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作者:堇尘      更新:2024-12-24 17:14      字数:7072
  随后战乱起来了,那些何不食肉糜的少爷小姐们也都纷纷尝到了世道的艰难,方知道能够生活的艰辛并非努力就能改变。林容反倒写了许多绝望之后充满希望的文章,尽管林容的处境也很不好,但她哪怕挨了饿,受了冻,林容也依旧写着。
  不止是林容想要写,主要还是她需要稿费。因为现在林容不止要养自己,还要多养一个小女孩。女孩是隋斓的孩子,多年前两个人话竟变成了现实了。隋斓当真遇到了难处,她的难处就是个女孩没办法安排,只能托付给林容。
  隋斓被男人被家产都骗光了,人也病倒了,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女儿跟着她姓隋,起名叫做隋晓。
  “她父亲不肯认她,说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的女儿。他就是个混账!他花了我那么多钱,等我没了钱,他就离开了我,另外去找了个有钱养他的女人。我骂他就是个出来卖的,他竟然对我说什么,凭什么只有女人能卖,男人就不能卖了?”
  “真是不要脸!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生下这个讨债鬼,让我死也不能安生去死!”病床上的隋斓紧咬着牙,狠狠地咒骂着,完全没有半点当初洒脱肆意的影子。
  林容捂着了隋晓的耳朵,在隋斓去世之后,就将隋晓收做了养女。
  从此林容就不能只养了自己,还得多养一个人,日子越发艰难。因为长期伏案写稿,林容的肩膀后背已经落下了病,一天里,竟有小半天的时间因为无法拿起笔,不能写作。
  如今林容已经得了一些人的尊重,日子却还是苦的,时常为明天的房租饭钱发愁。
  林容刚重生的时候,以为只要甩开弟弟妹妹,去做女工就能得到尊重。结果做了女工女佣,却依旧得不到尊重,也还要为了吃食奔波。回来林容发了几篇稿子,得了些许尊重,却还为了那一口饭食费心。
  而且这世道竟不独对着她这样出身贫寒的人如此,便是如吴三小姐大富大贵的人家,竟也逃不过糟践的命运。但也有些活得好的人,只要会害人会杀人,会出卖自己的灵魂,都是能活得好的。
  林容睡不着的时候,时常盯着外面的黑夜看,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尽管林容笔下仍旧会写出充满希望的文字,可她却对这个世道绝望透了。哪怕是重生一世又如何,世道如此,并不容她堂堂正正地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啊。
  随后,林容就连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尊重都失去了。战事越发激烈,就不仅是在战场上打仗了,连文章上也都要斗一斗。林容不想沾染这场争斗,却惹怒了当中一方。林容没有背景,又是个女人,最适合拿来做杀鸡儆猴的事了。
  很快林容的那对弟妹被找了出来,他们指责林容当初抛弃了他们,又编造了许多不堪的罪过在林容身上。比如是林容逼着妹妹林妗卖身的,又是林容逼着弟弟林时峻去偷盗的。
  第190章 这些弟妹我不养了4
  连着几天的报纸头条都是关于林容家的事, 竟把闹得正凶的战事都给盖过去了。原本就有一些人很不满意林容,既不满意她写的文章,又不满意她作为一个女人占了一个作家的位置,更不高兴她的文字竟然不为他们政府服务。
  因此这事一闹起来, 就引了许多人来攻击林容。
  由于闹得太大了, 林容被报社要求, 不得不对这事也给了回应。林容如实说了,林妗和林时峻确实是她的妹妹和弟弟,她确实不愿意抚养林妗和林时峻,但是林妗和林时峻的卖身和偷盗并不是她逼迫的。
