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走来的高天磊闻言轻笑，说，“见着面不高兴？”
  “如果你愿意让我走，我会更高兴，”宋书闭着眼睛说道，逐渐袭来的困意使她很没有精神。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倏然记起被遗忘的程小蒙。
  “我还有点事，”说着，她站直了身体，往巷子里走。
  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颌，高天磊冒出一句，“你们有朋友住在这边？”
  宋书的朋友不都是出入高档场所，住别墅庄园的？
  齐楠航低头揉搓身上的白色短袖，对上方晕染开的红色深恶痛绝。
  “阿书舍友，”扫了眼行动不便的男人，和妆花成一片，容貌沧桑的女人，他嫌恶的退后，说，“我不跟他们坐一辆车。”
  高天磊，“……”
  要求还挺多，跟宋书一样难伺候。
  无语半晌，他指着前方一辆黑色的低调轿车，扬了扬下巴，“喏，有驾照吗？”
  齐楠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完全是不配合。
  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高天磊嘶了一声，瞧见一脸无辜的李明瑞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厉声道，“上车。”
  日常被打的李明瑞瞅他一眼，默默的上车，一声不吭。
  这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他气的烦躁，李明瑞依旧老神在在的玩手机，只给他一个侧脸。
  小警员押着那个男人，好奇的问，“老大，不用往上汇报一下？”
  “不用。”
  高天磊将手搁在窗户边，弹了弹烟灰，声音暗哑。
  再磨叽下去，宋书的爸爸可能要杀过来。
  “阿书，你去哪了？”
  满脸仓惶的程小蒙捉住她的手腕，眼神惊慌，“对门的阿姨刚才过来想要我开门。”
  宋书搭在她手背的手顿住，若有所思的瞅一眼门板，她道，“等我明天过来，你必须搬走。”
  “我，我不想搬。”
  她嗫嚅着，手慢慢松开了宋书，赌气的扭头，“这儿住的挺好的。”
  “好？”
  宋书冷笑，指向拥挤的小屋，嘲讽道，“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有钱了要买三室一厅，不是一厅三室！整天躲在这，人不人鬼不鬼，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开余埙？”
  她嗤笑一声，继续说，“他在那左拥右抱，反正不差你一个女人，凭什么他过的比你潇洒？”
  程小蒙肩膀颤抖，无法抑制的泪水夺眶而出，想及两人在一起时他的体贴，仅仅是想到他会有其他女人这种可能，她的心就痛如刀绞。
  然而，她期待了几个月的宝宝就这样遗忘吗？
  宋书站在她身后，突然发觉程小蒙比之前瘦的太多，“你不能便宜了余埙。”
  她轻声说道，“我这边有点急事，过会儿会有保镖来给你做饭，其他人绝对不可以放进来。”
  说完，宋书深深地看一眼程小蒙，才静悄悄的离开。
  心里的结不说让她很快解开，但至少她要想的明白，不是她不好受，所有人都会跟着难过。
  这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与其说折磨余埙，倒不如说两败俱伤。
  余埙还能够冷静下来，或许以后生命里会有令一束光，程小蒙不一样，这段感情带来的伤痛可能会成为阴影。
  ——
  高天磊果然说到做到，坚决的，一意孤行的把两人带到警局，按部就班的做笔录。
  强忍住困意，宋书趴在桌上，眼皮都要粘在一起，声音有气无力的，说话颠三倒四，“不说了，走，阿楠……”
  警员求助的看向高天磊，“老大，那块儿没有监控。”
  确切的说是安装的监控被人拆了。
  指尖揉了揉眉心，高天磊伸展长腿，感慨道，“行了，你去忙。”
  “哎？”警员茫然，“不管了？”
  他说的是趴在桌面睡意昏沉的宋书。
  “嗯。”
  他拉开门往外走，“待会儿会有人来接她。”
  来的时候他已经给瞿默去了电话，来不来接，全凭自愿，不过他相信，瞿默是忍受不得宋书受委屈的。
  “啊，来的真够快。”
  才出审讯室的门，入眼便是坐在长椅上的人。
  面前形若修竹的男生抬眸，神色平静，唯有波涛暗涌的黑色眼瞳诉说着一切。
  高天磊测过身，让他看视警察为无物的宋书，“你小女朋友还是那么胆大。”
  瞿默不吭声，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弯腰把人抱起来，他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又轻了。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现在无影无踪，不盈一握的纤腰极为诱人。
  手指摩挲几下，他瘫着脸，清冷着声音道，“我带她走了。”
  高天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哪？
  警员抱着本子站立一旁，着急的咬住笔杆，“老大，人要走了。”