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最后三天, 韩国三大台照例会举办歌谣盛典。在这一年有过活动的歌手们几乎都要参加。29日, 裴秀智一大早赶到日山现场, 准备sbs歌谣大战的最后彩排。
  她是直接从片场回来的。这段时间先是拍摄《建筑学概论》接着又进入《拥抱太阳的月亮》剧组，下半年很多组合的活动都没参加。所以刚回到队里，立刻感觉到了队友微妙的不满。当着经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的面, 没人对她态度不好, 但是也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裴秀智清楚这是为什么。公司资源就那么多，向她倾斜自然就意味着别人得到的变少。她她心里默默复习了一遍金恩和前辈的成名经历，不断跟自己说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但是队友的排挤仍然让才17岁的裴秀智感到委屈。她觉得自己堂堂正正, 既没有偷也没有抢别人的机会，只是认真地做好每个交给她的工作, 为什么要讨厌她？
  彩排结束后，裴秀智借口去拜访前辈离开了miss a的待机室。miss a是刚出道两年的组合，出场位置靠前。裴秀智出来的时候, 全部的彩排还没结束，她没处可去便准备去看看前辈们的彩排, 正撞上表演结束退场的同公司前辈2pm。
  裴秀智立刻向前辈们问好。玉泽演曾与她共演过《dream high》, 刚好有事要跟她说，便让队友先走。两人在彩排现场的角落里聊着裴秀智剧组的事情。等super junior的表演结束, 最后一组艺人上台彩排了。
  裴秀智扫了一眼，发现是东方神起的前辈，下意识地问了玉泽演一句：“今年是东方神起前辈压轴吗？我以为会是少女时代的前辈们呢~”
  裴秀智有这个疑惑实属正常, 韩国虽然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 但也是个非常残酷现实的地方。即便是同公司的前辈, 假如成绩不敌后辈，同台演出依旧要为后辈让位。少女时代已经连续两年专辑销量登顶，音源又是s.m罕见的能打，国民度正当巅峰，进军日本也非常成功。各方面都没有短板，是当之无愧的年度第一。照理说是应该由少女时代压轴的。
  玉泽演看着工作人员忙上忙下地准备东方神起的全息投影，表情有几分微妙：“由当年的登顶歌手压轴确实是三大台年末歌谣大战的惯例，但是也不是没例外的。去年就是宝儿前辈力压super junior和少女时代做了压轴歌手。因为宝儿前辈刚从美国回归，又有日本oricon周榜专辑六连冠的前无古人的成绩加身。海外的巨大影响力不是单纯的韩国第一能比的。”
  “啊……我明白了。是因为东方神起前辈今年在日本的专辑拿了月榜第一吗？”裴秀智似懂非懂地询问。
  “那倒也不是。论日本专辑的销量，今年kara和少女时代都比东方神起高呢。”玉泽演低头小声对裴秀智说，“听说今年原本是准备由少女时代压轴的，后来东方神起的日巡消息出来后，三大台就改了主意。你知道他们这一次巡演，现在已经赚了多少吗？”
  裴秀智仰头看他。
  “400亿韩元。”玉泽演顿了顿，“这还只是门票收入，日本演唱会最赚钱的周边还没有算在内。”2pm如今在日本发展势头强劲，正因如此，玉泽演比一般的韩国idol更明白东方神起的数据背后代表的意义。
  裴秀智看着结束了彩排的东方神起沉默。
  今天sbs的音响设备似乎有问题，因此彩排一完毕，郑允浩和沈昌珉就跟工作人员沟通。但是这个音响问题是一早就开始出问题，之前也有歌手反映过。所以现场工作人员反复调试了几次仍然没解决。
  然后裴秀智就看到，两位前辈凑到一起商量了两句，又回到了舞台上。他们重放了音乐，一边跳着激烈的舞曲，一边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声音，直到他们的歌声稳到如同播放cd的程度才停下。
  到正式演出开始，裴秀智在后台准备上场时她还在想着这件事。她自己是试过的，知道今天音响的问题有多大，也知道在舞曲中仅仅只是不发出喘气声就有多难。假如她走到了前辈们今天的地位，赚了这么多钱，她还能坚持每个舞台都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吗？
  裴秀智不禁想起金恩和曾对她说的“演员只需要对观众负责就好。”
  她以前曾好奇过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前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并且竟相爱了很多年。但现在，她有点懂了，本质上说，他们是同样的人。
  前辈们经历了大风大浪还不改初心，而她竟然会为这样一点小事烦心，真是太弱了。
  “快快，s.m的家族舞台要开始了！”
