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去吧。”叶翡因说。
  “叶翡因。”身后, 裘策叫了她一声。
  叶翡因回过头, 他迟疑了一下, 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两人重新回去, 焉诺和陈逸杰已经换了话题。
  “祝你们明天比赛取得好成绩，”聚餐结束离开时, 陈逸杰说，“我们会在观众席为你们加油的！”
  第二天晚上, 射击比赛的所有流程重来。
  夜晚，射击难度增加，所有人的成绩相较之前都有不小的起伏。
  只有叶翡因, 依旧稳定。
  观众席上，陈逸杰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所谓强大，就是稳定, 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证发挥水准，不论是地震还是黑夜！”
  当晚十一点, 最后一批次选手比赛结束，射击赛总成绩就实时在每个人驾驶舱的屏幕上一览无遗。
  第一名，叶翡因, 总成绩1542.8！
  周千繁第二, 只比叶翡因低0.4分。
  赛后, 周千繁找叶翡因要了联系方式, 说有空找她一起训练。
  来月庭半个月，叶翡因拿了两个第一。
  两次第一系统的奖励是一样的，经验值三千，积分两百，星币二十万。叶翡因钱已经多得麻木了，星币对她而言就是数字，不如经验值和积分让她兴奋。
  目前她还差一万经验值就可以升五级了。
  五级就能开启a级副本，距离s级很近了！
  叶翡因始终对那个标记馆很好奇，想一探究竟。有几次去金锤子修理铺时想再进去看一看，小闪郑重提醒她，越级触发副本，很可能会死，于是叶翡因迈出去的步子默默收了回来。
  想到那个s级副本，就想到钛坦，想到钛坦，就想到那些副本，那块钛坦肉，还有传闻中的勃艮第红。
  射击比赛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叶翡因集中注意力获得了第一，此时回到酒店，虽然身体疲惫，但神经还处于兴奋中。
  她睡不着，就上网随便看了点今年的模拟比赛。
  看着看着，又搜索起了“莱茵之战”。
  小闪说：“你对他的事好奇，为什么不用积分兑换他的身份信息看呢？”
  叶翡因说：“之前也就算了，昨天看他那个样子，我贸然去看，总觉得冒犯。”
  她在晚上搜了一圈，并没有搜到什么太有价值的资料。
  找到了一份当年牺牲战士的名单，从名单可以看出，不光是前线机甲战士，后方指挥基地的人也差不多全数牺牲，当年的总指挥姓徐，叫徐昀。在名单里，叶翡因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庄鸣，裴怀真。
  鸣真体术。
  叶翡因怔了怔。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仍在军队服役，原来三年前的夏天就已经牺牲了么。
  陡然而来的惆怅让叶翡因没有再查看网上的信息，她洗漱后躺在床上看了会儿论坛，就睡了。
  ……
  八月四号，月庭赛场最后一场重头戏比赛——机甲越野赛——开始！
  越野赛涉及的区域非常广，因此即使是在现场的观众，大部分赛程也只能看大屏幕转播。
  当然，有vip观众能乘坐直升机全程跟看，但那就不是一般游客付得起的价钱了。
  学生们则有另外的福利。
  越野赛要持续比七天，这七天内容很多，翻山涉水，困难重重。路途中会安排补给站，补给站会安排学生选手作为志愿者。
  其实主要就是帮忙给点水和食物，看情况安排休息住宿，有学生受伤的话也会及时救治。其余时间，志愿者们会有较好的视野条件观看一程比赛。
  今年越野赛，阿瑞斯的队长是絮絮。
  叶翡因申请到了第三个补给站的志愿者，絮絮出发前特地跟她说：“那我们队努力天黑前到第三站点补给！”
  到了编号为3的补给站，叶翡因打眼望去，好多熟人。明水军医的人她不认识，但一军校的白娉婷，青科大的周语溪和周诚沐，还有她自己学校的乌清妍她是认识的。
  叶翡因之前没有见过周语溪和周诚沐真人，但她很快认出他们，凭借的就是他们互相间对话的语气，还有周诚沐那标志性的嗓音——不知道是他的变声期太漫长，还是变声变毁了……
  这些人也都认出了叶翡因。
  之前的比赛他们基本没遇上，项目不一样，周诚沐和白娉婷都参加了实战而没有参加射击，叶翡因与他们相反。
  “嘿！”周诚沐大大咧咧地先过来和她打招呼，“没想到你长得还挺清秀！”
  叶翡因：“……”
  她忍不住问：“不然呢。”
