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决心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更新:2024-01-11 22:29      字数:4864
  士林领袖,文坛盟主,真的很牛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他,而他还杀不得!
  陈德胜沉声道,“王爷如今坐拥神州之地,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王爷让齐庸死,齐庸不得不死。
  齐庸死是小,王爷的清誉是大。
  齐庸死了,结果损了王爷的清誉,实在是得不偿失。”
  “清誉?本王在乎过吗?”
  林逸笑了,“本王还能有什么好名声不成?
  更何况,齐庸如今形同谋逆,本王杀他不是天经地义,有什么错?
  就因为他们这些人掌握了舆论话语权,黑的说成白的,白的整成黑的,本王就得向他们低头?
  是不是明天有人喊一嗓子‘大梁兴,齐庸王’,本王也得诚惶诚恐,夜不能寐?”
  重生后,他算是领教了这帮子读书人的真本事。
  他们亲自编造谣谚,传唱于青楼、茶馆、酒楼、戏台、学堂,可以把他们所反对和不喜的事,迅速的变成谣言。
  这是从古至今就玩熟练了的把戏。
  “王爷!”
  陈德胜听闻后这话后,吓得赶忙道,“老臣并无此意,王爷明鉴!”
  林逸道,“如果本王这一次妥协了,以后就得再次妥协。
  传令下去,齐庸谋逆造反,午门斩首示众!
  以儆效尤!”
  如果他今日放了齐庸,是不是往后谁都可以骑到他头上了?
  陈德胜与何吉祥对视一眼,一起无奈的点头道,“臣遵旨!”
  林逸接着道,“言燕雀莫相啅,自有云霄万里高。”
  “王爷英明!”
  陈德胜与何吉祥非常诧异和王爷能说出这番话来。
  托物言志,以物喻人,诗倒是好诗。
  但是,不该从和王爷嘴里出来,你老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可依然是天下共主!
  哪里是蛰伏?
  分明已在万里高空!
  谁敢看不起你啊!
  你老把自己放的这么低,让别人如何自处?
  这种话应该是从不得志的穷酸嘴里出来的!
  林逸接着道,“这唐毅对长公主的了解,不比你们少,难道他与唐勋是堂兄弟不成?”
  中午晴空万里,到下晚的时候风云突变,先是暴雨,再接着变成了濛濛细雨。
  余小时提着一把锤子,站在一片林子里,侧耳听着周边的动静,良久之后,才对着旁边的阿呆道,“那王八蛋跑了。”
  “她还在,”
  阿呆摇头道,“我能闻见那味。”
  余小时不服气的道,“你是狗鼻子?
  一下子就能闻到了?”
  昨日夜里,在国子监附近发现了刺客的行踪。
  齐庸当场被擒,可是依然逃出来了一个大宗师、两个九品!
  大宗师由瞎子去追,另外一个九品由叶秋去追,剩下的这一个,让他们二人一路追了过来。
  “这是个女人,”
  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好香。”
  说话的同时不停的嗅着鼻子,然后提着锤子,继续往林子深处走,余小时紧跟在后面。
  阿呆走到一处高大的参天古树下面,突然挥起锤子朝着地上厚厚的枯叶,狠狠的砸了下去。
  在锤子将要落地,未落地的瞬间,满是枯叶的地面上,突然钻出一个人影,一柄阴森的剑直接刺向阿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剑就要刺向阿呆的胸口。
  阿呆一步未退,躲也未躲,锤子依然砸向那个人影的脑袋。
  那人很奇怪,明明是自己先出剑的,结果阿呆的锤子先到了自己的脑袋前。
  他不得不收剑,飘然后退。
  阿呆得意的看向已经站在那人身后的余小时,大声道,“瞎子说的是对的,只要我的锤子够快,就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余小时点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也试试!”
  说着一锤子朝着那人影的后背砸了过去。
  那人头也未回,斜身落在了一颗大树上的树杈子上,抱着剑道,“二位,这也追了一路了,可以了吧?”