  林容这番言论一经发表, 就又更多人来指责林容了。指责林容不负责任,不该抛弃年幼的弟弟妹妹,让弟弟妹妹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林容只说了一句她不抚养弟弟妹妹,是因为他们的品行不好, 随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林容的话激起了更多指责她的声音,许多人说她抛弃了弟弟妹妹, 不知羞愧,竟然还指责弟弟妹妹的品行不好。林容抛弃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才多大年纪, 如何能看出什么品行来?这都是林容在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找的借口。
  林妗和林时峻看到林容受了指责,心中很是畅快。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想起了上辈子的事,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上辈子日子过得那么体面顺遂,但这辈子竟然都被林容毁了。林容竟然舍弃了他们,不肯再抚养他们, 让他们竟然连学都没有上几天, 且没有了那座让他们引为为傲的大宅子。
  林容真是疯了,明明她上辈子做舞女能赚那么多钱, 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林妗和林时峻试图去找到上辈子的结婚对象,但对方完全不理他们,只拿他们当做疯子。哪怕他们还记得上辈子读过的诗文,也说得出几句洋文来。但他们没上过大学,家里没有上辈子那样的大宅子,而且林妗也已卖身,林时峻又因为盗窃和拐卖良家女子,惹上过官司,完全无法再攀上上辈子结亲的人家。
  甚至因为纠缠得进了,林妗和林时峻还被抓进去几次警察署。
  林妗与林时峻一面骂着上辈子他们的伴侣无情,一面就更恨林容了,都是林容自私薄情,才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这么惨!
  林容被人厌恶,被人辱骂当真是活该!
  可林妗和林时峻并没有给林容造成什么伤害,包括别人的辱骂对于林容的影响也只是收入减少了。林容并没有任何别人的辱骂和斥责,而感到任何伤心。
  她依旧忙于写作,尽管因为林妗和林时峻的影响,能发表的文章越来越少了。但林容的笔一直都没有停过,她把自己的灵魂附在笔尖之上,将她对着这个时代的绝望,与绝望至极的情况下,迸发出的希望,一笔笔的写下来。
  林容并非故意制造恐慌,编造苦难,只是她找不到出路,她希望有人能通过她的文字,看到这些绝望,并为这些绝望找到解决的方法。
  林容在被骂的时候很平静,当不久后她那对弟妹干的肮脏事被翻出来,舆论开始逆转,开始指责林妗和林时峻的时候,林容才略微有了些反应。
  原来林妗和林时峻原本还拐带过其他家好女孩子,林时峻用男女之情哄她们离家出走,林妗用姐妹之情哄着要带她们出去做工,竟哄了个好些个女孩。林时峻和林妗用心挑选过这些女孩,容貌倒是其次,主要的是家里不能生事,所以选得都是家境窘困的女孩。
  这样的家庭,就算丢了一个孩子,父母也不会有精力去找。
  但林妗和林时峻也有失手的时候,因此惹上过官司。当林妗和林时峻出现在报纸上哭诉林容遗弃过他们的时候,一些曾经被林妗和林时峻害过的人,也发现了他们。虽然她们中间大多都被林妗和林时峻之前打怕了,被折磨怕了,但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想要让林妗和林时峻得到报应的。
  最开始只是被人翻出来一件案子,这件案子被翻出来时,甚至还有人说是林容在背后故意摸黑林妗和林时峻。但随后站出来一个人,又一个人,有个女孩甚至才十五岁,却已被折磨的一身病。而林妗和林时峻害了的女孩中,竟然还有抗战将领的遗孤。民众愤怒了,那些被这场战争这个时局造成的伤痕,又被翻了出来。
  虽然有人护着,但是还是因为挡不住众怒,不得不将林妗和林时峻判了罪。
  林容听到林妗和林时峻判刑的消息,才略微有了些反应。那种反应,不是觉得畅快,而是觉得可惜,觉得懊悔。不是可惜林妗和林时峻,而是可惜那些被林妗和林时峻害了孩子,听说还有一些女孩子直接被林时峻打死了。
