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作者:白孤生      更新:2024-04-02 14:19      字数:2655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可如果是真的,那对惊蛰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待到九月末,郑洪出宫去,在处理完要紧的事情后,就带着人径直朝着之前的成衣铺子去。
  想要知道那对母女的身份,得先从这里下手。
  最起码要知道她们的名字。
  只是郑洪还没有到成衣铺子,在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
  来者根本什么话都不说,就先把他们暴打了一顿。郑洪会点武功,可根本打不过。这些人下手贼狠,都朝着要害去,生生将人打得吐血。
  “莫要再靠近夫人和小娘子,我家主人会很不高兴。”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郑洪的头顶轻飘飘落下。
  “这一次,只是警告。再下一次……呵,没有下一次了。”
  丢完狠话,这些人就跟他们出现一样神秘,眨眼就消失了。
  郑洪费劲坐了起来,靠在墙上擦了擦嘴角,其他几人也都痛苦地爬起来,一个两个都低低哀叫着。
  郑洪等人甚至都来不及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挨了打。这可以说是莽撞,也可以说……那些人根本不在乎。
  就算打的是宫里的太监又如何?
  郑洪硬生生在他们身上看出这种煞气,这不是普通人能养出来的打手,他们的手里,肯定都沾过血。
  刚才那人说得,绝非假话。
  要是接下来,郑洪再不知轻重,试图接触那对母女,他是真的会没命。
  真是奇了怪了。
  郑洪喘了口气,真有这样的力量,怎么那对母女浑身上下,却看不出一星半点富贵气?
  真是倒霉。
  郑洪爬了起来,彻底熄了这心思。
  是他多心猜忌,也是惊蛰没有这个命。
  这对母女……这么一看,也不会是他那苦命的亲人。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去。
  就在不远处的巷子,在郑洪等人离开后,又有人悄无声息地跟上去,直到他们真的远离这条街道。
  他们知道郑洪的相貌,这才饶过一命。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回就该杀了他。
  只是宁总管吩咐下来时,有强调过几个不可立杀的人,郑洪算是其中之一,这才堪堪挨了一顿打,稍作警告。
  只是可一不可再。
  再有下次,他必死无疑。
  毕竟接下来,就是该为任务目标奉上惊蛰的“死讯”,这紧要关头怎可生事,扰乱步调?
  这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毕竟那位,从来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
  …
  宫中,宁宏儒收到消息后,捏了捏鼻梁。
  倒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运。
  他低头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冷淡地说道:“还需咱家吩咐吗?还不快将这两人拖出去?”
  一个太监低声说道:“陛下,陛下说,要榨干这两个的血,来当墨汁……”
  宁宏儒:“那就拖去慎刑司办。”
  也是这两人倒霉,撞上景元帝心情不愉,偏偏还不知死活。
  一个哭得楚楚可怜,想着色惑脱身,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一个只想着求饶,却不知那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哀嚎,更会刺激陛下的嗜杀。
  宁宏儒进了内殿,看到了正在翻阅文书的景元帝。这位陛下眉头微蹙,眼里含煞,这暴戾的气势,仍是不去。
  宁宏儒跪下,狠狠磕了个头:“陛下,奴婢有罪。”
  他是有罪。
  是宁宏儒胆大妄为,稍作更改了皇帝命令,这才在今日,保住了郑洪一条命。
  ——凡试图靠近柳氏母女,揭露秘密的人,罪当死。
  景元帝从一开始,要的就是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要说:
  惊蛰:听我说,谢谢你~
  宁宏儒:吾命休矣——
  第54章
  宁宏儒跟在景元帝身边的年头最久,少说得有十来年。他的岁数算来,也有三十出头,算不得年轻,却也不是多么上了岁数。
  这般年纪,只要他不是自寻死路,可以安安稳稳地伺候皇帝到老死。
  他已经走到了宫人的顶端。
  可以说,景元帝在的地方,就会有宁宏儒。
  可这几次早朝,在景元帝的身边,都再没看到宁宏儒,这无疑叫人称奇。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
  这位声名赫赫的宁总管,总算招惹陛下的不喜,被杀了?
  无人知道缘由。
  而今跟在景元帝身边伺候的,是另外一个面熟的太监魏远允。
  魏远允是乾明宫的大太监之一,是景元帝登基后,才跟在陛下的身边,论起资历辈分,不如其他人,偏生却是他顶替了宁宏儒的位置。
  这私下,都说魏远允的运气到了。
  身为议论中心的魏远允,心情却绝不像是外人所想的那么美丽,而今站在这个位置上,他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谁不想成为皇帝身边亲近的人?
  权势,财富,地位,这几乎代表着一切。这泼天的富贵砸在魏远允的头上,他本该高兴发狂才是。
  可比起这个,最重要的是如何活命。
  景元帝近些时候,脾气非常恶劣。
  尽管这位皇帝本来就已经不是多么好性的人,可现在,只会比之前还要难搞。
  魏远允想要取代宁宏儒不假,可他更不想为此去死!
  苍天呐,宁总管到底去哪儿了。
  至少宁宏儒在的时候,能让乾明宫的人活着更多,而不像是现在……
  魏远允脸色微白。
  魏远允被选中的原因,不是他多么能揣度景元帝的心思,而是他最胆小谨慎。
  挑选他的人,是石丽君。
  这位尚宫局的女官,在挑中他的时候,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话。
  “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谨慎。”
  这是何意?
  魏远允战战兢兢地跟在景元帝的身旁,不敢去想之前的宁总管,到底落了个什么下场。
  难不成,真的是死了?
  魏远允想起自己还是大太监,却不是总管这个名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宁宏儒应当还活着。
  只是开罪了景元帝,所以被惩处了?
  他只能这么猜。
  临近宵禁,乾明宫寂静下来,如同一座庞大的黑暗怪物,吞噬着所有的光亮。
  石丽君提着一个小小的灯笼,独自走在漆黑的宫道上。
  她在深夜里走,越走越偏。
  唰唰,唰唰——
  重复、单调的刷洗声,在暗夜里响起,此处的气味有些难闻。
  在众多便桶,木架的遮掩下,有个瘦高的人坐在中间,正在奋力地刷木桶。
  他刷洗的动作,从陌生到熟练,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石丽君停住,手中提着的灯笼,只能照亮脚下。
  “清醒了吗?”
  宁宏儒停下动作,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还生气呢?”
  石丽君:“没砍了你的脑袋,就已是万幸。你知道陛下最避讳的是什么。”
  宁宏儒篡改了景元帝的命令,这是大忌。
  若换了其他人,景元帝定要了他的脑袋。将宁宏儒罚来洗便桶,已经是饶了他一命。
  石丽君也不知宁宏儒犯什么蠢。
  他一贯谨慎,甚至有几分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