  “女人,”
  阿呆听完那人影的话后,高兴的道,“我没说错,真的是个女人。”
  余小时道,“你下来吧,我们不打女人,跟我们走。”
  “原来真的是两个呆子,”
  女人摘了眼前的面纱,轻声笑道,“那不如放了我?”
  余小时看向阿呆道,“瞎子说了,抓不住的话就直接杀了,我饿了。”
  阿呆猛地点点头道,“我也饿了。”
  余小时嘟哝道,“那就快一点吧,回去吃饭。”
  既然不留活口,这一次他不留余力了,直接腾空而起,锤子直接朝着女子砸过去。
  女子冷哼一声,正要往左躲,才发现阿呆的锤子从左边来了。
  想躲避开来,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被两柄大锤夹击,痛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落在地上,看着阿呆和余小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
  手指着二人,溢出鲜血的嘴角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垂下了脑袋。
  死不瞑目。
  余小时愁眉苦脸的道,“我答应我老婆不随便杀人的。”
  阿呆道,“尸体,尸体.......”
  余小时上前,单手一抄,直接把女子的尸体扛在了肩上,任由女子身上的血在自己后背上淌着。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的出了林子。
  太阳落山。
  所有人都知道齐庸今日问斩。
  午门前,人山人海。
  京营官兵组成人墙,不让人群再靠近一步,特别是那些恸哭的书生。
  “死了爹妈都不会这样子吧?”
  一旁的曹小环抱着大刀冷眼瞧着,心下很是不屑。
  焦忠道,“从午时等到现在,这劫法场的人还不来,大概就是不会来了。
  快点吧,人头落了,我好跟王爷复命。”
  曹小环白了他一眼道,“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少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焦忠讪笑道,“行,反正何大人在呢,有他老做主,咱们也不用操心。
  那就说点自己的?
  下个月家里办事,给个面子,凑个热闹?”
  曹小环随口道,“红事还是白事?”
  焦忠没好气的道,“白事哪里有提前一个月通知的?
  咱家跟阎王爷没亲戚关系。”
  曹小环明白过来后,哑然失笑,她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蠢了些。
  林逸刚吃好晚饭,便得了齐庸被砍的消息。
  林逸发狠道,“凡是敢替齐庸伸张的,都不用客气。”
  同样是扛把子,秦始皇都敢焚书坑儒,他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牢牢地握住枪杆子,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谈实力!
  陈德胜依然忧心道,“王爷,人心......”
  “别谈什么人心,”
  林逸直接打断道,“本王算是看明白了,人不狠,站不稳,再惯着他们,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王爷说的是,”
  陈德胜硬着头皮道,“与齐庸勾结的大宗师乃是刘朝元,此人已逃,不知下落。”
  林逸好奇的道,“一名寂照庵的九品已经死了,另外一个九品呢?”
  陈德胜道,“启禀王爷,另外一人乃是巴塘门的门主唐缺。”
  林逸更加不解的道,“寂照庵怎么和齐庸勾搭上了?”
  何吉祥道,“王爷,如果老夫所料不差,这齐庸心向雍王。”
  “寂照庵,”
  林逸冷哼道,“老子已经兵发晋州,看他寂照庵还怎么蹦跶,沈初那边传回来消息没用?”
  沈初、包奎、袁青、袁臻领八万大军,进发晋州,他发狠要把晋州归到自己治下。
  何吉祥道,“王爷放心,大军已经攻下浑源,不日就进发代县!”
  林逸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记住本王的话,对于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不用客气,该关的关,该抄的抄。”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于那些反对他的食利阶层,他就再不会有让步。
  农民起义,秀才造反,不成功是有原因的,该团结的对象没有团结,该打击的对象没有打击,最后妥协,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
  这是时代局限性。
  “臣,领旨!”
  陈德胜和何吉祥高声道。
  两人走后,宫中的太医来了。
  林逸亲自领着他去了厢房。
  隔着帘子,太医给胡妙仪把脉。
  林逸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他是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他不信把着手腕,能瞧出什么东西,忍不住直接掀开了帘子。
  噗通一声,太医直接跪下,不敢直视。
  林逸呵斥道,“起来!”