  林容懊悔在当初她就没有把林妗和林时峻杀了,如今林妗和林时峻死了,那些女孩儿或许就不会死,就不会受这些痛苦。
  林容迅速的瘦了下来,她不敢看周围形形色色地人,她不知道这些人的面孔下都藏着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帮别人,现在的坏人太多了,她都不知道一时的心软,是会救了一个好人,还是会救一个会害许多人的恶魔。这个世道似乎正在逼着所有的人冷硬起来,心软的会被这个乱世折磨死的。
  但她依旧在写着文章,哪怕炮火落在她的身边,她也能快速爬起来,将隋晓安顿好后。林容就迅速找到自己的笔,写下刚刚想要的文字。
  跟林容的处境不同,她的文字却是越来越充满生命里,越来越充满光明。有的时候甚至只写些小事,却也写得很温馨。她会写跟养女隋晓分吃最后的一片面包,会写些隋晓养好的小花终于引来了一只蝴蝶。有的人会被她的文字引来,想要看看她笔下那个娇憨可爱又懂事的养女是什么样子,但看到瘦小又不爱说话的隋晓,他们就会很失望,留下一些食物,就会匆匆离开。
  林容每到这时,都很讶异,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隋晓的可爱呢?她不免有些生气,这是她除了饥饿和病痛之外,难得有情绪的时候。
  但隋晓每次却还会很期盼那些来访者,因为每次来访者,都会多多少少给她们带来一些食物。
  林容就这么过着一天天的日子,她瘦得就像有一把骨头撑着。在外人看来,她的脾气古怪,除了文字,也只略微分些温情给隋晓,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但她这么个人,如今的文字都是温暖的,似乎连只路过的小蚂蚁,在她笔下都显得有趣又可爱。有些人,就这么反复看着她的文章,挨过了最苦的日子。
  战争结束的那天,林容夹着包,一脸平静的走在那些人欢呼的街道上。因为长久的写作,她的腰佝偻着。一边的肩膀一直痛得厉害,让她走路的姿势很别扭。林容是不信能真的和平下来的,就算真的和平了,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该受欺压的还欺压,该被轻视的还被轻视,该不得尊重的还不得尊重。
  果然一场战争结束了,很快又开始了一场战争。
  林容在看不到头的黑夜里养大了隋晓,然后又看着她跟很多其他人一样奋力挣扎在这乱世之中。
  还要死多少人啊,还是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一切啊。
  林容死前也只来得及给她最后一篇文章画完了最后的一个句号,林容最后一篇文章,写得跟她之前的都不同。她没有写百姓苦难,也没有写她精心找出来的那点人生中的散碎的美好。她写了一群蝼蚁的反抗,一群蝼蚁为了求生的抗争。既然这天地没有光亮,那就只能自己来做那颗星。既然沉默无声,也要死亡,那就发出声量吧。
  林容这篇文章其实写了好多年,从她在工厂拿起笔的时候,就再写,一直写到她生命临近结束,才算写完。
  林容其实也不信自己的这篇文章,她只是个略微会用些文字的人,依她的本事,她其实看不破这片乱局该怎么解决。但或许有人信,或许有人做得到,或许有人能做成那颗星。
  林容用最绝望的心情写下最有希望的文字,她已行将就木,但那些活着的人,那些还小的孩子,总须有一些希望活下去。
  都请在多活一天吧,黑夜虽然很长,但终有一天会天亮吧……
  最终林容没等到的光亮,别人等到了。林容没有等到的太平,别人等到了。林容从未得到过尊重,别人等到了。
  因为林容的经历和她的文字,在她去世的多年之后,广受赞誉。
  别人看她的文字,都以为她是个温暖又很懂得生活情趣,而且勇于抗争的人。
  因为她的文字,让很多人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这时候的很多大人物,都被她的文字温暖过,也被她的文字激励过。
  所以,跟林容最亲近的养女隋晓每次被采访都很为难:“我的母亲啊,我的母亲她是个……是个很温暖、很有趣,很有勇气的人吧……”
