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货！”
  善良的云叱可不知道，她送出去的那封信，将匈奴大军的副将气了个半死。
  ——不过就算知道了，云叱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最多的……
  是后悔气人气的不够狠？
  “我就说不让他去，你们非不听！”
  “你们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匈奴的副将，名叫智牙，大概四十多岁，秃顶，两边扎两个小辫儿，身材消瘦，面容愁苦，算是整个匈奴，一个比较精通谋略的将军。
  这些年来，在匈奴对程国的战役中颇有战功。
  但是即便再有战功，也没有用。
  ——他是一个混血。
  母亲的地位还非常低，是一个汉人女奴。
  ——程国这些年的懦弱行为，不仅坑了自己人，连敌人也坑。
  匈奴人瞧不起汉人，自然瞧不起带有汉人血统的“杂种”们。有人即便心里佩服智牙的才能，也不愿意名正言顺的当他手下。
  ——传出去不好听啊。
  所以在大多时候，智牙只能当副将。
  至于巴图尔对智牙的态度，那就更不用说。
  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不是大单于强烈要求，他可能连副将都不会让智牙做。
  不，他可能连副将都不会带。
  ——毕竟在他被云叱抓住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才能突破天际，能跟太阳肩并肩。
  不过现在，无论是追究巴图尔的责任，还是追究这些将军的责任，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将军们开始绞尽脑汁地……
  “不如，我们先把凉城围了，吓唬吓唬那些汉人？”
  ……出馊主意。
  智牙：“……”
  智牙简直能被他们蠢哭，“你难道想在下一封信中，看到巴图尔王的另一条腿？”
  众人：“……”
  众人不敢再提这种馊主意了。
  他们看着巴图尔血淋淋的，切割的不是很整齐的腿，感觉自己的腿好像也跟着疼了起来。
  “那，我们不如就答应了那些汉人的条件？”
  他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反正那些奴隶也不值钱。大不了将巴图尔王换回来之后，我们再过来掠夺他们一次算了。”
  只可惜，这话虽算得上是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也是智牙心中所想。
  但是谁都能提，就是不能由智牙提。
  他甚至连说句同意，都不敢。
  匈奴人也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句话。。
  智牙敢打赌，今天他要敢开口同意这个提议，明天就会被人一状告到大臣那里，说他有意投敌。
  他不能冒这个险。
  “算了！”最终，智牙还是叹了口气。
  决定将这封信，连同巴图尔这条腿，快马加鞭，一起送回王庭，交由大单于处理。
  “在此之前，我们该怎么办？”
  “等！”智牙下令原地休整，咬牙切齿的说。
  与此同时，凉城。
  云叱和范琛，也说了同样的话。
  不过他们说的可不是关于那封信的事，而是……
  “您确定咱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而是关于凉城接下来应对匈奴来袭的战略。
  “确定的很。”云叱说话间，查看了一下城墙下挖的陷马坑，笑得高深莫测，“毕竟这场仗，能不能打起来，还另说呢？”
  范琛：“……”
  范琛有些糊涂了。
  他不知道云叱的底气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为何云叱会说这场仗很有可能打不起来。
  但是他抬头看了一下，到处忙碌的，面色红润，没有一点退缩害怕之意的凉城军民，到底定了定神。
  “怕什么呢？”
  他对自己说，以前那种缺吃少喝，没有武器的时候，他们都能守住这里十年之久。
  更何况现在呢？
  “这个坑再挖深一点。”
  他没有固执的劝说云叱改变主意，而是点点头，尽量做他能做的，擅长做的守城准备去了。
  “他可真是一个好下属啊。”
  看着他的背影，云叱不由得由衷的感叹。
  系统深以为然，然后不由得由衷的“赞美”云叱，“你也真是一个奸诈的将军啊。”
  不过别误会。
  系统之所以这么说，跟范琛可没什么关系。
  而是通过这些日子云叱的所作所为，系统终于想起了消失许久的龙哥。
  终于想明白了，龙哥到底去干什么了。
  他去了草原腹地，准备伺机做到云叱之前吹的牛——去打劫匈奴王庭。
  “我只是不太明白，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商量的战略？”
  系统仔细回忆，但是再怎么回忆，也只能回忆出来，“你们当时不是只说了一句，要兵分两路吗？”
  “这个还用说吗？”云叱故作诧异，对于系统之前说自己奸诈的事情，非常不满意。
  “这明明就是那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
  她小心眼儿的，开始说系统智商低。
  “你想不明白，分明是你笨。”
  系统：“……”
  系统呵呵，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龙哥那二傻子用智商碾压的时候。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气！
  但是不管系统气不气，这个在战争方面的智商碾压，是绝对存在的了。