  已经结束表演的、准备上台的，不断有艺人挤过来，站在后台围观。裴秀智回过神，正看到s.m家的idol们组成的乐团在台上准备就绪。在mc宋智孝、李胜基和允儿的介绍后，开始了他们的乐器秀。
  旁边有个idol小声地跟朋友说的话，说出了在场许多艺人的心声：“s.m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super junior-mhenry的专业级的小提琴打头，super junior的崔始源担任架子鼓手、晟敏贝斯、厉旭键盘、口琴曺圭贤，吉他手是trax的金政模和天上智喜的sunday，少女时代则派出了徐贤演奏钢琴、tiffany演奏长笛。idol们直接就组了一个乐队。
  f(x)的宋茜表演中国舞，即将推出的新男团成员表演中国武术。super junior的领舞李赫宰带领后辈舞担秀舞技致敬h.o.t前辈。少女时代的队长金泰妍和k-pop第一高音沈昌珉高音对决。少女时代们男装演绎神话的经典曲top……
  这样空前的大阵仗，大概是连s.mtown都不会再有的。台下台后围观的艺人一片沉默，过了很久才有人喃喃问道：“s.m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舞台上响起的前奏回答了在场艺人们的疑惑。
  在后辈们致敬完h.o.t与神话后，舞台上的那道门打开，郑允浩缓缓从门后走出来。
  在彩排的时候，曾有不少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过：“s.m居然没有让u-know允浩前辈领舞，这是准备干什么？”
  但当郑允浩唱着《东方斗魂》一个人走到舞台中央，然后转身望着沈昌珉朝自己走来时，所有人似乎明白了s.m的用意：神之归位。自从08年新总统上台后被不断打压的s.m，挟着包揽年榜前三的气势回来了！
  cassiopeia炸裂了！s.m家族饭炸裂了！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这届sbs歌谣大战简直是s.m大型装逼现场！s.m终于开窍了要展示自家艺人的才华了吗？！终于要告诉所有人s.m的颜值是最不值钱的了吗？！】
  【可怕，高音派了最强昌珉和金泰妍，但是最可怕的是领舞都不用u-know上场了，直接出个李赫宰就能秒杀。我大s.m的舞神就只拿着话筒，安安静静站在c位主唱，气场居然碾压全场。太可怕了！】
  【之前的舞蹈part一直等不到允浩出现，还在想他要怎么出场，最后竟然是唱歌，而且唱的不是更出名的那几首登顶舞曲，而是偏抒情的《东方斗魂》，简直太让我吃惊了。但是不得不说李秀满就是李秀满，允浩不是跳舞而是唱这首歌太应景了。东方的斗魂绝不会屈服，东方的神落下了还会重新起来。感觉李秀满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呜呜呜，看到最后允浩出场的时候，突然好想哭啊~这几年我傻帽家真的太不容易了，还好东方神起不在的时候sj和少时守住了傻帽的第一。现在好了，看到东方神起回来，感觉整颗心都定下来了呢~】
  【2333333毕竟允浩可是s.m总攻，镇场专用。啥也不用做往那一站就特别让人服气。】
  【噗，没人觉得u-knowxi出场特别像公司开年会，最后出来唱歌慰问员工的老板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真的好像啊！我就说感觉哪里不太对，原来是因为不像idol像老板吗？】
  【说起来，不觉得东方神起的两位跟其他idol们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了吗？中间sj客串mc采访的时候，两位西装革履坐在那里，根本不像来表演的，倒像是社长携小少爷莅临晚会现场视察工作2333333】
  【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接地气啊？我认识的少年们就觉得东方神起太有距离感，更像是被供在神坛上的传说人物。】
  【啊，没办法，毕竟资历地位已经到那个位置了。东神一直以来就走高冷路线的，总不可能为了迎合小孩子，就故意去搞笑或者自黑吧~】
  【也是呢……无法想象自降逼格走下神坛的东方神起是什么样子的。假如真有那一天我估计无法接受吧~】
  ……
  2011年的最后一天，涩谷nhk音乐大厅。
  与第一次参加红白歌会好奇雀跃的少女时代不同，已经第三次参加的东方神起在走进nhk音乐大厅时表现得十分平静。面对等候的激动的日本媒体也只是简单问好，就马上走进入口。
  前往待机室的路上，郑允浩突然停住脚步。跟在他身后的沈昌珉下意识跟着停下，顺着他哥的目光望去，发现他哥在看着一群不认识的男孩子嬉笑着进入一间待机室。
