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救！”独孤妖魅喊道，忙奔过去抱住了雪狼的脖子，再也没有多看那只小狐狸一眼。
  秦雨忽然害怕这位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娘的女人，怕她心疼灵兽而迁怒自己的儿子，连忙过去将儿子抱到怀里，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内丹已毁，可该如何是好……
  好在雪狼说道：“师尊莫要着急，白雪本就大限将至，怨不得小少岛主。他还那么小，即便是竭力一击，又能有多大威力，还望师尊不要迁怒小少岛主。”
  “一只狐狸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秦轩忍不住嘀咕道，很不喜欢那小少岛主的称号。
  秦雨委屈至极，脸颊轻轻的蹭着昏迷中的儿子的脑袋，哭着说道：“你原本就是天阶九尾狐的后人，自带九尾狐血脉，生的儿子能变成狐狸不是常理之中的事吗？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不记得这个事情。”秦轩尴尬的说道，揉了揉脑袋，突然搞不懂自己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
  秦雨不再追究了，只是问沐微微道：“前辈，我儿子内丹已毁，会不会危及性命？”
  “不会危及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独孤妖魅急声问道。
  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怕是要修炼多年才能幻化为人形。”
  “不会死就好。”秦雨哽咽说道，亲了亲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但见这一幕，秦轩忽然心软了，走过去看了看，却只看到一条狐狸尾巴，忍不住问道：“怎么才一只尾巴？不是九尾狐吗？”
  秦雨一愣，憋屈的哭道：“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可我曾亲眼看到他变成一头小狐狸，就是只有一条尾巴……”
  沐微微解释道：“虽然是六翼天阶九尾狐的后代，但也不是生下来就有九条尾巴，还是要他自己修炼的。就像这只灵兽，也不是天生就有六只翅膀。”
  白雪嗯了一声道：“是的，尤其是受伤的时候，根本长不出来翅膀了……”
  忽然，白雪想起似锦，连忙请求道：“师尊，白雪想见似锦……想和她告别……”
  独孤妖魅一愣，没想到白雪竟是说走就要走了，忍不住红了眼圈，掉下泪来，却是除了点头答应白雪，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但见独孤妖魅同意了，沐微微神色紧张的道：“这里不需要我了，我先走了，你们务必冷静对待一切事情。”
  独孤妖魅幽怨的看了一眼沐微微，却也没有挽留，因为她相信沐微微若救得了白雪，断然不会束手不管。
  秦轩却很是不解，急忙问道：“你不是灵女吗？不是赫连铭的母亲吗？就不想跟九儿他们相认？”
  沐微微微顿，说道：“在他们的认知里，我和夫君已经灰飞烟灭，何必再让他们欢喜之后又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悲伤。”
  “什么意思？”
  “活不久了的意思。”
  “……为什么？”
  “老了，该死的时候了。”
  秦轩不说话了，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因为和沐微微比起来，他师父也年轻不到哪里去，怕是也没多少年头了。
  然而，听了沐微微那话，独孤妖魅却笑了，开心的擦掉眼泪，情不自禁的说道：“真好，你死之前，风华就醒了。”
  沐微微汗颜，却没不高兴，只是叮嘱道：“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死过一次的人，没必要再活过来。当初选择在这里隐居，图的便是安静安全。”
  独孤妖魅嗯了一声道：“那你快走吧，似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我刚刚已经传音过去，应当快到了。”
  说起似锦，沐微微有些忧伤，叹息道：“似锦这些年为了救繁华，也是没少吃苦，功力弱到连我的气息都看不出来了。”
  “你不想让她看出来，她自然看不出来。”独孤妖魅凉凉的说道，觉得似锦真可怜，主子就在眼前，却不跟她相认。
  她呢，灵宠即将离世，却什么都做不了……
  沐微微知道独孤妖魅很难受，所以她不愿意再和似锦来一场离别，只好赶紧离开，别和似锦撞上才是。
  而这一刻，独孤妖魅忽然后悔了，后悔贸然让白雪去带这小狐狸过来。
  只是这也确实怨不得那小狐狸，也无法去埋怨秦雨，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沐微微离开了，白雪便猜到似锦快来了，忙幻化为人，揉了揉有些苍白的脸颊，好多一些血色出来。