  第191章 这家人渣我不养了1
  林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 觉得极其疲惫。这个房子,或许之前是她和丈夫魏明的家,但是自从她的婆婆还有小姑子魏佳,以及小姑的两个儿子来了之后, 这里就变得不像是林容的家了, 而像是埋葬林容的一座坟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魏晴晴, 林容真的不想再回到这个所谓的家。
  林容长叹一口气,终于还是拧开了房门。刚打开房门,就被喷了一身的水。小姑子魏佳的大儿子徐亦轩披着林容刚给女儿晴晴买的裙子做斗篷,正拿着喷水枪, 一边喊着:“我要代表正义消灭你!嘟!嘟!嘟!嘟!”,一边拿着手中的喷水枪连喷了林容几下。
  随后徐亦轩就一边喊着:“打死老妖婆喽!”,一边跑开了。
  林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已经没有力气发脾气了。
  在魏佳刚住过来的时候, 林容也抱怨过徐亦轩太没规矩了,不止吵得她心烦。最要紧的让女儿魏晴晴无法安心学习, 有几次还因为贪玩把晴晴最喜欢看的书给撕碎了。林容试图让魏佳管教一下徐亦轩,但才刚提这个话,魏佳就开始哭闹, 哭诉她被丈夫抛弃,带着两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以为哥哥嫂子能够照顾她,结果嫂子还不容下她。
  魏佳哭闹到最后,魏明都责怪林容:“我妹妹都这样可怜,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她现在遇到了困难, 你能不能多包容一下她?你也是女人,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她?你什么变得这么刻薄?佳佳现在都这么惨了……”
  呵……
  魏佳为什么这么惨, 还不是她自己作的么?
  林容确实曾经打算把魏佳当做亲妹妹一样宠着,之前在魏佳投奔过来的时候,林容总听着魏佳说她那个前夫徐天不守承诺,哭诉着徐天都说好了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结果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林容还真以为魏佳真是被丈夫抛弃了,还打算替魏佳出头找魏佳的前夫徐天算账。
  结果根本不是这样,魏佳被离婚,是因为她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她前夫徐天的,而且两个儿子的生父都不同。魏佳在婚内频繁出轨,被她的前夫发现后,才跟她离婚的。
  林容的母亲就是因为父亲的出轨,而自杀的。林容最讨厌背叛婚姻的人,无论男女,都让她恶心。
  现在魏佳住在林容的房子里,都会让林容觉得恶心,更别说什么照顾魏佳了。
  但每次争吵,只要魏明一句话,就会让林容停止争吵。
  他对林容说:“林容,因为你父母的事,你性格有缺陷。你还像跟我闹离婚,让我们的女儿变成你这样么?你想让她跟你一样痛苦么?你这算什么妈妈?”
  女儿晴晴,是林容的软肋。
  每次只要魏明这么说,林容就会忍耐下来。林容想要给女儿一个完整家,一个跟她截然不同的人生。但林容不断退让,忍着恶心个魏佳这样道德低下,背叛婚姻的人住进她的家里,却只是让这个屋子变得不再像她和女儿的家了,让她疲累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容木然地换下鞋,就听到屋里发出孩子的嚎哭声,那是魏佳的小儿子徐鼎鼎。
  “哎呀,怎么又哭了?林容,你回来的正好,去看看鼎鼎的尿布为什么哭?我这一天天的,累死了。你回来了,也让我歇一会儿。”魏母皱着眉吩咐道。
  林容看了眼杂乱的家里,见只有魏母在,她就知道魏佳又出去玩了。因为魏佳说被渣男老公抛弃了心情不好,所以要出去散心,就把两个孩子都撇在家里,让魏母照看。可是魏佳的孩子那是魏母的外孙,跟她林容有什么关系呢?
