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他们抓到了趴在树上的黄衣服，这衣服和外卖骑手很像，所以一开始蒙混过关了。
  “周先生，这是他的手机。”保安递过去。
  黄衣服小声说：“我只拍了两……”
  剩下的不敢再继续说。
  周疏行接过，指尖轻点。
  照片上，他与梁今若站在阳台与卧室交接处，梁今若仰脸看他，他的手指停在她鼻梁上。
  保安室内寂静无声。
  越等待越忐忑，狗仔三人组脸色变得惨白，听见不远处挺拔的男人忽然开了口：“还行。”
  只是不够高清。
  “周总我们没拍别的——啊？”说话的人愣住，什么还行。
  摄影机的照片被删除殆尽，周疏行两指捏着手机，撩起眼皮看向心有余悸的三人。
  男人面上情绪难辨，嗓音磁沉：“明天上午九点，同样的位置，再拍一张。”
  他略顿，“可以发。”
  白炽灯下，这声音落在三人的耳朵里，清晰可闻。
  他们懵了，保安也懵了。
  重、重新拍？
  可、可以发？
  -
  周疏行离开，梁今若反而无聊。
  她本来也想去的，可这男人不让她去，后来她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要去了，麻烦。
  谁知道居然还有狗仔偷拍。
  许乘月孜孜不倦地发消息：【你怎么样了？】
  梁今若：【缺个模特。】
  许乘月：【做梦！】
  不过，她也没明白梁今若指的是自己还是谢朝笙。
  梁今若逗了她一阵，回复：【我能有什么事，问你个问题，你送礼物都送什么？】
  手机这头，许乘月来了兴趣。
  梁昭昭这晚上才被老公抓回去，现在却来问她送礼物送什么，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送你自己吧。】
  梁今若：【认真的。】
  许乘月：【哦，我很认真。】
  不过她还是好心地给了一点建议：【从喜好入手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我爸喜欢喝茶，我送了套茶具。】
  梁今若摸下巴，这很有道理。
  不过周疏行吃的喝的穿的都一成不变，她也想不到有什么可送的，至于用的——
  她蓦地想起中世总裁办的办公桌上的木雕。
  笔筒是木头雕刻的，小盒子也是。
  他难不成喜欢这个？
  也不无可能。
  梁今若心里有数，去浴室泡澡。
  要说星麓洲什么她最满意，除了画室和露台上的花园，剩下的就是这个浴缸。
  浴缸的材料用的是岩石水晶，只有亚马逊丛林才有，造型是不规则的圆形，开灯后，底下水晶仿佛透着蓝色幽光。
  浴室内开暗灯，她就是条美人鱼。
  -
  等卧室里传来脚步声，梁今若从浴缸里坐起来，趴在边缘岩石水晶上问他：“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照片删了。”周疏行言简意赅。
  “删了就好。”梁今若松口气，抓了把泡沫吹，“看来明天不用上热搜了……”
  那她这几天可真成了网友们的娱乐新闻。
  梁今若刚刚放松，浴室的玻璃门忽地被拉开，一道颀长的身形遮住光。
  她吓一跳：“你干嘛？”
  周疏行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露在水面上的肩颈与锁骨，像条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
  梁今若往泡泡里一缩：“看什么看，出去。”
  “我进来不违法。”他闲适了回了句。
  梁今若：“？”
  她眼瞳微微睁大，清润的眼眸里倒映出男人脱下衬衣的动作。
  一直到浴缸里多了个人，梁今若有些发愣，因为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
  她的腿都能抵到他的腿。
  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些拥挤。
  梁今若避不开，周疏行面不改色，将差点搁浅的美人鱼拥入怀中，玩弄她的鱼尾。
  泡沫飘出水面，在空中炸开。
  梁今若在水里被泡得发软，回到床上后腿也软，感觉自己真的像拿声音换了腿的美人鱼。
  嗓音哑了。
  腿走路也像在“刀尖”上。
  好在男人大发慈悲，没有再折腾，梁今若一觉睡到天亮，被周疏行弄出来的动静吵醒。
  他目光瞥向床畔，“醒了就不要装睡。”
  梁今若睁开眼，“不许睡回笼觉啊。”
  “你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么？”
  “不记得了。”
  梁今若当然记得昨晚说要微博公开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是我。”
  只差他们两个当事人承认而已。
  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
  周疏行习惯了她的反悔，下了楼。
  梁今若确实没了睡意，赤着脚下床去洗漱，昨晚这狗男人还知道给她穿件裙子，真是苍天开眼了。
  等她洗漱加保养结束，卧室门被再度打开。
  周疏行将睡袍扔在绒被上，慢条斯理地换上衬衣，重复每天清晨的动作。
  梁今若目不转睛，直到上半身被衬衣遮住。
  周疏行系好最后一颗衬衣的纽扣。
  梁今若偷偷眨眼。
  清晨看到这一幕，着实养眼。
  周疏行拾起一条领带，藏青色映在他掌心里，一半垂落，忽然扫了眼偷看的她。
  然后径直去了阳台。
  阳光因为他打开窗帘撒进来两秒，又因为窗帘合上而消失。
  梁今若眼眸睁大！
  是不是故意不给她看？
  就看一眼怎么了。
  梁今若气恼，起来走到阳台口，扯开窗帘，叫了声：“周疏行。”
  男人转身，眉目清冷。
  “你过来。”梁今若朝他招招手，佯装温柔实则不怀好意：“我帮你系。”
  -
  “咱们真拍吗？”
  “周总都说了，同样的位置。”
  “爬树我真不在行，你昨晚怎么不找个好地方。”
  “小夫妻被曝光后的第一条新闻，能从我们手里出吗？”
  “周总是不是故意在惩罚我们？好狠的心，资本家原来都是这样手不沾血的！”
  狗仔三人组蹲在同一棵树上，不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的保安，只要他们一下来或者损坏树木，绝对有好果子吃。
  黄衣服小声说：“说不定，是真的好心让我们拍呢……”
  “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大哥拍打黄衣服的脑袋，“已经八点五十五了，还有五分钟。”
  二哥默不作声盯着摄影机，眼皮子打架，忽然，镜头对准的阳台上，周疏行出现。
  随后他转身。
  紧接着，梁今若出现在阳台口，她朝男人招招手，替他打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