  但见白雪这种行为，独孤妖魅的心更疼了，忍不住嗔怒道：“明明就是喜欢似锦，还要口是心非。”
  白雪微微蹙眉，难受的咳嗽了几声，然后笑道：“不是师尊想的那种喜欢，而是可怜和佩服。你看她好好的六翼天阶玄虎，为了救一个几乎没救的伴侣，把自己搞到如此虚弱的地步。我们看到的她是不悲伤的，但不知道背地里她该有多么煎熬。只可惜我也帮不了她什么。”
  听着越来越弱的声音，独孤妖魅忙道：“别说话了，白雪。”
  白雪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问道：“皱纹更多了吧？”
  “没有，白雪还是那么绝代无双。”独孤妖魅哽咽说道。
  白雪开心的笑了，缓缓握住独孤妖魅的手，端正的跪好，俯首说道：“师尊，感谢这些年来您的悉心教导与照顾，能够陪伴在您的身侧，白雪深感幸福。”
  “不要说话了，你还要跟似锦告别的……”独孤妖魅忍着眼泪说道。
  白雪继续说道：“师尊，白雪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独孤妖魅反握住白雪的双手，轻轻放到脸颊，感觉到那温度的冰凉，心里更是难受。
  白雪抬头，笑着说道：“师尊一定做得到，所以，先答应白雪吧。”
  独孤妖魅莫名的感觉不安，没有答应，而是说道：“你先说吧，能做的我一定做，不会骗你的。”
  “不要，师尊先答应了才行。”
  独孤妖魅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狐狸，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哽咽道：“明明是他伤了你，你竟还要救他……”
  白雪一怔，忙说道：“不是，不是要把内丹给小少岛主，这不合适，反而会害了小少岛主。”
  “那是什么？”
  “我想换一种方式活着。”白雪终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敢再耽搁下去，怕似锦来了，就不好办了。
  独孤妖魅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是什么？你说。”
  “少岛主那里有一个叫小白的魂魄，很强大的魂魄，对似锦很是痴情，我担心繁华等不到仙人的一魂一魄，所以想着，让那个小白代替我继续陪着似锦，多少能帮一帮她。”白雪缓缓说道，声音轻柔，笑容清浅，目光里却满是坚定和满足。
  独孤妖魅静静的看着，终是忍不住抱住白雪，恸哭起来。
  有多少年没这样伤心哭泣，她不记得了，只知道除了风华之外，白雪是唯一一个能让她不顾身份地位大哭一场的。
  和白雪相伴多年，独孤妖魅知道白雪心意已决，她再阻拦，也是让他心生遗憾，便也只能心疼的抱着他了。
  少顷，白雪疑惑的道：“似锦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独孤妖魅说道：“早来了。”
  话落，似锦从楼梯那走了出来，眼角已经有泪水。
  似锦看着气息骤弱的白雪，一步步走近，抹掉眼泪，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似锦，你别难过，是我大限到了。”
  “我不信。”
  “这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跟你告个别，你再哭，我要自责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同病相怜吧，我也感受过失去伴侣的痛，只是你还有一线希望，我却没有。”
  “你明知道我是有企图的……”似锦跪坐到了白雪的身旁，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的，她有企图，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跟苍老的白雪说了好多关于小白的事情……
  她以为像她这样冷血无情的灵兽是不会觉得愧疚的，可此时此刻，心却痛的难以言喻。
  白雪对她那么好，她却由始至终都是看中了他的躯壳……
  白雪却不计较，抬手揉了揉她那和他同样颜色的银发，柔声说道：“傻孩子，又不是你逼我的，我是自愿的。”
  “不要，不要，不要走。”似锦哭的更凶了，小小的身躯扑到白雪虽然有些佝偻但依旧宽阔的怀里。
  白雪笑着说道：“不走，只是换一种方式活着，这样不是挺好吗？别的灵兽还没这么好的机遇呢。”
  “我难受……”似锦呜咽着，抓着白雪的衣裳大哭起来。
  真的好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当初看到被冰封的繁华时一样，难受。
  白雪的声音越发微弱，努力的忍着，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似锦连忙离开了白雪的怀抱，一把拽住了还坐在地上的独孤妖魅的袖子，颤声问道：“那位灵医呢？她人呢？她一定能治好白雪的伤，快让她来救。”
  独孤妖魅没有理似锦，只是将手伸了出来，伸向秦轩，哽咽说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