  林容径直走到女儿的房间,却没见到晴晴。然后林容快步走到其他房间,却没见到女儿晴晴,林容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这个时候魏母还在念叨:“跟你说话呢!林容你装听不到是不是?你是不是没有听到鼎鼎哭?你快去看看!”
  林容浑的血就仿佛凝固了一样,几张骇人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记忆里。
  那是她的女儿晴晴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林容尖叫一声,也不管身后魏母的责怪,立即转身出了门。林容下了楼,因为手抖得都无法开车,她就快步跑出小区,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报出一个地名。
  那是她的女儿晴晴发生车祸的地方。
  那是林容突然出现的可怕记忆。
  在突然出的这段可怕记忆里,魏明在女儿晴晴上完钢琴课后,本打算送晴晴回家。但在途中,魏明接到了魏佳的电话。魏佳在酒吧喝醉了,魏明为了去照顾魏佳,竟然把晴晴带去了酒吧。但是魏明到了酒吧后,因为魏佳闹腾的太厉害,酒吧的人又多,魏明就和晴晴走散了。然后晴晴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走出了酒吧,晴晴大概想要独自回家,可在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车撞了。
  林容永远忘不了晴晴躺在停尸房的样子,她的女儿晴晴那么小,才刚五岁,躺在那里就只一点点儿大。她的女儿晴晴那么爱漂亮,最喜欢穿粉色的裙子,头上也要戴着粉色的头花,或者粉色的头绳。她的女儿晴晴那么爱干净,穿着的白色小皮鞋,落一点点灰,都会蹲下来拿着帕子自己擦干净。
  可那么爱漂亮的晴晴,她的脸被撞毁了,脑袋上那么大一个口子,白色的小皮鞋也丢了一只。那么爱干净的晴晴,粉色的连衣裙上满是血污,她的小白鞋小白袜子都脏了。
  晴晴的眼睛紧闭着,再也不会软糯糯地喊她妈妈了,再也不会唉声叹气地帮她把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上拎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妈妈,要把衣服都好好放起来的呀。”
  林容遍体生寒,在出租车上一刻不停的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盯着窗外,搜寻着晴晴的身影。
  就听出租车司机在问:“怎么了?是在找孩子么?孩子丢了?刚丢么?我告诉其他师傅一声,让他们也帮着找找。”
  林容只顾着胡乱点头:“麻烦你了,我在找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叫做晴晴,她五岁,穿粉红色的连衣裙……”
  出租车司机听了之后,就忙把魏晴晴的消息发给了其他出租车司机。林容连忙道谢,就听出租车司机提醒林容报警,说现在走丢了,不用等24小时了。林容这才想起来要报警,但报警之前林容先给魏明打了几个电话,听得魏明那边跟记忆里那样一直没接电话,才报了警。
  报了警后,林容恨得咬紧了牙。
  看来这突然出现的记忆都是真的,魏明这个畜生,让林容恶心透了。在那突然出现的记忆里,在晴晴出事后,魏明刚开始确实是说因为去酒吧找魏佳,才整夜都没有回家。记忆里的林容最开始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中,还没有发觉出异样。但直到陶甜挺着大肚子上门,林容才知道魏明那一夜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陶甜是魏明的前女友,因为当时扛不住另一个富二代的追求,就把魏明甩了。林容也是在跟魏明结婚之后,魏佳说她比不上陶甜的时候,才知道魏明有这么个前女友。但那个时候林容已经怀孕,并且魏明对林容还算体贴,而且谁能没有点过往?林容虽跟魏明抱怨了几句,但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
  那天魏佳确实在酒吧喝多了,但是和魏佳一起喝酒的是陶甜。魏明来接魏佳的时候,再遇陶甜,听到陶甜哭诉她被富二代给甩了,听她说还是魏明好,才连女儿都忘了。魏明和陶甜旧情难忘,又有魏佳在一旁撮合,魏明就跟陶甜喝了两杯酒,就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