  “大哥，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此刻的龙哥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不但找到了匈奴王庭，还已经成功在王庭周围徘徊了半个月之久，将王庭周边的部落，周边居住的大贵族，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放心，时间马上就到了。”
  他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不是其他时候，正是匈奴大单于，从智牙那里，接到范琛写的那封“交换信”开始。
  “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单于现在四十来岁，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总的来说，还算康健。这个时候，他的雄心壮志还是有的，对自己的弟弟，也是真心的疼爱。
  他看到巴图尔的那条腿，又气又急。
  当即便拍板，要御驾亲征。
  亲自到前线……给云叱送俘虏。
  当然，送完俘虏之后，他想的和之前智牙手下的那个将军一样——还是要抢回来的。
  “到时候，本单于一定要让那些程国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听到大单于的前一句话，众位贵族和部落首领，害怕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还有些犹豫。
  ——毕竟奴隶就算再不值钱，也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啊，他们凭什么为了一个少了一条腿，注定没有未来的人而拿出来？
  但是听到大单于后面的打算，众人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单于英明啊！”
  他们高声赞叹。
  “我铁鹰部落，愿意出五千人！”
  “我灰狼部落，还有八千勇士，愿意受大单于差遣！”
  “我红狐部落……”
  “我有鱼……”
  “……”
  不仅没意见，甚至还恨不得，把自己手下的所有勇士，全部塞给大单于，让他一起带去。
  这么多年和程国的交锋经验告诉他们，跟程国的交锋并不是战争，而是盛宴。
  一场敲诈程国的盛宴。
  高投资高回报。
  他们希望通过这场盛宴，通过派出更多的勇士，为他们自己，为他们所在的部落，攫取更多的利益。
  “好好好。”
  匈奴的人口并不多，正值壮年的男子更少。
  大单于自己手上的军队，已经有三分之二被巴图尔和智牙带到前线，对于众人主动出人的话，大单于当然不会拒绝。
  大单于意气风发。
  “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快凯旋而归。”
  只留下少数人守卫王庭，便拍着胸脯，很快带着云叱要的汉人奴隶，出发了。
  “臣智牙，拜见大单于。”
  “拜见大单于！”
  七日后，匈奴大单于带的军队，和智牙带领的军队会合。
  “出发！”
  八日后，匈奴大单于将两股军队整合到一起，来到凉城城外，嗖的一声，朝着凉城城墙射出了一只，带着同意交换俘虏信件的箭。
  顺便，射中了一个凉城军人。
  “哈哈哈，没用的汉人……”
  再顺便，将凉城军人大肆嘲笑了一顿。
  对此，云叱的反应是……
  “那位兄弟怎么样？”
  “还好将军新发的铠甲顶事儿，没死。”
  “现在已经被军医抬下去了。”
  “很好。”
  “把巴图尔拖到城墙，砍下他一只耳朵。”
  ……顺便小小的报复一下。
  并且，在回信的时候，将那只耳朵串到一个中型□□上。在系统的帮助下亲自将它射向了匈奴大军中央的，王旗之上。
  “咔嚓——”匈奴的王旗断了。
  “……”匈奴的整个大军，怵然一静。
  “嗷，耳朵，我的耳朵……”
  他们看着断裂的旗杆，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耳朵，好像听到了巴图尔，在城墙上的惨叫。
  “大单于……”
  他们很快将这事上报给了大单于。
  “简直欺人太甚！”
  大单于又开始又气又急又心疼自己的兄弟了。
  他也是个狠人，并不想完全按着云叱的节奏走，当即便要下令，让人将那些汉人奴隶拉出来，斩杀一波，好给云叱一个下马威。
  “单于且慢。”
  却刚刚开口，便被智牙拦住了。
  众人以为他要为汉人奴隶说话，表情大变，都仇恨的望着他。
  智牙：“……”
  智牙心中悲愤，真的非常想拂袖而去。
  但是他最终，也只是面容严肃的，将从旗杆周围找到的信件送到了大单于手上。
  “您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吧。”
  大单于正在怒火之中，本不想看，但是他看着智牙奇怪的神色，到底是接过了信件。
  “这，这不可能……”
  等看清楚信件上的字，大单于已经不是又气又急了。
  他反复确认信上的内容，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单于，冷静！”
  在听从智牙的劝阻，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下了一道在其他人看来十分奇怪的命令。
  “传令下去，将大军一分为二，跟我回防王庭。”
  ——他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带着一半兄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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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换个格式，小天使们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