  “臣不敢!”
  太医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送客,”
  林逸无奈的摆手道,“让胡士录那老东西来吧。”
  “谢王爷不杀之恩!”
  太医爬起来后,忙不迭的跑了。
  月亮高挂。
  胡士录的马车停在和王府门口,对着一个挽着高髻的女子道,“徒儿,记住为师的话,且不可大意!”
  女子躬身道,“师父放心,徒儿跟你学了这么多年了,你相信徒儿就是了。”
  焦忠道,“胡神医,王爷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去,你让徒弟去,这不合适吧?”
  胡士录苦着脸道,“焦忠,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要害我,你相信我,我这徒弟绝对没问题的!”
  撂完话后,直接钻进马车,掉转车头就走了。
  焦忠急忙喊道,“抗旨不尊也是死罪!”
  “晚死也比早死好!”
  胡士录的话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焦忠很是无奈,只能带着胡士录的女徒弟进了和王府。
  林逸看着面前的女子,愣了半晌,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是一群王八蛋!
  本王这么慈祥的人,哪里像是不讲道理的?
  至于这么怕嘛!
  林逸等胡士录的徒弟走后,坐在胡妙仪的身前,忍不住抚摸着她渐渐鼓起肚皮,陡然生起一股玄妙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受生命的奇妙。
  “王爷,”
  胡妙仪见林逸手放在她肚皮上发呆,“王爷,如果臣妾生不出儿子,只求一死!”
  她心里很是明白!
  自己之所以能怀孕,也是形势所逼!
  和王爷需要子嗣,大梁国的朝臣需要定心丸!
  这个前提是,她能生出一个男丁!
  如果是女孩子,她就是个没有一点价值的废人!
  “即使个女孩子,她也是这全天下最炫酷的女王,”
  林逸笑着道,“因为她是我林逸的女儿!”
  女王?
  站在旁边的众人,心下一凛,和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
  胡妙仪身子一动不动,不敢接话。
  林逸笑着道,“安心养胎,其它的不需要多想,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种。
  本王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然后对着明月道,“伺候王妃休息吧。”
  出了厢房,径直躺在园子里,端着酒杯,看着月亮,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怎么就突然要有娃娃了呢?
  “王爷,”
  瞎子突然出现在林逸的身后,“属下了与众人追了一天一夜,齐庸乱党,皆已伏法。”
  林逸道,“如此是极好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聒噪。”
  瞎子道,“王爷,这寂照庵三番两次坏王爷大事,已到不得不除的地步。”
  林逸道,“如果你们都能打得过,本王又何必忍气吞声?”
  “属下知罪,”
  瞎子沉声道,“定为王爷分忧。”
  林逸摆手道,“别说这么多好听的,本王对你们要求本来就不高,能把自己过好就行了。
  哦,对了,洪安对你的心意,就是阿呆这样的傻子都能看的明白。
  你自己就不要再装了,行或者不行,给人家一句准话,不要再让人家白等。”
  瞎子愣了半晌后道,“属下是个瞎子。”
  林逸笑着道,“你眼瞎,心不瞎,甚至比平常人还要利索,你是个自傲的人,不要在本王面前装成这副委屈的样子。
  再敢啰嗦一句,本人能打死你,你信不信?”
  “王爷英明。”
  瞎子笑了。
  是啊,他是何等骄傲的人!
  “以前就教过你们,”
  林逸继续道,“说话办事要摸着良心,不要伤害洪安,她是个可怜人,如果你对不起她,我都不会原谅你。”
  瞎子俯身拱手道,“谨遵王爷教诲!”
  “行,听明白话就行,”
  林逸摆摆手道,“下去吧,你们年龄不小了,不要再拖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入夜。
  月亮更亮了。
  林逸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醒来后,发现明月依然站在身边,有气无力的道,“你们啊,真把我当孩子了。”
  “王爷,”
  明月托起他的身子,笑着道,“要喝点水吗?”
  林逸摇头,看着明月那已经能夹死蚊子的鱼尾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论是明月还是紫霞,都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