听,在桌肚下面玩手机。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老王终于有要离去的架势了,时柠这才抬起头听着。
  老王走后,早读时间还没结束。
  时柠拿了本书平铺在桌上,随意翻了几页。
  而后，她侧过脸，看了眼江知衍。
  随着低头的动作，少年额发散落垂下，遮住了淡漠平静的眉眼，和稍稍低垂的眼睑。
  再往下，那只冷白修长的指尖捏着笔，桌上则放了一本练习册，另一只手抵着书面，在打着草稿。
  上面是还没学到的物理题。
  这人总是无时无刻，抓紧了每一个时间段的在学习。
  像是从来不觉得累一样。
  有一个那么优秀的邻居发小，一直都被夸赞是别人家的孩子，时柠以前也有心里不平衡过。
  但后来才发现，人家属于是天赋型又努力的选手，她确实比不上。
  而且江知衍对她一直都很纵容。
  就像是那种，你完全不用努力，不用为任何事情担心，一切都有我会帮你去做，去铺路。
  久而久之，在这种影响因素下，时柠干脆放飞自我，开始咸鱼躺平的日常。
  自从艺术节那天晚上，经历过那一场紧张的心绪过后，时柠发现自己改变了不少。
  她以前上课没事干只能睡觉。
  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也很困，但总是会不受控制，又小心翼翼地去偷看江知衍。
  时柠以前也没觉得这人有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
  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处于，说不清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的状态。
  察觉到这视线之后，江知衍笔尖一顿。
  他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浅淡的琥珀色。
  目光对上后，时柠眨了眨眼。
  他音调平淡：“有事？”
  突然被抓包，还被问看他是有什么事，整得时柠语噎了片刻，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她总不能说“我看你长的挺好看，多看两眼怎么了，不行？”
  那也太神经病太直接了。
  沉默良久，时柠抬起眼：“有。”
  “我们来玩个游戏。”
  江知衍扫她，示意直接说：“？”
  “就是呢，你先夸我一句，然后我再回夸你一句，看看谁夸的词汇最多的游戏。”
  “来吧，你先。”说着，她特别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此时此刻，时柠万分庆幸自己平常网上冲浪，积攒了不少找话的花样。
  不然她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了。
  随着话音落了没多久。
  “哦。”
  少年音调平而淡，嗓音清冽：“我这人诚实，夸不出口。”
  时柠：“？”
  时柠沉思了片刻，尝试跟人商量着：“那我先，你好好学学？”
  闻言。
  江知衍微微颔首，而后，他往后移了点，整个人懒散靠在座位上。
  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长得真好看。”时柠对着那张脸，停顿片刻，一时间有些词穷：“这两个眼睛一个嘴长得非常——匀称。”
  下一刻。
  她看见江知衍无声扯了扯唇角，他说：“谢谢。”
  等了有一会，他是只字不提回夸的话。
  时柠轻声催促：“该你了。”
  “哦。”
  江知衍：“你眼光真好。”
  时柠：“……”
  滚吧。
  这人不但是不讲游戏规则，他还不要脸。
  －
  下课后，江知衍在写老王发的卷子。
  时柠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机跟人聊天，顺便侧过脸，看看江知衍的题目写到哪了。
  见他一张写完，而那张卷子被随手丢在了旁边。
  时柠在自己那一沓里面翻了翻，找了张一样的卷子拿出，平铺在桌上，又拿了支笔在手里。
  而后。
  她悄咪咪探出手，指尖在桌上抵着划过去，一路过去按住了卷面。
  刚想往回拉。
  下一刻，从一旁伸过来了一只冷白削瘦的手。
  他修长的指骨节微微弯曲，按住了卷子的另一个边角，使其停在原处。
  时柠不死心，又扯了扯。
  还是没用。
  时柠鼓着气，抬头看他，还是不愿意放手：“你拽那么紧干嘛，我又不是不还你，借鉴一下怎么了。”
  “要懂得分享，ok？”
  江知衍神色平静：“哦。”
  时柠：“？”
  “那你给我啊。”
  他眼眸轻抬，不紧不慢开口：“不给，自己写。”
  时柠：“？”
  两人僵持了有一会。
  最终还是时柠先行放弃，收回了手。
  见此，江知衍指尖轻抬，拿起卷子理了理，放在了另一旁的桌角，也就是时柠够不到的地方。
  这一番操作下来，就像是怕她会再去拿一样。
  时柠：“……”
  你至于？
  被这样一搞，时柠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自顾自拿着卷子转过身，趴在了李如嫣的桌上，跟她探讨题目。
  两人都是半斤对八两的水平。
  就比如说，最后一道大题，她算出的是126，而李如嫣算出的是45。
  而刚刚跟江知衍僵持的时候，时柠清楚的看见，这道大题答案是12，但是那过程挺长一串的，她也记不住。
  得出两个不同的答案之后，两人对视了良久。
  最后只剩下了。
  两两相看唯余失望。
  时柠把笔丢在桌上，选择躺平。
  “老王一周不在，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作业留着，到最后一天再写。”
  李如嫣抬头：“你忘了暑假那会？”
  时柠眨了眨眼，没太反应过来：“暑假那会怎么了。”
  “是谁一整个暑假都在玩，作业一个字没动，还是快开学前几天被我提醒了一下，才想起要写作业的。”
  “哦，还有——”李如嫣嘲笑着开口：“低声下气地求江知衍，让他帮你写作业。”
  时柠：“？”
  这一点名，时柠倒是想起来了。
  矮子面前不说矬，你怎么还总是揭人痛处呢。
  她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