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家室的人了，还撵男人，要是俺，一头扎鱼塘死了算了！”
  “可不是吗，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守本分，恨不得劈开了腿能占上一个是一个，农忙的时候带来给干活多好啊，李寡妇，是吧！”
  那姓李的寡妇一听，本来在议论别人，可现在火苗子往她身上燎，她自然是心里别扭。
  “张婶儿，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俺又没说你，就是争取你的意见！”那张婶忍着笑说道，这不就是指桑骂槐吗？
  “麻辣隔壁的，看俺今儿不撕烂你的嘴！”
  李寡妇明显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她呢，当时碗都摔了，上去就掐上架了。
  其他几位乡亲见状都开始劝架，拉的拉，扯的扯。
  二人被拉扯的鞋子都在地上突突掉了，李寡妇一弯腰捡起自己的鞋子就砸了过去：
  “靠你祖奶奶的张彩凤，看俺今儿不掐死你！”
  人越来越多，村东头听说这边打起来了，都端着碗领着孩子过来看热闹了。
  很快，富贵村的大半个村都空了，狗吠声连绵起伏。
  这事儿就这么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村，都知道瞎子回来了，都知道郑果香撵男人去了。
  很快，就传到了隔壁雷家庄，也是郑果香的婆家。
  第176章 奇葩婆婆懒丈夫
  “杰哥，你还记得这里吧，这里有五颗柳树，一到柳絮飘摇的季节，你就打喷嚏，我还跟你说过柳絮的模样呢！”
  “记得，记得！”胡杰哪里有心思听她说以前？他把自己敏锐的觉察能力发挥到极致，不错过任何一丝从她身上捕捉到的痕迹。
  话语的温柔，身上的香气，还有她说话时的语气，连细细浅浅的呼吸声，胡杰都不舍得放过。
  一晃，已经十八年了，年少的她们曾经在不懂男女之情前互相依靠着，一个赏月，一个感受着月光。
  在胡杰的心里，香儿是个特比美丽的姑娘，世界上就她最美。
  “杰哥，你还记得那条河吗？我们以前光着脚下去摸鱼的地方，只是……水现在没有当年那么清了，以前，清的能看到河底下的淤泥！”
  “香儿！你……你成家了吧！”胡杰攥紧了探路的拐杖，这个问题从她追到他，到承认自己是胡杰开始，一直都憋在心里。
  如今眼瞅着月亮就攀上了枝头，他的香儿不听说着过去的会议，想要问她的欲望突然在心里爆开。
  “我……成家了！”香儿站起来朝着前头柳树下走去，她不想说这个，特别是这个时候。
  一旦谈起这个问题，那就寓意着她郑果香在有夫之妇的情况下，还对他念念不忘，杰哥一定会嫌弃她不检点。
  “哦，那……那妹夫，对你可还好？”
  胡杰的心像是被什么钻了一下，可他很快恢复平静，这样好的姑娘本来就属于别人，属于优秀的男人。
  “能不能不提这个？”
  提起这个，郑果香有苦难言。
  “香儿你哭了！”胡杰突然扶着地面站起来。
  “我……我没有！”郑果香有些惊讶，这些年，他眼睛看不见，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可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还是被他听见了。
  “你别骗我，我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好使。”
  “我……”郑果香想要说什么，可是，没说出口，当下回头快走两步，一把将看不见的胡杰给推倒了：
  “当年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等你了那么多年，你走的时候，难道就连一点牵挂都没有吗？”
  说着，十八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一路打听着去撵，可始终没追上人。
  后来，她翘首以盼的每天都会上山，因为站在山头能看的很远，那个时候的她还抱着希望，抱着他不舍得离开的希望会改变主意回来。
  可不成想，日复一日，一晃她成了连媒婆都不愿意上门的老姑娘。
  她有那么一顺间觉得自己的婚姻遭遇，全都怪他，如果他不走，又或者带着她一起走，她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婚姻，她这些年过得难啊。
  “呃！”胡杰被推倒了，可他并没有生气，他从小和香儿一起长大，断然知道她肯定是过得不好，不然不会这么懊恼：
  “香儿，都怪我，你不要哭！”
  胡杰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刮了一样难受，如果他看得见，如果他眼睛没瞎，他就不至于自卑的逃走。
  也不会不要她，他一直都认为，这样好的姑娘，随便找也会找到比他胡杰更好的男人。
  “我错了，我错了香儿！”他喃喃自语的道歉。
  可是，十八年啊，整整十八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香儿哭的更凶了：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明知道的……呜呜呜！”