  周诚沐还没说话，周语溪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一扭头，她客气地和叶翡因打招呼：“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周语溪。”
  叶翡因打量着他们说：“你们是……双胞胎？”
  周语溪笑眯眯道：“嗯，姐弟。”
  “不，是兄妹！”周诚沐叫道。
  两人眼见又要吵起来，白娉婷对叶翡因说：“不重要，叫他们周二就行。”
  ……
  补给点的水、食物以及机甲的维修零件等都是成箱成箱放的，快递单都还在。
  志愿者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它们拆看，分类整理好。
  越野七天，总共二十个补给点，要在天黑前抵达第三个，需要全力以赴才行。
  “就算有人来估计也是半夜了，”周语溪打了个哈欠说，“我决定现在就去睡会儿，晚上才能起来工作。”
  月庭的黄昏将这片苍黄的土地渲染成了某种末日的氛围。
  叶翡因坐在装满颜料子弹的箱子上吃今天的晚饭，是主办发为她们准备的饼干和罐头。有菜有肉有水果，倒也算营养均衡。
  她望着远处的夕阳一点一点下沉，云霞是浓烈的橘红色。
  叶翡因吃掉最后一勺黄桃肉，把空罐头整整齐齐码在边上，拧开瓶装水喝了两口。
  忽然，码好的罐头被震散了。
  她坐着的箱子也在震，震动感越来越强烈，叶翡因能清晰感觉到子弹在里面簌簌作响。
  【紧急任务：在钛坦的攻击下存活！】
  【任务奖励：10000经验值。】
  “我操！”
  这一声不是叶翡因发出来的，而是周诚沐。
  远方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正飞速朝他们撞来，伴随着漫天的黄沙，和可怕的不详预感。
  “周语溪！”周诚沐转头冲进补给点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喊在睡觉的周语溪，其余人都站了起来。
  那影子不是钛坦，是一台机甲。
  它似乎是被扔过来的，在距离三号补给点好几公里时重重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震得简直快要把人弹起。
  叶翡因被人拽了一把，往后跑去。
  那机甲飞快滑向三号补给点，在即将撞上最外围建给学生的观景台之前，那机甲的手抵住了地面，止住了滑动的势头。
  白虎13挣扎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补给点三号一共十个志愿者，五个明水军医学院的，剩下五个就是叶翡因等人。
  拽走叶翡因的就是一个明水的学生。
  “什么情况？”
  “白虎13，是现役的机甲型号，不是比赛用的。”
  “那个方向也不是比赛的方向啊！”
  “那边……那边接近月庭的哈克尔沙漠，环境非常恶劣，这次比赛路线只擦过它一点点的边界，不会进去，但看这台机甲身上全是沙子……”
  “我、我去给老师打电话。”
  这时，白虎13的驾驶舱打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她的身上全是血。
  “驾驶员还活着！”
  “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明水的学生面面相觑一眼，很快都读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她们抓起紧急医疗箱和担架，朝那台机甲跑过去。
  叶翡因也跟了过去。
  她心跳得很快。
  女人受伤很重，双腿骨折，胸口和腹部都有大面积的伤口，血流如注。
  从她的军装上，能看出她的身份，“帝国首都星轨道121护卫小队-孟秋”。
  叶翡因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台机甲其他部分还算完好，但驾驶舱遭遇了严重的攻击……像是被剑刺穿了很多下。
  明水的学生给女人紧急包扎，把她抬到担架上。
  叶翡因能感觉到震动的源头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这位护卫队成员鲜血淋漓的手用力推开学生们，气若游丝道：“别管我了……快跑……”
  她使劲挥手：“跑……”
  明水的学生眼中含着泪，使劲摇头。
  不远处，周诚沐那副公鸭嗓的叫声越来越大，不仅是声音提高了，人也冲了过来，帮忙抬人。
  护卫队员说：“不行……你们……赶紧跑……”
  “姐，你别急，”周诚沐喘息很沉，嚷嚷道，“我们是军校的学生，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