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举着枪，一步步向那马车走去。
  即使作为总是会被人忽视的背景板，那个背景板也不可能完全消失，毫不存在。
  塞伦看得很清楚，之前，那三个绑架犯都是从马车的车厢里走出来的。
  那么，是谁来驾驶马车呢？
  那赶马车的车夫，为什么在故事里毫无姓名？
  塞伦终于在那匹黑色骏马的肚子下面，发现了那名车夫。
  他紧紧闭着眼睛，仿佛鸵鸟一样。
  塞伦用枪指着他：“不要装了，刚才根本没人碰你一根手指头。”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
  “不不不！英雄饶命！”那车夫听了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从黑马的肚子下面爬了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个赶车的，我与大人无冤无仇，请不要杀我！”
  “哦？”塞伦挑眉。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人，我从来没干过坏事，我的魔能只是操控马匹！他们雇我拉车而已，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似乎真的只是个魔能弱小的兽人，喋喋不休地把老底全透了，生怕塞伦伤害他。
  “是这样吗？”塞伦歪着头，倏然一笑，“那你帮我个忙，我就不杀你。”
  “没问题，没问题！大人您尽管吩咐！”那车夫如释重负。
  “那么，你把她搬到马车上。”塞伦继续用枪指着他。
  那车夫毫无疑义，抱起梅蒂，把她放在车厢里。动作轻柔，生怕哪里磕碰着，惹到塞伦不快。
  塞伦也进了车厢，说：“现在，你赶车去最近的城镇。”
  他用手枪顶着车夫的后背：“不要耍什么花招。”
  “毕竟我也不是嗜杀之人。”
  第25章
  论坛：弗塞好嗑极了。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
  天色已经晚了, 能见度变差。不过谁也没提停车整顿的事情。
  毕竟，车夫已经被塞伦劫持了。他现在是一个身后被枪顶着的男人。
  即使不认识这种怪模怪样的武器，他也从刚才的战斗中看出了手枪的杀伤力。
  在这种情况下, 他非常乖巧地听从了塞伦的命令。快马加鞭往最近的城镇赶去。
  虫之国的治理本来就异常混乱，一般的小城镇，并不存在什么守卫、进城盘查之类的事情。
  他们就这样毫无阻拦地驶入了小镇。可以说, 车夫想要「报警」都找不到警察。
  在塞伦的威胁下, 车夫一路驶到了一家旅店门前。
  “大人, 我们已经到了。”
  “好的，做的很好。”
  塞伦把梅蒂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勉强搬运她下了车。
  他一手扶着梅蒂的胳膊, 另一只手依然举着枪：“你可以走了。”
  那车夫看了看塞伦，居然犹豫了一下：“要不, 我帮您抱她去房间吧。”
  塞伦意味深长地凝视了他一会，这才轻笑了一声：“好吧, 既然你主动提议。”
  车夫送佛送到西，不仅帮塞伦将梅蒂送到了房间, 甚至还去找老板娘, 请她代为请医生来。
  在等待医生的时候, 他才试探性地问塞伦：“大人，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塞伦说：“本来我想放你走的。不过现在我开始想要杀了你。”
  他再次抬起了枪口。
  那车夫似乎毫无反抗精神，他立刻又开始求饶：“不要啊，大人, 我家里还有妻儿，就靠我养活呢！”
  “那么,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让我满意的话, 就放了你。”
  塞伦毫不动容。
  “你告诉我, 弗朗西斯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
  那车夫猛然抬头：“您，您是怎么知道……”
  “这很难猜吗？你演的太过了。”
  “所以，说说看吧，弗兰都是怎么说的？”
  这里，塞伦完全是在诈他。
  林成实从漫画里，发现这个车夫和原先绑架他的车夫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应该认识塞伦才对。
  林成实非常清楚，塞伦在神恩大陆，是一个崭新的、没有过去的人。
  认识他，记得他的人，寥寥无几。
  不认识塞伦的兽人，真的不至于那样怕他。在梅蒂已经倒下的情况下，当时那个车夫的最优选，明明是驾马逃离。
  而不是躲在那里瑟瑟发抖，把生命完全交给塞伦的一念之间。这根本完全丧失了兽人的血性。
  再搭配漫画里，寥寥几个扫过车夫的分镜。
  林成实发现，他在一开始，冲着塞伦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
  而后，他躲在马车那里，一直看向塞伦的方向。
  于是林成实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车夫，是弗朗西斯的人。
  如果是弗朗西斯的手下，就可能会在他的命令下，记住塞伦的画像，并且对他如此关注。
  毕竟塞伦可是戏耍了神恩大陆的间谍之王。
  当然也可能是黑星的人，不过按照林成实对这两个势力的了解，还是弗朗西斯那边的概率更大。
  果然，这个车夫后续的表现，完全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角色形象。
  不像是被威胁的人质，反而有点像仆人一样毕恭毕敬。
  塞伦以此基本确定了他的归属。
  不管弗朗西斯在他的那个小王国里下达了怎样的命令，其中一定不包括「杀死塞伦」。
  甚至那个命令，应该是有些偏向于「帮助塞伦」的。不然也不会让他的手下误解，从而以这样谦卑的态度对待塞伦。
  所以塞伦将自己伪装成弗朗西斯的老朋友一样，直呼其为「弗兰」。那个车夫似乎也没有起疑。
  反而，他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苦笑着道：“我不想参与你们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只是赫尔墨斯最底层的线人。每天收收信件，一年挣不了几个魔石，为了糊口还要出来拉车。”
  “我家里真的有妻有子。大人，请您绕我一命，我会当作从来没有见过您！”
  “赫尔墨斯啊。”林成实笑了笑，虽然早就知道弗朗西斯那家间谍机构的名称，不过这还是他作为塞伦第一次得知。
  “你们的爪牙还真是无处不在。”
  “所以说，我的画像已经连你这样的人都看过了？”
  “是的，大人。不过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是监视您的动向而已。”
  这样的命令对于赫尔墨斯的成员来说是非常常见的。一般需要发动这种级别的监控的，都是能够动摇神恩大陆局势的大人物。
  所以车夫才完全搞错了塞伦的身份。
  “呃……”塞伦已经大致搞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了。
  他端着枪权衡了一下，这个车夫没必要杀。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他说。
  “谢谢大人！”
  那车夫看塞伦真的放他走，这才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塞伦通过窗户看那车夫驾车离开。他一甩马鞭，戴上了帽子。
  他的帽子边沿翘起，仿佛神话中赫尔墨斯头顶的风轮。
  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唇，嘴唇轻启：“赫尔墨斯吗……”
  “抓到你了。”
  .
  林成实醒了。
  他开始例行公事地打开漫画看弹幕。
  上一回，梅蒂进行了经典爆种，击倒了所有敌人，自己则狼狈倒下。
  在一切都尘埃落尽之后，塞伦从掩体之后走了出来。
  他如同闲庭信步，比起女主的狼狈，身上甚至没能沾染尘埃。
  他先是确认了一下梅蒂的状态，然后干脆利落对敌人地进行了补刀。
  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仿佛不是夺取活人的生命，而是碾死一只蚂蚁。
  少年漫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剧情。
  主人公因为忘记补刀，最终反派卷土重来。
  每当这时，读者都会吐槽：“叫你不补刀！”
  但之所以这样的剧情还是层出不穷，正是因为，一般正派是不能随便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