  啊……那不是2009年的红白歌会他们曾使用过的那间待机室吗？沈昌珉也有了瞬间的恍惚。回想起来，初次登上红白时的欣喜若狂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然而在这仅仅三年里，他们已经经历了日本走红、团队分崩离析、在日本被封杀、重新组队出发……一直到如今的再回红白。
  他们曾经以为的舞台终点，如今也变成了其他人初次登上红白的希望起点了。
  “走吧。”郑允浩收回目光，平静地大步朝前而去。
  沈昌珉最后看了一眼那间承载过他们最绝望、最灰暗记忆的待机室，追上郑允浩的脚步，不再回头。
  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了。
  结束完红白歌会的表演，很多媒体已等在后台，准备采访最受关注的歌手们。虽然现在是新年的凌晨，已经持续在日韩间奔波了整个年末季的郑允浩和沈昌珉疲惫不堪，但仍然以专业和蔼的姿态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这个月就将拉开序幕的二人东神的首次日巡，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以千金难求一票的印象受到了广泛关注。媒体们自然争相追问。趁着这个机会，郑允浩公布了继续追加东京和大阪各两场巨蛋演出的消息，并表示东方神起离梦想中的五蛋巡演越来越近。
  五蛋巡演！东方神起有心问鼎五蛋巡演了？！
  这个消息立刻让当天所有的采访媒体激动了。要知道，在日本，五蛋巡演是极少数歌手才能动员的，无一不是日本首屈一指的登顶级别的艺人。至今只有三组欧美艺人成功举办过五蛋巡演，最近的那位也是06年的事了。假如东方神起真的梦想成真，他们将会成为第一组在日本举办五蛋巡演的亚洲籍外国艺人！
  相比之下，东方神起的巡演要加场的消息都不值一提了。得到了开年第一个大新闻，媒体们喜滋滋地结束了这次的采访。
  沈昌珉等人离开待机室后，终于放松下紧张了一整天的身体，下意识看向郑允浩，就见他哥满脸疲惫地仰靠在椅背上揉眉头。
  这一年他哥真的太辛苦了，压力太大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迎来新生了！即使平时淡薄如沈昌珉，想着马上要开启的日巡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哥，新年五天假期，想好怎么过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郑允浩的精神顿时振奋了许多：“啊~今天飞回首尔，先去岳父大人家里拜访。然后就接恩和回光州跟父母团聚。最近太忙了，我们有一个月没见了。想去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玩两天。”
  郑允浩计划得很好。但等他回到韩国，在宿舍修整了一下，开着预先从朋友那里借来打掩护的车出发去金家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粉丝站高层打来的电话。
  “偶吧，你现在是不是在去金教授家的路上？先不要过去，你被跟了。”
  郑允浩皱眉，朝后视镜看去。
  自从出道起，郑允浩就有意识地把粉丝尤其是私生粉纳入他的掌控内。他的私人行程基本上都会跟粉丝高层通气。什么行程可以跟，什么行程尽量不要跟，他会事先安排好。即使非要跟那些他不希望有人跟的行程，也会给她们定下跟的规矩。与之相对应的，他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奖励做的好的粉丝，比如带着她们在首尔兜风，甚至请吃饭。所以在恩威并施的管理下，粉丝们都害怕做的不好给偶吧留下坏印象。因为郑允浩他真的记得每个经常跟他的粉丝！
  别看他有丢三落四的坏习惯，还自黑自己记忆力不太好。其实是他懒得在意这些小事。凡是他认为需要留意的事情，他都有着超凡的记忆力，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
  所以他很快在几辆跟着他的车中，找到了一辆从来没见过的。郑允浩果断打方向盘，换了一条道。他一边带着人绕圈子，一边在电话里问：“怎么回事？他们既然被发现了，为什么不听警告还执意要追？是哪家报社？”
  “听说是s社。其实对方从半个月前就开始跟了，只是当时偶吧忙着跑行程，没有什么不能被拍的。我们怕打搅了偶吧的工作，想着先私下跟s社交涉好，可对方一直装聋作哑。”电话那头的粉丝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上次《首尔体育》爆了偶吧的乌龙恋情新闻，所以丢了面子想报复回来。但是，我们这边有人通过家里的关系去s社施压，结果……不太妙。”