  “可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怕……特别怕！那种感觉纠缠了我十几年！”
  “你怕什么？怕你眼睛看不见？怕养不起我？我会赚钱啊，我会给人看病赚钱……”
  接下来的话，郑果香说不下去了，她想说，她不在乎，她就喜欢他。
  “香儿！”胡杰满脸痛苦的喊了她一声，就如是十八年前，有时候二人坐在一起半天不听香儿说话，他就会习惯性的喊她一声，以确定她还在身边。
  只要她嗯一声，那种感觉就让胡杰觉得整个世界都还在。
  “嗯！” 香儿压着哽咽还是应了一声，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
  “我不跟他过了，你还要不要我？”
  胡杰一听这突如其来的话，当下身子一僵。
  这句话对于女人来说，分量有多重？顶着流言蜚语，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带着孩子，一走就没有回头路。
  十八年前，她不顾一切，没想到，她十八年后，还是不顾一切。
  胡杰攥着木棍的手越发用力了，他的心就像被刀片一下下的刮着。
  …………
  “顺子，去吆喝你妈去，回来吃饭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老爷子已经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都是从自家菜园子里摘得菜，一条火头鱼，还是他抹黑在鱼塘里打上来的。
  顺子应了一声就撒丫子往外跑，很快，外头的黑夜里就传来顺子的声音：
  “妈，吃饭啦！妈……”
  小蕊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压抑着肚子里尴尬的咕咕声，说白了，这一路上哪里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可小蕊心里明白，老爷子虽然阴晴不定，可情绪还是有迹可循的，这一桌子的饭菜可不是招待她的。
  小蕊只能翘首以盼，希望胡杰叔叔能赶紧回来，有大餐可以吃了，比外头吃的好。
  “郑爷爷，趁着阿姨还没回来，我有件事和你商议商议！”
  小蕊尽量不看这一桌子饭菜，省的流下来口水叫人看了不得体，转脸看向郑回春：
  “这事儿，您有啥条件可以随心说！”
  郑回春正在上香，这是他的习惯，每一顿饭之前都得上香，这都是在感谢天地万物奉承了这一桌的美味。
  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后，郑老爷子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
  “其实要来也是我，我是听胡老爹说您医术高超，能治假死病，我妈她……”
  郑老爷子摆摆手打断了小蕊的话：
  “眼神不好，老早就不给人看病了，再说，看病我也得看缘分。”
  好家伙，小蕊心里叹息，真是花钱都未必请的走，看病还讲究缘分？那要是缘分没到，就算是半死的人送上门他也爱理不理？
  这老头儿，估摸着心硬起来也够呛的。
  “郑老爷，其实咱俩就有缘分……”小蕊厚着脸皮侃侃而谈。
  第177章 一夜想明白
  “您看，正好我认识了胡叔叔，也正好他是本乡人，您说这算不算缘分！”
  小蕊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可是没办法，想想不省人事的母亲这辈子遭了多少罪，这日子才刚开始好起来，她就遇上了这茬事。
  “也算！”老爷子发话了，这让小蕊喜出望外。
  然后呢？老爷子竟然没了然后。
  “郑爷爷，您就行行善心，救救我妈吧！”小蕊实在没辙了，当下就给跪了。
  如果母亲不在了，她这么努力的学习，这么努力的挣钱，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来看病的都把死人搬来了，我也懒得看一眼，有时候死了倒是好事儿！”
  老头子竟然不为所动，就算小丫头下跪，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感觉明显是见多了，不足为怪了。
  “郑爷爷，您就行行好，看我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跑那么远来找您给看病不容易，您就发发慈悲。”
  小蕊的脸凝成了麻花，眼瞅着就要哭了。
  “别来这套！你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心里头有数着呢！”
  老头子竟然看穿了赵小蕊。
  哪里有十几岁的孩子言谈举止都如此谨慎的？特别是他没回来之前，像她这般大的孩子，见家里没人早就好奇的四处查看了。
  可她呢？
  老妖精！那可不是盖的，都是打小长大的，一点都没跳着长，还知道啥年纪有啥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