  “你是说，s社背后这次站了更大的人物。他们铁了心，一定要拿到我的证据，对吗？”郑允浩已经大致想明白了缘由。大概是日巡的一再加场和红白刺激到了某些人，眼热起日本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看到这一两年韩流在日本热起来，别的团在日本的成绩都挺不错的，产生了只要现在去日本发展，都可以在日本成功的错觉。认为只要把东方神起搞下去，他们自己的人就能趁机替代。
  而他和昌珉向来克己自律，除了爆恋情根本没有其他把柄可以拿捏。逼得他们连不爆同行恋情的禁忌线都不遵守，只想着先把他们铲除了再说。
  “偶吧，她们在商量着要不要故意用车撞对方，把s社的车逼停。”那边传来另外一个女孩着急的声音。
  “她们胆子怎么敢这么大！”郑允浩有些恼火，语气严厉地教训道：“让她们马上回去，立刻离开这里！今天不许再跟了！以后遇到狗仔也不可以跟他们发生冲突。知道了吗！”
  “可是……今天这个怎么解决？”
  “你们不用管了。”郑允浩缓下语气，温柔但不容违逆地说，“你们先撤吧，我会处理好的。”
  郑允浩注视着后视镜，看着私生饭的车陆续离开，只剩一辆车锲而不舍的跟着他，摆明了车马要跟他到底。
  他收回目光，扫过副驾驶上放着的一束花，沉默掉头回了宿舍。
  金恩和接到郑允浩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帮妈妈和嫂子摆放菜碟。因为知道郑允浩今天要来，金妈妈很高兴地做了一大桌菜。听完郑允浩的话，她放下手上的碗筷，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才开口：“他们既然不惜撕破脸皮，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看来我们要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我会想到办法的。”沉默了一瞬，郑允浩语气坚决地说。
  在把电话交给父母，由郑允浩亲口跟他们道歉后。金家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沉凝下来，大家都看着金恩和的脸色，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金恩和看着他们的眼神，噗嗤笑起来，故作轻松地打趣：“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跟idol谈恋爱，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啦~他出道那会儿，我们有一年半的时间没私下见面，说不定这次可以刷新纪录哟~”
  金家当然没人把这句玩笑话当真，这几天都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的心情，连小侄子都哒哒跑过来使劲亲了小姑姑一口，嘴里含混地说着“姑姑不哭哟~”
  金恩和本来没什么反应的，倒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几分泪意其实，她并没有开玩笑。假如对方真的一直不放弃，郑允浩绝对不可以再与她私下见面，留下至关重要的证据，然后对正在上升的东方神起造成严重的打击。而东方神起复出才不过一年，等形势稳定下来的时候，郑允浩就到服役年龄了。退伍之后，又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去夺回失去的市场。
  严格来说，直到郑允浩35岁前，他们的关系都不应该曝光于人前。假如他只是谈了一段恋爱，粉丝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她们不会认为这样的关系能长久。但对象是她的话，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对于现在的郑允浩而言，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弱点。虽然不是第一次认识到这点了，但是再次面对这个现实依旧让金恩和感到难过。
  她突然觉得在这种被全家小心翼翼对待的气氛里有点待不下去，三天假期一结束，她就回了剧组。这个时候，只有工作才可以让她不去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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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会被打。
  真的是甜文！不会虐的！
  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暗地里风波特别多的12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